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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历劫的事说来就来,跳下历劫台就完事了,关于过往一概不知,整个人就像失忆的傻子,啥都不知道。

      曲阳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参天大树下,树叶繁茂,阳光都透不下来,他茫然半晌,头疼才稍微好一点。

      整个人怔怔的环顾一圈后,又盯着前面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片刻,心中莫名其妙,毫无头绪,都品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的手下意识的在肚子上揉几圈,然后扶着树身缓慢的站起来,走到河边。

      清澈的河水涓涓流淌,声音悦耳,远处芦苇飘荡,水鸟嬉闹,一切鲜活的生动,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欢喜,似乎很喜欢。

      他狠狠洗了把脸,透心凉使得浑身一激灵,但脑子依旧糊涂,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这是哪,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河水倒映出他的面容,那是一张白皙精湛的脸,眼眸深邃,眼珠雪亮,只是鸡窝头型的头发透着别致的狼狈感。

      他浑身乱糟糟的,低头来回看看露出的脚趾和焦黑的衣服,最后再看向河水中白皙俊美的脸蛋,非常迷惑,我怎么会是乞丐呢?

      “大姐,张员外儿子昨天大婚,取了县里衙门的小女儿,那场面热闹的不行,接新娘回家的时候洒了一路钱,我捡了点,你带回去给小满治病。”一个老妇的声音蓦然想起。

      “不用不用,他也不是大病,喝几幅药就好了,要不得要不得。”一老妇赶忙推诿。

      曲阳扭头看见两个手挎箩筐,身穿褴褛的妇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前走。

      快从曲阳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旁边有个不成样的年轻人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一老妇唉叹一声,怜惜道:“哪家落魄的小公子,这世道,真是……唉。”

      见曲阳还是看着他俩,俩老妇人对视一眼,走上前,一老妇从框里拿出刚挖的白萝卜,还带着土,递给曲阳:“虽脏了点,倒是能生吃,回头你洗洗,必要的时候能解馋。”

      曲阳茫然的接过,连道谢都还没说出口,那俩老妇人就已经走了,他拿着萝卜,看了半晌,最后拿在河边洗了洗,吃下肚。

      人饿到极致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他感觉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吃像堪称狼吞虎咽。

      很快,太阳即将下山,他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一种对于黑暗的恐惧由脚底往上窜,才发觉不能一直呆在这,因为不喜欢。

      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想起白天两个老妇人来的方向,突然灵光一现——那个地方可以走人。他像明白什么大道理似的惊喜万分,沿着老妇人的方向摸索过去。

      果然,没走多久看见了一家观音庙,那是一个又小又破的土房子,建在一个坡上,似乎风一吹都能摇摇欲坠,曲阳为了不被一些奇怪的生物环绕,毅然而然的走了上去。

      来到庙里,令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如此小的房子还能装下这么多人,除了他,还有各色各样的流浪汉席地而躺,身边放着破碗和打狗棍。

      没人说话,死气沉沉的,夜幕以深。

      这里没有蜡烛,能看清全靠窗户口流淌进来的月光,他进来带了声,有几个人被吵醒,明显感到几道不好的目光,便吓的便没敢往里走,直接在门口角落里坐下,闭上眼睛睡过去。

      曲阳很快心无旁骛的进入了梦梦乡。
      竟睡的非常可以,看来真的累了。

      第二天一早他不是自然醒的,是被踢醒的,周围围了三四个乞丐,统一的灰布衣,又脏又烂,
      头发一绺一绺的,能闻见馊味,还带着统一的稻穗渣渣。

      曲阳感受到敌意,一骨碌爬起来,茫然的望着前面几人。

      “谁让你睡这的,这是我们的地盘。”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乞丐拿棍子指着他的胸口不怀好意到。

      “不好意思。”曲阳歉意说完,扭头就要走。

      一乞丐赶紧拦着他,推的他踉跄一下:“你小子倒是长的很俊,平常都是在哪乞讨,身上有没有什么吃的,拿出来。”

      这世道,乞丐都不放过乞丐,简直了。
      曲阳摇摇头。

      几个乞丐显然不信,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收了一圈什么都没收到,脸色立刻怒了一层,嫌弃道:“滚滚滚,在敢来我们地盘,打死你。”

      曲阳点点头,快速出了门,继续沿着之前的路向前走。

      没多久便到了城里,现在还是早上,路边都是早点摊。
      他的肚子适时的响起,手又自然的放上去揉两圈,很显然又饿了。
      一家刚出锅的馒头,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他的眼睛早已放光,实在没忍住的就走了过去,还没走到摊前,老板就伸手赶他:“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曲阳停住脚步,盯着馒头垂涎欲滴,连老板的驱赶话都隔绝在外,片刻后他小心翼翼的问:“能给我一个馒头吗,我可以帮你干活。”

      一个身穿黄色羽裙的新妇本想上他这买的,却在看见乞丐的那一瞬间转头去了对面的馒头店,老板立刻大怒,接待人家的假笑脸没了,顿时变的狰狞起来,拿起旁边的扫把就往曲阳身上打:“让你走你没听见吗,死乞丐,耽误我挣钱,看我不打死你。”

      曲阳背上挨了两下,加上又很饿,第一时间没体力逃,只能蹲到地上护住头。

      正在他以为自己要遭遇疾风骤雨时,身后忽然没了任何声音,他缓慢的抬起头看过去,却看见一个黑衣英勇人士正抓着要挥上来的扫把。

      老板抽了两下没抽过去,反倒对上黑衣人的眼睛,那眼睛冷冽深沉,只一眼,老板竟吓的浑身哆嗦。

      固谭一挥手,也没见怎么用力,老板和扫把都以飞到五米之外,曲阳吓的倒抽一口凉气,心道这又是哪位大人物?要干嘛?

      大人物突然把手伸向他瑟瑟缩缩的肩膀上,轻轻一提,他整个人都被带了起来。
      这人面容冷若冰霜,却有着一个让人很安心的声音,他道:“别怕。”

      曲阳抬眼看他,却见他嘴角一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来人甚是不见外,牵起曲阳的手就要带他走。

      曲阳小声说:“我没有钱。”
      那人牵他手牵的更紧了:“没关系。”

      面前这人高深莫测,行动和做派都异于常人,曲阳跟着他走了两步后,想抽出的手却丝毫不动,他好像进入某个奇妙的地方,怕自己再也出不来,有点嗫嚅道:“我好像不认识你,我不能跟你走。”

      那人突然回头,认真说:“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失忆了,不记得了,我记得。”

      “我失忆了?那我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曲阳疑惑道。

      “你之前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见到谁都想救一下。”

      曲阳似懂非懂的嗯了一下。

      “那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固谭犹疑了很久,怕直接说出恋人的关系吓到他,于是只好撒谎道:“我们之前是兄弟关系。”

      曲阳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可我们为什么长的一点也不像。”

      “那是因为我们是表兄弟。”
      这样回答就没疑问了吧。
      固谭不会撒谎,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有点哑然,但是对付一只脑袋空空的小可爱还是可以的。

      “那我们之前是干什么的。”
      “是抓坏蛋的,哪有坏蛋去哪抓,是个了不起的人。”

      “可我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好事做太多,惹上了不好的人,遭人暗算。”

      曲阳迷迷蒙蒙的挠挠头,大概接受:“哦,原来这样。”
      旁边这人虽有着一副极不好惹的形象,好在耐心十足,对他也不坏,他突然就有种除了相信他就别无选择的境地。

      当醉仙居的招牌出现在视野间时,曲阳才从刚才的对话中回过神来,固谭要了间包间,点了很多菜,曲阳吃饱喝足,还洗了个热水澡。

      固谭给他准备了一身浅绿色衣服,当他换上之后又亲自给他梳头,一头乌黑亮丽的浓发半扎半散,厚重的刘侃遮住白生生的额头,一双水灵的眼睛格外突出好看。

      正是少时固谭第一次见曲阳时的模样。

      店里小二最是震撼,上来收个水竟见到乞丐变帅气小公子的画面,眼睛都快掉地上了,还是固谭瞪他一眼才走的。

      曲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太敢相信,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又看看固谭,不知要感叹个什么好。

      固谭揉揉他的头,示意他安心:“曲阳是你的名字,这是你原本的面容,你我是非常好的兄弟,从此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你信我吗?”

      “信!”曲阳真诚的点头后,接着道:“谢谢你找到我,我很开心。我非常相信你。”

      固谭嘴角明显勾了一下,突然抱住了曲阳。
      失忆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曲阳被抱的太紧,能感受到固谭的惊喜,他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抱自己可以开心吗?
      他没多想,都开心才是最好的事,他也轻轻抱住了固谭。

      曲阳困的厉害,在暖和屋里待一会儿就哈欠连连,固谭很好说话,一直顺着他的意,曲阳一觉睡到深夜十二点。

      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固谭站在窗边看月色,随后反应过来,只有一张床,兄弟没地方睡,歉意便顿时涌上心头。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来到固谭旁边:“你睡吧,我睡好了。”
      “我不困。”

      曲阳有点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不困?”
      “不困就是不困。”想起他睡觉侧着睡的样子,固谭转头看他:“你的背还疼吗?”
      早上馒头店老板打到了他的背。

      “好多了,不碍事。”人家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不能再让他担心。

      “你今晚一直在侧睡,稍微正一点又侧过去,这叫不碍事?”固谭质问后来到床上打坐:“过来,给你看看。”

      曲阳:“……”
      他怎么那么好。

      “你会医术吗?”
      “会,放心。”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

      曲阳想了想,还是道:“你还是先睡觉吧,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
      固谭似乎有点生气,但还是非常耐着性子:“让你来你就来。”

      片刻后曲阳坐在床上盘起腿,他不是自己走过去的,是被固谭拉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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