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农家乐再就业中心》葱头

13、第 13 章

　　白意再来农家乐的时候，正巧是农历除夕。从早上开始，鞭炮声不断响起，这是村里各家开始团年的信号。

　　知道陶佳禾要留在村里过年，村里各家都邀请陶佳禾去自己家里过年，陶佳禾谢过大家的好意，只是说这房子是她第一年住，她就留在农家乐过年，给农家乐也添添人气，保佑明年的生意红红火火。

　　鞭炮在门口摆成一条直线，噼里啪啦地炸裂，陶佳禾捂住耳朵，小狗乖乖被鞭炮声吓得直往她腿缝里钻。乖乖的力气见长，陶佳禾被乖乖推得踉踉跄跄，还是白少爷看不下去了，用尾巴拎着乖乖去了后院。

　　鞭炮顺畅地从头炸到了尾，烟雾随风飘散，只留下满地的红纸屑，这是新的一年会有好运道的征兆。

　　一人一狗四个妖怪，这一桌团年饭的配置比起普通的一家三口还多了一倍，也是不少人了。当然，人一多事也多。

　　小雉可瞧不上罗罗鸟这种又丑又恶心的鸟类，极力要求陶佳禾把罗罗鸟赶出去。再陶佳禾再三保证只不过是过个年，便会让罗罗鸟过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日子，才让小雉心里舒坦了些。

　　白少爷平等地瞧不起除它以外的每一个妖怪，看到平时只配在地上吃饭的妖怪这一次都要和他一样上桌吃饭，气得当场就要掀了桌子。

　　白意到的时候，一只狗四只妖排成一排，站在墙角，正在听陶佳禾的训斥。

　　“陶老板，新年好啊。”白意举起自己手里的酒坛子:“陶老板消消气，过年的时候可不兴骂孩子，介不介意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年饭，等过了今天就是新的一年，正月里讲究多，前几天不能洗衣服，不能倒垃圾，不能动针线。吃过饭，陶佳禾把放鞭炮留下的红纸屑扫成一堆，堆在院子里的一角，这个得过了日子才能倒，不然新的一年会破财。

　　然后就是大洗的日子，把所有需要洗的东西洗过晾上，擦干头发，差不多就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

　　晚饭简单一点，煮个饺子汤就行了。

　　新鲜的白菜猪肉饺子，陶佳禾早就包好了冻在冰箱，拿出来不用解冻煮个半熟盛出。腊肉切片，在锅里炸出油，下切好的白菜梗翻炒，等白菜梗变软后下切好的白菜叶翻炒，调味加高汤煮熟，下半熟的水饺。水饺在汤里翻滚，一锅饺子汤就煮好了。

　　柴火在炉子里燃烧，烟顺着烟囱飘到天空溜走，只留下大火温暖这间屋子，让屋子里的人能暖暖活活地守岁。

　　这个年注定了要比往常更加热闹，村里回来过年的年轻人都过来瞧瞧村里新开的农家乐，并感谢陶佳禾平日里对自己的父母多有照顾，之前来农家乐玩过的客人也都在今天送上自己的祝福。

　　陶佳禾的手机就没有停下来过，不是信息就是视频，整个农家乐最忙的就是它，白少爷觉得影响它看电视了，准备等手机再响起就给它来上一掌给它涨涨教训，看到是桃桃发来的视频，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再忍一次，熟练地按下了接听键。

　　温溪也给陶佳禾发来视频，她今年倒是硬气了一回，争取到了过年正常休年假的机会，今年打算在家多赖上几天再回去面对残酷的职场。

　　夜深了，除夕的夜里也没有月亮，只有各家各户留下的几盏灯亮着，透过窗户，星星点点的灯光就是这夜间最美的图画。

　　“你不开心吗？”白意看着陶佳禾，哪怕她一直在笑，但是这笑容里总是藏着几分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很明显吗？”陶佳禾还以为自己掩藏地特别好，她今天笑得太多，脸都快笑僵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晚上喝了点酒，脸依旧还有些热，嘴角的弧度还没有下去，怎么看应该都是开心的模样。

　　“你的眼睛。”白意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里，并没有你的脸那么开心。”

　　眼前，白少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尾巴垂在身后一甩一甩，小狗乖乖完全被这条尾巴吸引过去，它匍匐在地上又高高跃起，想要像捕猎一样将这条尾巴按在脚下，可惜总是不能成功。

　　小雉正在教训罗罗鸟，从头到脚都入不了它的眼，趾高气扬地炫耀自己的尾羽和胡须，外加它是多么的受人欢迎。

　　小鲤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它一早就回到了水池里，它打算安安静静度过这次的新年，它可是有经验的人士了，一会儿到了零点，遍地的鞭炮声又要响起，它要赶在鞭炮声响之前睡上一觉。

　　“其实我很开心。”喝酒之后总是会更想倾诉一些，“我很久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新年了。”

　　“你对人类了解吗？”陶佳禾看着白意。

　　“略微有那么一些。”山海经里也是有一些国家的存在的，他们的国民虽然和人类并不太一样，但在很多方面也都有共通之处。

　　“人类是这个世界最不好懂的存在了。”

　　陶佳禾曾经思考过，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存在，他们肆意地扩张着自己的生存范围，压缩着别的物种的生存空间。就算在人类中间也是如此，她的弟弟出生后，她的生存资源就所剩无几了，艰难长大后，还要极力周旋才从这漩涡一般的家庭中抽身而出，代价是每年的孝敬不能少。

　　她很多年没回家了，而她的家人除去催款消息外，连个新年祝福都没有。

　　他们并不在意陶佳禾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人陪着过年，身体是不是健康，她的存在就像是一笔存在银行里的存款，到了时间就有一笔利息到手，到手后就可以扔在银行继续定存不用管了。

　　她以为她早就想清楚了，不会因为这些人感到悲伤，只是，朋友越是多，越是对她越好，她就越是委屈。

　　为什么大家都能看到我的好，就只有你们看不到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幸福的家庭那么多，而这些幸福的家庭里没有我的呢？

　　“那是因为你属于这里啊。”白意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了些爱怜，眼前的姑娘是那么的忧伤，她都没有意识到，作为守山人，她注定了就是会一直孤独的。

　　“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姑婆婆会选中我来做继承人，现在看起来，可不是很适合么。”陶佳禾当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她只是不想面对而已。她和这位姑婆婆是同类，她们都看起来都是这么的热心肠，姑婆婆留下的信里面，对她的担忧和期许都快溢出整夜信纸了，但她就是能从信里面看出姑婆婆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信任。

　　就像信里说的，无非是命运选择了她，而姑婆婆遵循了命运的轨迹而已。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电视里，传来新年的祝贺，陶佳禾拿出准备好的烟花在院子里点燃，漂亮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烟花下，陶佳禾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既然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既然这个世界赋予了她不一样的身份，她应该能做更多的事情，她要变得更加强大。

　　“不好。”白意话刚出口，陶佳禾也感受到了后山传来的不一样的感觉。

　　“后山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