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死了吧》见怪不乖

5、第 5 章

　　我对顾泽铭算是一见钟情。
　　高二那年暑假，我在画室里做着静物练习。
　　画室的空调坏了，只剩房顶中间的旧式风扇三个扇叶还吱呀吱呀的工作着。
　　即使打开窗，也丝毫没有缓解这股燥热。
　　我从窗外望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泽铭，而就因为那无意中的一瞥，外面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那时顾泽铭上半身斜靠在车门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交叉着，正和对面人交谈着什么。
　　只一眼，我就挪不开眼了。我干脆放下笔，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哪怕阵阵热浪朝我袭来我也没将支出去的上半身收回来。
　　不知道他们说到什么好笑的地方，我看见顾泽铭逐渐加深的笑容，只可惜那样开怀的笑，我后来显少见到了。
　　现在想来我当时还真是一腔孤勇，厚着脸皮辗转反侧打听到顾泽铭姓甚名谁，又是何许人也。
　　为了离顾泽铭近一点，我专门去他所在的经管学校学的设计专业。
　　我去教室旁听他的课，去图书馆坐在他身后的位置，去篮球场看他打篮球……
　　我将他不同的神情用画笔记录下来，记录在我的画本上，也记录在我的心上。
　　直到我加入Colourful后他才真正注意到我。
　　我用五年时间喜欢着他，用两年时间和他相恋。
　　可是，我现在发现这一切，更像是我跟自己谈的一场蒙着纱的感情。
　　看不真切，我，看不清顾泽铭的心。
　　程念生没有让我的人上门为他做衣服尺寸的测量，而是亲自来了Colourful。
　　还专门打电话点名让我跟他全程对接，虽然我很不想和他共处。
　　好吧，我承认我看见他那张帅脸我有些嫉妒。
　　我嫉妒顾泽铭对他笑，顾泽铭温柔待他，顾泽铭关心照顾他。
　　在程念生出电梯后，我立马迎了过去，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我的客户了。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程念生不给我结钱，那我就把这笔账算在顾泽铭头上。
　　金钱债，感情债，一笔一笔，都跟他算清楚。
　　“程总我们可以过去的，你看你还专门来一趟。”我一边对程念生说一边将人带进打版室。
　　可谁曾想，程念生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你真的会去吗？”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明白他的意思后，程念生已经先进到打版室里了。
　　哎？他知道我不待见他了？
　　我哪有这么明显吗！
　　接电话的时候我说话还是蛮正常的。
　　可是谁会待见一个情敌，除非是脑子让汽车尾气给崩了，全是废气。
　　打版室里除了立着的模特架，会呼气的只有我和程念生，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拿起软尺走近他，他就自觉张开了双臂。
　　肩宽、胸围……
　　该测量腰围了，我在心里盘算，一会量完要是他非要在这跟我商量面料款式，我就叫助理来和他沟通。
　　我将软尺在他腰上缠绕一圈，我正压着一头准备记录数据，我听见程念生开口。
　　“你喜欢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肯定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确认。
　　“程总刚回国有些事可能还不太清楚，我是顾泽铭的男朋友。”我记下数据，把软尺从程念生身上拿下来，向他说明。
　　程念生点了点头，像是表示知道了。
　　“那他喜欢你吗？”
　　我……
　　我可以满怀自信骄傲的告诉他人顾泽铭的现任男友是我，因为这是顾泽铭主动盖棺定论的。
　　可是程念生他的这个问题令我哑口无言。因为顾泽铭没有给我回答这个问题的底气。
　　我被钉在原地，只能无意识地卷着软尺。
　　在我还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说辞的时候，程念生替我说出了答案。
　　“他不喜欢你。”
　　我楞在原地，当我回过神后，程念生已经离开了。
　　他一个马上要订婚的人，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松开被我搅成一团的软尺，离开了这间令我慌乱的屋子。
　　程念生就对衣服的面料款式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订婚礼那天他穿成什么出现在宾客面前。
　　而他反问我的那句话却如同一根刺一般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心烦意乱下午直接请了假，打电话叫赵涵出来喝酒。
　　酒吧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我坐在吧台点好单，放空大脑，等赵涵过来。
　　赵涵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自己喝了两杯了。
　　“你怎么回事？大白天买醉啊？”他坐在我旁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才两杯而已，我又没醉。
　　我打掉晃在眼前的手，没回他的问题，抿了口杯里的酒，道：“你说的对。”
　　得到的太容易，就是不会去珍惜。
　　我无视赵涵满是疑惑的神情，给他倒了杯酒。
　　自顾自的跟他碰了下杯，准备干了杯里剩下的酒。
　　“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赵涵拦住我，追问道。
　　“程念生今天来了。”
　　赵涵一脸惊讶，“那个顾泽铭传说中的白月光？他来干嘛？”
　　来干嘛？
　　来戳穿我。
　　来让我看清现实。
　　“来定衣服。”
　　我把顾泽铭让我负责程念生订婚礼服的事跟赵涵说了一遍。
　　“我操他大爷，这顾泽铭怎么能这么对你。”赵涵气的要直接杀到天泽集团总部去找顾泽铭理论。
　　我忙拦住他，让他冷静。
　　赵涵坐回位置，想起什么来突然说，“对了，你不找我我原本还想找你呢。我的委托人今天还跟我说起这个程念生，说是这次回来其实是家族联姻。说是程家因为前期把钱都投在房地产，现在政策一收紧，资金链要断，联姻对象是他一校友，喜欢他好多年了。”
　　赵涵这个委托人真的不是做娱记的吗？
　　我点点头，听赵涵讲口若悬河的说个不停。
　　用赵涵的话是，既然我现在还是正牌男友，还和顾泽铭在一块，就要学会如何应对危机，对于程念生，就要知己知彼。
　　程念生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
　　不过大学原本读的是管理，不知怎么在大二那年跟家里闹翻了，休学去了国外专攻钢琴了。
　　怪不得，原来早早就出国了啊。
　　现在突然回国也是因为家里公司出了问题，不得不抽身回来。
　　突然觉得顾泽铭有些可怜，喜欢的人异国多年，再回来竟然就要结婚了。
　　我在同情他什么？我脑子不清楚了！
　　想起什么，我追问道：“你委托人有没有跟你说过，顾泽铭喜欢程念生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他说这事在程念生出国前，周围人都知道，说是表白了但是没回应，结果人跑了。”赵涵肯定的语气让我的心又凉了些。
　　后面的话我自动补全了，在程念生出国后，就没人背后嚼舌根了。
　　这个神秘委托人还真的了不起。
　　我想，应该找个时间跟顾泽铭好好谈一下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一直鸵鸟心态躲着他，回避这件事。
　　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我就算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强霸占着一个顾泽铭男朋友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