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苏醒的记忆 ...
-
看着那静静蜷缩在柔软大床上的小小身影，叶清知道，她又做梦了，只是这次，她梦到的不再是那小小的黑屋，而是一间宽大明亮的屋子，她并不记得这里，就连屋里的摆设在梦里也是模模糊糊的，我对这里应该不熟吧？
这里或许就是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中住过的地方，当年她被人口贩子拐卖给闻人家做闻人爱替身时，曾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她忘记了和哥哥朝夕相处的时光，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用他弱小的身体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而那个人是她的哥哥，于是，寻找已经被自己遗忘的哥哥，成了她生存的唯一目标。
闻人家的老爷子以此为条件让她自愿当闻人爱的替身，而这原本就是他们购买她的目的，只是他们原本不知道她是被拐卖的，而现在则需要一个让她心甘情愿的理由，他们不能拿自家大小姐的生命开玩笑，叶清同意了，即使他们利用交换条件的空子，故意利用“闻人爱”引出心怀不轨的人，让她几度历经生死，她也默认了，因为每个月都会有一份寻找报告送到她的面前，她知道，闻人家在尽力，那么她就必须履行约定。
可笑的是，她四年前就知道，那个让她第二个放入心底的男人，就是她苦苦等待，苦苦寻找的哥哥，而他早在6年前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以闻人爱朋友的身份。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没有认出自己来，但她明白为什么闻人家找来了哥哥，却不说实话，哥哥与闻人爱，自己与哥哥……
很明显的选择不是吗？
她只能当做自己不知道，多年苦苦的忍耐和少女那朦胧的感情经由禁忌的催化，形成了绝望的洪流，几乎将她摧毁。
她很庆幸，哥哥一直以为她是闻人家的干女儿，她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苦痛和这见不得人的感情！她还深深记得哥哥知道自己就是他妹妹时那欣喜和如释重负的表情，哥哥他，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担心自己吧？
她不后悔答应闻人家第二件时，以后不再见哥哥，她知道自己瞒不过老奸巨猾的闻人博——闻人爱的父亲，无论是为了闻人爱，为了哥哥，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应该离的他们远远的，她只是有些遗憾，哥哥自从认出她后，并不曾对她表现得太过亲昵，她知道，当初那个将自己抱在怀里，犹如绝世珍宝的哥哥再也不会出现，时间啊，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从她十三岁和哥哥分离，到十八岁和哥哥见面，再到二十四岁和哥哥相认，两人间的隔阂却再也消不去，如今，只有闻人爱能够尽情享受那温暖的怀抱了吧？
“宝贝，醒了吗？”
竹之随？我不是在做梦吗？
叶清向前看去，依然是那间明亮的屋子，只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床边，温柔地哄着床上的小女孩，“宝贝，你看今天阳光那么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少年是背对着叶清的，所以她依旧没有看到少年的脸，但从那温柔的动作，宠溺的动作，叶清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他是哥哥，自己忘却记忆中的哥哥。
原来，哥哥以前也是叫我宝贝的……叶清的心中很是甜蜜，即使哥哥现在不属于自己，但在梦中，在过去，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哥哥的宝贝。
床上的小女孩动也不动，脸色也没有表情，少年却好像看懂了什么，继续说道：“宝贝，你讨厌看到哥哥吗？哥哥来了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少年的语气很受伤，叶清听了在背后心里也很是焦急，不是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绝对不会生哥哥的气，更不可能讨厌哥哥的！
动啊，说话啊！叶清焦急地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知道她一定也迫切想要让少年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是、的！”叶清大喊，却发现她的声音小而涩，不注意甚至以为她只是微动了一下嘴唇，叶清和少年都惊呆了，不过叶清惊呆是因为，她发现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自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她一直是梦里的旁观者，这是她第一次和梦中的自己，或者说是记忆中的自己合为一体，呆呆地消化这个事实，叶清猛地抬头，她要看清自己的哥哥！
少年的脸很模糊，对了，她的眼睛还没好，那时的她只能勉强看到东西的样子，现在在她眼前的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和一张怎么也看不清的脸。
“宝、宝贝，你开口说话了？！”少年的语气很激动，他颤抖着伸出手又不敢碰触易碎的小女孩。
叶清有许多话要和梦中的这个哥哥说，她要让他告诉自己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哥哥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还在执着些什么。
“好，丑……”嘴，自己动了，这不是叶清想要说的话，她知道，刚才思想的一瞬间同步，让自己进入了记忆中的角色，但现在自己的想法变了，记忆却不会改变，自己又成了旁观者。
“啊，宝贝，哥哥现在很丑吗？福伯他们明明说好看的啊。”
“黑。”
女孩眼中的难得起了波澜，少年知道了，自己的妹妹讨厌黑色，温柔地抚摸着女孩枯瘦的脸颊：“呵呵，傻丫头，黑色一点也不难看，它是哥哥最喜欢的颜色，宝贝儿，别讨厌它好不好？”
女孩沉默了，只是将大大的眼睛看向窗外那模糊的阳光。
“你在闹别扭吗？宝贝，你太可爱了。”
原来哥哥以前是喜欢黑色的吗？叶清疑惑，哥哥现在明明和我一样喜欢白色的啊？难道是哥哥为我把喜好都改了？叶清有些兴奋，从梦开始到现在，记忆中的哥哥似乎和现在的哥哥完全不一样，这让叶清有些害怕，能够发现一个过去和现在的连接点，叶清不安的心才得到了些安抚。
可是，梦却在继续……
场景转换，依旧是在那间明亮的屋子里，少年还是一身黑色，女孩则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只是依旧枯瘦如柴。
“哥哥，不要穿黑色好不好？”
“为什么呢，宝贝儿，那宝贝儿不要再穿白色好不好？”
“不要！”女孩清脆的声音吐字清晰道，“白色是干净的，黑色是肮脏的！”
少年沉默了。
叶清也沉默了，当时的她应该才被哥哥救回来不久，年龄不大，也没上过学，长期的关押也让自己的表达能力较同龄人弱，但他们两个一个是当时爱妹若命的哥哥，一个是当事人的未来，他们都明白女孩要表达的意思，甚至前不久叶清才清楚地表达过相同的意思——
我以为黑暗只是污秽的繁衍地，是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遮住一些见不得人的人……
就像我一样，当时用来嘲讽竹之随的话，现在则是自己的最佳写照，自己本就是那不该出生的人……
叶清有时也在想，自己的一生充满了不幸，为什么忘却的，偏偏是那唯一的一点美好？若有因果，自己的前世必定是罪果累累。
“宝贝，不要讨厌黑色好不好？”少年伸手轻轻遮住女孩的双眼，近乎乞求地说：“宝贝，你瞧，同样是阳光，从黑暗中看是不是更加的耀眼迷人？”
宝贝，不要讨厌黑色好不好……
宝贝，你瞧，同样是阳光，从黑暗中看是不是更加的耀眼迷人……
“宝贝，你要记得，你是我在黑暗中找到的宝贝啊，所有的黑暗都是为了衬托出你的光芒而存在的，那天见到你时，我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美的折翼天使，所以宝贝，不要再穿白色好不好，哥哥不希望有一天，你真的像天使般飞走了……”
是啊，所以你应该记得，你是我在黑暗中找到的宝贝啊，所有的黑暗都是为了衬托出你的光芒……
少年的话和竹之随的调笑渐渐重合，如惊雷般炸的叶清失了魂……
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苏醒的记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