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瑶玄霄]时光转今夕何年》柳月珩

3、序章·无（3）

　　见少年一笔一划写得颇为认真，她在一旁有些出神。
　　总有些游离之感。仿佛在水镜中看一出不属于自己的镜像。
　　自己便是那旁观者。
　　记得最初的时候，总喜欢掌握所有世事，总是守在水镜之旁，总是立在天珠之畔。总以为了解了终局之后，做事更加容易上手。
　　原来是错。
　　结局总是猜不透。
　　“猜透了又如何？猜透了结局也不可改。”这是她在东海五百年悟出的道理。
　　继而觉得疲惫，仿佛心力耗损殆尽一般。只想沉沉睡去，直到永恒。
　　想一想那之前的所有人所有事。她惨笑，一切其实都敌不过时光。
　　“时候到了，你自可去轮回转世。”只一眨眼，她已远离东海漩涡。——那幽黑不见天日的禁闭，终究到了头。
　　“鬼界的转轮镜台，其实离奈何桥很近啊。”她喃喃。
　　身边长身立着的，是那个上古应命女神。五百年，对她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那么，五百年，对自己而言又是多久呢？
　　时光太绵长。五百年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计数，一一细数时光碎片的范围。
　　“夙瑶，你可转世轮回了。”九天玄女娘娘声音响起的时候，夙瑶正往转轮镜台望去。等到回神的时候，她开口：“欲修仙道，先修人道。”
　　“可否，不转世轮回？”
　　九天玄女垂目看着眼前女子，斟酌着她的句子，不作答。
　　“转世之后，那个人不再是吾。因为忘却了所有。吾依旧资质低劣，看不透放不开。”
　　“夙瑶，你现在非人非鬼。这样一走，就是不再有轮回。若是死了，就真是化作齑粉散落六界之外，永世不得超生。你可想好？”九天玄女略一皱眉，忖道。
　　“吾知道利害。吾只是不愿就如此放手。吾欲往昆仑而去，玄女娘娘慈悲。吾并非为弟子求情，但请玄女娘娘将过错放于吾身。吾教导无方，自愿替弟子们领罚。”夙瑶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那你往西行路上，必定艰险重重。你自己多珍重。”玄女提手结印，刹那间一头火凤现身，凤鸣九霄，声音嘹亮，高耸入九天。那一瞬间仿佛这幽暗无光的地府也被照亮。
　　玄女淡然一指：“去罢。”
　　望着远去的火光，那高高在上的神祗竟发出了一声叹息，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