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小叔》昶暮

74、第七十三章

　　07

　　她不是为了让你难堪才这样说的。

　　你知道的。

　　赵雅琳说想要走一走，于是你们两个人走在前面，小叔落了几步在后面遥遥地坠着。

　　阳光落在她柔和的眼尾，很漂亮。

　　她用指尖挑起被风吹落额头的一缕发丝，轻声说，“急救的那一天，我并不知情。”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你反应了几瞬，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奶奶被送进急救室的那一天。

　　那天小叔确实没跟谁联系过，只默默地操持着，等待地时候，就安静地一个人沉默在角落。

　　“所以我知道了，我不会是他能肆意展现脆弱，分享痛苦的那个人，我不会成为他的依靠，他的支柱……但我，”她笑着，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既定事实，又偏转过头来看向你，“但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一点。”

　　她口中说的是疑问句，一双眸子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你，而你静静地回望过去，那一刻，你们两个人想传达的东西，便已然传达到了。

　　于是她又忍不住弯了眉眼，

　　“那一定是个又温柔，又直率的，能无悔地去爱，也让人爱过无悔的人。”

　　你一愣，怔怔地看着她。

　　“所以她不必担心答案，她的爱永远都值得被珍藏。”

　　08

　　这份判断来的没有依据。

　　却一时间，酸涩的感觉涌上你的心头。

　　你就这样轻易地被赵雅琳看透了。被一个和你并不算熟悉，只寥寥见过几面的人，认可了。

　　你无法说自己不需要这份慰藉，甚至于正是从赵雅琳口中说出来的，才会令你如此地觉得轻松。

　　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却仍然会这样说。

　　你不知道这是她基于自身和事实对你的判断，还是，在什么人对那段过往的描述里，你，是以那样的形象存在着的。

　　但不管是那一边，你都觉得，现在的你似乎是可以向小叔问出那句话了。

　　那句被一向坦率的你埋藏在心里最深处三年多，犹豫着一直没能问出口的话语。

　　09

　　“你，恨我吗？”

　　10

　　赵雅琳去试婚纱，她没有叫任何人作陪，像是故意将空间留给你们两个人一样。

　　也或许，这才是她本来叫你出来的目的。

　　简直太……你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了，她太冒险，也太自信了，能放任自己的未婚伴侣和他的前任恋人肆意剖心。

　　假若你今天想问的是“你还爱我吗”，那抛出问题的你，给出答案的他，和一力促成这一切的赵雅琳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她看人看得太准了，信任交付的也痛快又彻底，令你无法拒绝她这份善意。

　　而你也确实，从分开的那一刻开始，就无法再次给出对方，如当年一样热烈而纯粹的爱了，也从那一刻开始，你再不期待你们之间的任何可能。

　　所以，

　　你看着眼前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像之前一样，笑着，以一种轻松，却认真的语气。

　　“现在你能对我撒谎了。”

　　“那么……小叔、”你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叫了他的名字。

　　“你恨我吗？”

　　恨我将你从人生的正轨上拖下来，去谈了一场荒唐而惊世骇俗的恋爱吗？

　　恨我不顾你的意愿，对你做出许多超出你认知的，不合常理的过分的事吗？

　　恨这段爱情让你被迫出走他乡，与亲人离心，给原本未来的坦途多赠波折与痛苦吗？

　　你……

　　后悔遇见我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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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愣怔了一瞬，整个人就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片刻脸上的神情，很像他带着被打了耳光后带着伤上门来，却得到了妈妈一句关心一样，但比那更无措，更悲伤。

　　“不。”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急促，似是下意识就不愿他的迟疑令你有一丝一毫地误解一样。

　　你看着这样的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足够了。

　　你想。

　　你足够释怀了。

　　12

　　你们静坐无言，良久，里间才有了动静。

　　赵雅琳推开门，只是身上，仍然是那身便装。

　　迎着你疑惑地神情，她温和地笑了笑，说道。

　　“试完了。”

　　“试完了?”你一愣，可，你们谁都没看见呢。

　　她看着你眉宇间比起来之前要散去不少的纠结与又重新攀上你眸中那种粲然的光，笑容更加柔软了些许，说，“下次吧。”

　　而你们心照不宣，下次，就是那个订婚典礼之上。

　　到那时，

　　你想，你就能把那些未说出口的祝福，好好为她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