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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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走的时候，没一个人敢拦。医务室的隔音效果一般，两个人吵架声音基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
太宰治从医务室里走出来，冷冽的寒气围绕着周身，他阴郁的眸子里含着利刃。没人敢揣测他的想法，侦探社的其他人纷纷散去，局促地做着自己的事。
人虎少年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宰先生，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太宰治突然抬头，打断了他的话:“敦君，这段时间交给你和芥川一个任务。”
“啊，诶?我和芥川?”中岛敦一愣:“一定要我们两个吗？”他问这句话并不是排斥芥川，而是真的在询问。太宰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事情正在往紧急的地方发展。
“没错，我会让中也和芥川说。”太宰面无表情地发布命令，仿佛刚刚和中原中也吵架的不是他本人。
“那么，任务是?”
“全力保护太宰珩的安全问题，从今天开始。”
他一说完，引来了全侦探社的目光。国木田站起身，严肃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小珩有危险吗？”
太宰治的目光落到了国木田的身上。国木田心里一惊，后背渗出一点冷汗，他察觉到太宰治眼里隐藏的杀意，那似乎是真的恼怒，洗白后的太宰治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但他很快又垂眸遮掩住了。
他长话短说:“如果没猜错，刚刚全社的人都昏睡了过去，包括我在内。也就是说，我们全部的人都中了异能。”
“什么?”此话一出，社员的脸上都正经了起来。
“国木田君，还记得上次那个白发小孩吗。我猜测他的异能偏向催眠引导，一种十分少见的精神类异能。我不在社里的这段时间，你们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谷崎皱眉道:“其实更多的是武力袭击之类的，要说催眠的话应该是头一次吧。”
“也就是说，他这么多天的袭击中，偏偏今天选了催眠这种无痛无痒的方式，看起来对侦探社毫无威胁，尤其是在上午洗劫一番后，谁也没料到下午还会来一次，恐怕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吧。”
“既然如此，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明明趁我们被催眠的时候动手是最方便的时候吧。”
“因为他们在防备我。”太宰治靠在桌子上冷然道。
“在敢于和侦探社为敌的前提下，一定会对侦探社有些了解，而我作为港口Mafia前任干部，还曾经杀死过他的哥哥，他肯定不敢打草惊蛇。”
“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有说过吧，他们的异能并没有参考资料，我之前并不太清楚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对侦探社出手有是为了什么。但我敢肯定，在没有弄明白侦探社武力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才会那么淡定地被催眠过去，顺便猜测一下他们的异能力。
果不其然，他睡得不错。
太宰治摸着下巴，眯了眯眼道:“如果说这一次的催眠才是最主要目的，那他们来侦探社，应该是为了寻找某件东西。”
与谢野皱了皱眉:“不是，我为什么有些没懂?所以这和小珩有什么关系？”
太宰治一顿，事关太宰珩，他沉默一阵，道:“就算是我，也不会排除掉所有漏洞。”日本精神类异能十分稀少，就连国外的也不多见，而对于这类异能的研究也少的可怜。施展到个体身上也有很强的差异性。他话语中的变因就是太宰珩，料想到他年纪小，被催眠是肯定的，结果反倒因此有了蝴蝶效应。“珩君中途醒来的确很奇怪，这并不在我的计划里面，想来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那——”中岛敦试探地问道，“这样的话，就只需等小珩醒来问问他应该就能知道了吧！”
“太天真了敦君。”说话的是国木田，他沉着脸色，“你真以为，他们会放任太宰珩去交代这些对他们不利的事情吗。我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珩君醒不来，会不会是因为自身体质原因加上异能过猛的缘故。”
与谢野想了想，“倒是有这个可能。”
“那去保护珩君是因为他们要灭口?”直美脸色变白了。
“不，更多意义上，是让我和中也自乱阵脚。”与其说是灭口，其实太宰珩活着比死了更管用。这小鬼目前的身份是他和中也的儿子，死了不足有利用价值，这就能从鸢尾社的人明明来了侦探社，撞到了太宰珩，却仍旧没有抓走他这件事能看出来。
太宰珩的存在除了在□□内部和侦探社的人外，也就异能特务科那有备案，而如果他们见过太宰珩后，肯定能知道他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关系，中也omega的身份在上一次丧尸围攻中暴露了出来——也就是说，他们会依靠这两个消息，搅乱横滨。
中也和珩君都会有危险。
太宰治脸色阴沉地拿出另一只看上去很旧的手机，没想到打开还能用，是侦探社没见过的。他边往外走边打了个电话。
“…晚上六点，我去找你。”
在打完电话后，他转身对其他人说道:“既然是用的催眠技能，那必然是需要侦探社的什么东西。国木田君，这段时间你和花袋先生都留意一下。以及，侦探社不久之后可能会遭遇比这些日子更严重的狙击，要有心理准备。”
难得见认真处理事物的太宰治。看他脚步匆匆往外走，国木田叫住了他:“太宰你去哪？”
太宰治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关门:“去找中也。”
国木田来不及阻止人，太宰治就跑了，本想再多问些什么东西也来不及了。想到被中原中也抱走的小孩，他对着与谢野担忧地问太宰珩是否永远也醒不来。
与谢野摇摇头，不能肯定这件事。如果说顺利降温倒好说，如果一直高烧不退，小孩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中原中也一路飙车飚到了□□医院。出示了干部证件，又说明了太宰珩的情况，就被带去了一个专门的科室。那是森欧外特意为中原中也开设的，属于干部的福利。不过他很少受重伤，一般来讲是不会进去。倒是太宰珩从小到大让人家医生诊断了好多次，都快成太宰珩的专属儿科了。
中原中也为这种事有不好意思过，但他又确实经常为小珩的事焦头烂额，每次给那小鬼看完病，他都会给人家分店慰问品什么的。
给太宰珩看病的依旧是以前的老医生，这些年也算看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长大的，之后又看太宰珩看到了五岁，有时就会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五六十岁的人了还很精神。
由于异能的加持，太宰珩在睡梦中睡得并不安稳，表情也不太对劲。中原中也很少见他如此，赶紧问老医生该怎么办。
渡边医生检查了一番，因为喝了退烧药的缘故，太宰珩开始出汗，体温降到了37.8度。说辞与与谢野的差不多，中原中也点头说感谢，就准备回去。
没想到到医院门口碰到了在外面等的太宰治。
中也眼角扫了他一眼，错过他准备上车，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在太宰治身上浪费一分钟。
然后手臂就被拉住了。
他也不想问太宰治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反正自己在哪，他要想知道，能用各种手段知道他的信息，这一点中原中也从以前就没怀疑过，放到现在更不会去质疑了。他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冷冷地说道:“你如果不想小珩死，就给我松手。”
太宰治看了眼还趴在中原中也怀里的小珩，居然真的松了手，随即坐到了中也的车里。
“你这家伙，别随便上别人的车啊！”
“中也，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太宰治面无表情，嘴角抿起。中原中也隔着车窗看他，男人鸢色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难以明说的虑色。
虽然速度很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真稀奇，太宰治居然也会紧张。中原中也在心里想道。别的不说，在侦探社这几年至少性格多多少少好了点，好歹懂了如何正常表达自己的需求。
很清楚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但这句话被太宰治提起就令人不爽了。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话。中也透过后视镜，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双手交握在腿前，指尖有些泛白，安静地都不需要中也出声提醒。
看着这副模样的太宰治，中也出乎意料地消了气，他轻叹了一声。太宰治这人也不算那么混蛋，他还仅存那么一点愧疚之心就足以让中也觉得他还是有救的。
他知道太宰治的挣扎和迷茫，也知道他每日的投河也不是开玩笑，但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但他又每次看不得太宰治颓废的样子，尤其是这家伙一颓废就喜欢自虐，让他这个搭档每次都万分不爽。
他“啧”了一声，打破了沉默，淡声说道:“你别这幅死人脸。”他在心里唾弃着，想就这么轻易原谅这个家伙，总觉得很亏。
太宰治终于回过了神，他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问道:“中也，如果我说小珩的身份暴露了，你会生气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的意味。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中也一定会生气。
中原中也眉心一跳，他知道，如果太宰治这么说，那么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他的手不由得握紧方向盘，小珩还在副驾驶上昏睡，中也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他有点想抽烟，但几年前因为小珩已经戒掉了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中也。”
“你先别跟我说话。”
中原中也快速说完。他此时此刻不是很想听太宰治说什么，因为现在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小珩的脸。他从小将小孩保护的很好，甚至为了他能作为一个正常人送他去上学。但他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护得住他，这一点中也再清楚不过了。他自己是身居黑暗的人，他的孩子又能光明到哪里去。可他还是希望太宰珩能一辈子远离这些枪林弹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但是这些想法是不现实的，总有一天太宰珩会长大，他们也不可能隐瞒他一辈子。他的身份总要被揭开，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中也并不希望揭开这个身份的人是太宰治。他料想的是，太宰珩在有了一定保护能力，或者觉醒异能之后，再由自己告诉他，以后的路，也让太宰珩自己选。
可现在一切都太早了。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到了家里，太宰治先一步下车，伸手要接过太宰珩，中原中也没阻止，只说太宰珩出了汗，抱出来的时候要替他遮点风，不然容易加深病情。
太宰治这厢没说什么，很沉默地跟着中原中也上楼，同时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孩滚烫的皮肤以及微弱的呼吸声。
回了家，中原中也让太宰治把小孩放在床上，太宰珩接触到自己熟悉的床垫，眉头伸展了不少。中原中也看了他好一会儿，摸了摸头又给他盖好了被子，才起身从房间出去，顺带带上了门。
中也朝太宰治走了过去，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太宰简单介绍了情况，接着说道:“我料想到他们会在某一天来侦探社，却没想到珩君没有中招，这一点有些奇怪。”
中原中也听得火冒三丈，“先不说你计划了这件事，我也懒得听你们的作战计划什么的，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在明知侦探社很危险的情况下，要小珩跟着你一起！以你的智商，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太宰治，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就说这人怎么突然这么积极把他带去侦探社，感情是有利用价值。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宰治，恨不得把人揍一顿，“你还有没有良心，那是你儿子！”
太宰治皱眉，“中也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
“中也，我并不是利用他。”太宰治沉下声，“中也，你不觉得你把他护得太好了吗。”
太宰治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中原中也的耳边，他一瞬间白了脸色，手撑住墙壁稳住身形。
“中也，你明明知道太宰珩他不可能就这么普通地过一生，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身为异能者的你和我，他以后迟早会觉醒异能，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他已经五六岁了，而中也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告诉他，真的是为他好吗。”
“中也和我的仇家都那么多，即使你把珩君保护地再好，未免不是有疏漏之处，一旦他被抓走，那就真的无法逆转，这样中也也能接受吗。”太宰治手插在兜里，眼眸平静地看着中原中也。他将太宰珩带进武装侦探社，是想让他看看，平日里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做什么的，袭击也好，死人也好，那都是以后避免不了的，太宰珩已经五岁了，他不能一辈子待在自己的舒适圈，得有人撕开这和谐和平静的假象。如若中原中也做不到，那就要由他来。
而太宰珩早上似乎对他看到的并没有多问，他在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好奇，但并没有害怕。也许现在的他并不知道那些弹孔和碎屑意味着什么，但这样的开端已经让太宰治很满意了。
中原中也突然像被泼了一层冷水一样，他的眼底满是迷茫。转过身，不让太宰治看到他此时的神色。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又很艰涩:“……你说得对，我在自欺欺人。”
“可是，太宰治，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到太宰珩一两岁时反复游走在夭折的边缘，每天都喝很多药时脸上露出痛苦排斥的神情，生病喜欢窝在他的怀里脆生生叫他的样子，这一幕幕都叫他对这个孩子无限的愧疚和包容，他只希望太宰珩能健康地活着，什么东西都不用知道不用负担，将来找个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最后再自然地死去。
可很显然，太宰治与他的想法并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