《食枝鸟》小透明勿扰

13、后悔打电话了

　　“周老，你这，要不给我来口？”
　　“喝你的粥吧。医生说了，你只能吃清淡的，我好歹还给你加了几根青菜。”
　　“周老，你青菜，很大概率就是开水烫烫。你的面好香。”
　　“正所谓望梅止渴，他们都还是想象中的望，你这就着香味吃吧。”周老淡淡道，搅了搅这色香味俱全的汤面，把一疙瘩辣椒搅开。
　　病床上，陈留半坐着，靠着软垫，一小桌横胸前，桌上一杯插了管的白粥，管正在嘴前，杯中多了点点绿色。
　　陈留看看面前的粥，抽了抽鼻子，嗅着这十分勾引他的香味，神色更加委屈了。
　　“诶！对了！我家还有一盘鸡肉！剩了一只大鸡腿，一鸡翅膀，还有俩三块鸡架块和鸡肝、鸡心、鸡肠子！！我才吃了两顿！！！”突然想起了家中那盘鸡的陈留惊呼，又疼的微抽嘴角。
　　周路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成，你衣物啥的我给你收着的，我去翻翻钥匙，明儿有空去你家看看，把剩那盘鸡端过来。”
　　陈留的眼中有了光，抽了抽鼻子，微微哽咽，“周老，您真好？”
　　“嗯，再带半电饭煲白饭，当着你面吃的干净。为了避免它的浪费，我就只好如此帮忙了，许久没尝尝你手艺了。我吃完了，你心也就安稳了吧。”周路无奈摇头叹息。
　　陈留，陈留他心哽了下，感动没了。吃也就算了，还当我面馋我？！多大仇多大怨啊！
　　陈留吸了一大口白粥，随意嚼了嚼咽了，又是一大口，随意嚼了嚼咽了，正要再吸一口，粥没了。
　　“慢点吃，饿死鬼投胎架势都来了，又不是不让你吃饱，吃撑不行。”
　　“周老，明儿那小子会回来，回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还怎么办？配合完警察，然后打呗。”
　　“周老，你比我好些，但还没养好呢，手机给我，我喊几个打架好的哥们，看谁有空陪陪你？那什么，他们都被我赶去学好了，而且最后那几天，还有几个好家伙，脱离组织般的一飞冲天，给您涨涨气势？他毕竟大学生，说起来准是一套一套的，我怕您招架不住。”
　　“陈留，你以前怎么和他相处的。我要实话，我用你手机跟他聊了，然后拉黑了。”周路沉默了沉默，认真道。
　　陈留顿了顿，“我没啥学问，打就完事，专打那不好看见的地儿，或者给他松松筋骨，不过很久没干这事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他的事。”
　　“呃，这个。”陈留眨了眨眼，“那什么——”感受着周老越来越冷的目光。
　　“周老，我手机给我一下，我有个以前小弟跟他一个学校，要不，您问他？我和他聊天，我觉得他更清楚。联系人里，就那个，李励。先吃饭，吃了再说。”
　　周路伸手拿了陈留床头柜上的手机，把粥放陈留的嘴前，坐了回去，一手翻着手机，另一手不耽误吃面。
　　“老子这点面还吃的下的，他总不会比现在这事还气我。”
　　陈留弱弱吸了口粥。
　　“可那会气上加气吧。周老，通了让我先跟他说几句？”
　　“你至于吗？我有那么容易气？平常骂你，还不是不骂你你不得劲。”周路没好气说，找到了人，拨过去，铃就响了下就直接通了。
　　“喂？大哥，有啥事吗？周明辰那小子，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匆忙回去了。那小子舔的女朋友跟他分了，真是，也不看看自己得行，不说别的，那女的名声也不打听打听。
　　特有名的拜金女——跟他谈着的时候高高在上，安生了些日子，她那金主忙完回来了，立即贴上去了，啧啧啧。诶，大哥，你咋不说话啊？”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一本该温文尔雅的声却不屑的调调的音，他的大哥，大哥瘫床上，小心翼翼瞅着周老，尤其瞅着他拿筷子那手，筷子，刚刚绝对响了一下。
　　看着周老沉默的把手机递到自己口前，在自己床边坐下，陈留立马咳了咳，清了清声儿。
　　“诶，林励啊！最近过的咋样啊？”
　　“还行，就那吧，我上次说的我负责组织的那个团队共同做的那个项目，拿了二等奖。
　　唉，我本以为会拿一等奖来着，唉，丢人，亏我上次还信誓旦旦跟大哥说能拿一等奖，就输了第一名一个点！
　　大哥，你呢？怎么感觉你那边有些不对劲？谁组团搞你一个？操啊！哪帮子的？”
　　“停停停！谁敢搞我啊？！是他不要命还是咋的？！栗子，你别群里发啥误会的话！我那手机坏了！你给我老实点！”
　　“陈哥，你不会被威胁了吧？赎金要什么？多少？我跟他谈谈？”
　　“去你的，老，咳，那什么，周老想跟你聊聊天，问问明辰的情况。”陈留正要爆粗口，扯的嘴伤口一疼，回神了，看着面前周老，立马改口。
　　“就是周明辰他爹，我厂子里的老板。”
　　“哦哦哦！那个，叔叔好！明辰啊，这小子您得好好管管，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大学管理宽松，他心野了人懒了，就想着走捷径啥的啊，给这松松礼，给那跑跑腿。
　　虽然我曾经也是跑腿的，但那时候的我才不像他那样低声下气！我那是给兄弟跑腿呢！”电话那边的人礼礼貌貌，说上头还自自豪豪。
　　“而且他虚荣心高重的，私下可阴郁了，嫉妒这嫉妒那的！被记名了好几次都是带礼物给高年级的学长啥的求着抹了！
　　我听陈哥的话，去劝导他，他还瞧不起我当年当混混啥的，还全校大说特说传我坏话，说什么打架斗殴，他甚至还说我霸男欺女啥的！
　　是，我霸男，跟着陈哥霸另一帮搞事的混账玩意儿！我欺女！欺那些混账不自爱女！管他男的女的！打就完事！”
　　听着电话那头打小报告的家伙，陈留忍不住提了心。哥们啊！大哥当初待你不薄吧，你脑子也好使啊！这是搞啥呢？
　　“叔叔，你别太生气，不值得，而且他那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我问心无愧！随便解释解释就好了，影响不大，我哥们关系可铁呢，他们甚至还羡慕崇拜我。
　　陈哥这些年来多亏您照顾了，帮衬着尽量看着那小子也没事，我跟叔讲啊，那小子之前还差点沦进赌博和毒，舔了个坏家伙，不过我帮忙的让他黄了，让他大哥不要他了，真是哪龌龊哪钻。
　　我觉得吧，叔有知情权，知道清楚了才好教育他，我实在也就只能帮着不让他越陷越深了，毕竟我想帮他，他还不领情，给他补习，他还嫌累？要是以前那会儿，我陈哥来看，准一巴掌呼上去开骂了。”
　　陈留心中默默吐槽，感受到了，兄弟，你能不能收着点儿？我嫌丢人啊！还有你别啥事都吐啊！老子还在周老旁边呢！而且还动弹不得！
　　万一周老一个气性上来、血压高了，然后一个激动掀了我的床板子我给谁说理去啊！亏我当年那么带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飘了啊哥！
　　“林哥——你电话打好没？快到咱上台发表二等奖感想和经验了——”
　　电话中图片又传出另一声呼喊。
　　“诶，好嘞好嘞！等下哈。那什么，叔，我先挂了，今晚开晚会呢，我是领队主代表。陈哥，你啊，该说就说，瞒着也不是个事，他就是不服管教的歪苗，得叔好好管。
　　诶，对了！陈哥，我这花蛤味道不赖！海边嘛，还便宜，我昨儿个给你邮寄了3斤回去让您炒炒吃，最适合大火爆炒！你收到没？应该是今儿中午到的，正好今晚炒炒。”
　　“啊，还有这事？你都没跟我提一嘴，我那手机坏的，我这老手机怎么知道有这事啊？！我这老手机又不收快递信息！”
　　“陈哥，你那触屏祖宗咋了？”
　　“别问，问就是心痛，挂了吧，你不是还要去演讲，赶紧去，大学生，都催你呢。”
　　“诶，行行，叔，我看群里谁闲，让他接着给您说，陈哥一直私下管都管不动，愣是个天高皇帝远，好了伤疤忘了疼。”
　　“行了行了，挂了吧！以前咋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话！”陈留没好气道，眼神瞄着周老的神色。
　　周明辰，虽然我看不惯你，但请你节哀，这不都还是惹出来的骚，我应该明儿个得多个病友了吧。
　　“谢谢了哈，那什么，大兄弟，呃，你大哥住院了——”
　　陈留睁大了眼！
　　“诶诶诶！挂了挂了！那啥，栗子！你别激动！我就断几根肋骨！他们一个个的手脚都被我打的不齐全了！”
　　周路视线斜向陈留，看的他背后一冷，身子一僵。
　　“他昨晚进了急诊室，在阎王那走了遭儿，不过现在脱离危险了，我照顾着他，都是因为周明辰那小子起了因出的事，他欠的债给陈留打电话让他来救我，我不管他，还有，我对不起你们。”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只是手机屏幕还显示着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