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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河(5) ...

  •   河
      时光真是像个玩笑。
      我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写我这十八年的故事,却不给我机会雕琢岁月的细纹了。翻来覆去记起来的都是近些年的日子,可我终究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去记录一个年轻的我,想来在二十八,三十八,乃至更老的时候,再看这些稚嫩的文笔和青涩的故事,感觉也会大不相同,可十八有十八的妩媚和可爱。我应该把它留在文字里,给以后的自己留个回忆的草稿。
      那就顺着记忆长河,追溯它最初的模样。
      2004年的春。
      我抓住了春的尾巴呱呱坠地。我爷我奶本来想抱个孙子,只是看了我,觉得女娃娃也很叫人喜爱。在这件事上,我到底是幸运的。听我妈说,同一个病房,就我白白嫩嫩,不像一般孩子刚生出时候的丑,有了对比,于是顺理成章就更受宠爱。
      时间的河往前流,等到磕磕碰碰地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还存在于脑海里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小朋友们都调皮,年轻的老师不好管教,于是叫大家站起来,打一个坐一个,甚至动用了戒尺,前面的小朋友们被打的嚎啕大哭,虽然只是一下,可到底细皮嫩肉。我到现在还能体会到那种紧张恐惧的心情,到我的时候,我屁股上的肉都已经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了,可是老师却叫我坐下了,我记不清我有没有和别的小朋友说话,但是那种等待时的害怕,被放过的侥幸和之后看其他小朋友被打的自豪交织混合起来,叫我难以忘怀。
      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那么复杂的情感才叫人印象深刻吧。
      第二件事情实在是不堪回首,虽然我不是个闹事的孩子,但不意味着我已经有了人类社会的价值观念。我当时在幼儿园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碰巧的是,我那段时间翻到了我妈的首饰珠宝。我哪知道这些金灿灿明晃晃亮闪闪的东西价值不菲,准确点说,我当时白日做梦的最大限度就是捡了好多张五毛钱,把幼儿园买下来,叫小朋友们都崇拜我。我当时只觉得这些东西真好看,我应该送我小姐妹一点。
      然后我败家地把我妈的金链子银链子带到幼儿园,送给了我玩的最好的小朋友,我怎么知道自己把那么多票子送了人,我现在想想都肉疼得紧,我爷是文化人,毛笔写了大幅的字报贴到公告栏找金链子。我本来是不愿意供出我的小姐妹的,只是迫于各方压力还是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当然说我没给。第一个原因可能是小孩子不记事,不知道把链子丢到哪里去了,第二个原因可能是她家里人看到链子了,指使她说我没给。我当然希望是第一个,但事实也只会隐藏在岁月的流尘下,供人揣测而永远看不见,所以到现在,我还欠我妈一大堆的首饰,年仅十八而身欠巨款。
      唉,真是挖坑埋自己的代表。
      除此之外,我还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幼儿园午睡的宿舍和教室有一条路,我们午睡起床的时间刚好和附近高中的上课时间重合,于是两大波人往往相遇,而我,内心就会升起一种自恋感,好像那些大哥哥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尽管我头发午睡起来蓬乱不堪,尽管他们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女孩骄傲的神态,但我想,这也许就是我最初的女性角色的觉醒,而自我发现女性魅力的开始。
      奇怪,滑稽又庄重的一幕。
      我想这些破碎的记忆就是我不同时期意志的体现吧。
      时间慢悠悠地,我也终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这也太叫人骄傲了吧,带上红领巾每天都想去学校,我时至今日也不理解当时体内流淌的对学习的热爱和身为小学生的骄傲,但那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过的。我家就我这根独苗儿,所以全家人都很重视我的教育,尤其是小学这个大家都能出上力的阶段。我自然而然地成为班里的佼佼者,况且按照我妈原话,我当时可比现在有眼色多了。所以说,我很得老师的器重,当了小学六年的班长。简直是小学班级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班里的二把手,首把交椅当然是班主任。
      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小学生,也一定要参加各种活动为老师撑门面,我向来是个积极分子。长这么大的几次高光时刻都在小学。什么朗诵节目啊,绘画比赛啊样样不落,兔年的时候,还在节目《玉兔闹春》里浑水摸鱼当了一只小兔子,唯一一次登上了地方台的春晚,我爷我奶时至今日还喜欢拿这件事回忆我当年的可爱模样,我对当年的记忆除了一张集体合照外已经丝毫不存了,可这却是别人构成我的一部分,是挺值得玩味的一件事。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长大平平,只好回忆小时了了。
      值得骄傲的事情自然有不少。比如学画一年就拿了省上的奖。不多叙述只是惭愧于至今没什么大的长进,只能蒙骗看热闹的局外人。
      小时候是炫耀的资本,如今却生怕别人叫我动笔观赏一番,大概是人越大就越懂得敬畏罢。故而越发尊敬能坚持的人,也越发羡慕一生热爱的人。这些恰好是我缺少的品质。
      当你用心探索着这条长河里遗留的故事时,无数破碎的时光就会涌现,杂乱无厘头,等着你一个一个的看,用一根年华编织的细线串联起来好好收藏。
      我记得很多个片段。
      当然都是有趣或者叫我思考过的片段。
      我说了我是个积极分子,每个班都要依次进行的国旗下演讲任务,在我们班自然轮到了我的头上,我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笔墨写一篇演讲稿了,结果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下载打印了一篇稿子,叫我背诵。我当然很失望,读了稿子之后更失望,写的什么玩意儿,还没我文笔好。但是任务下达了,我就照做,最后当然中规中矩地背完,反响自然平平,真是遗憾的事情,也有些埋怨老师的不甚在意毁了我的第一次演讲,尽管这规矩的结果对她来说差强人意。
      这件事我就一直记得,现在来看当然是小事,但是这小事情却实在叫我难以释怀。
      无论是演讲的结果,还是老师对它不以为然的态度。
      做事就认认真真地做好。起码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如今被生活盘的圆润,敷敷衍衍地生活,马马虎虎地度日,很少有以前那股子认真的劲儿了。若我是老师,怕也只会那样草草了事。心里就觉得悲凉,好像是一个不苟同世俗的侠客最后入世做了一个市侩小人。
      入世和出世,到底哪个难?
      入世做个内心清醒的俗人,又是多难?
      这是个哲理问题,个人心中都有答案,而答案各不相同。
      只是回想起这件事情,不免多思考一些,反思自己的侠气是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污染同化。
      不过说到稿子,就很容易联系到作文上去。
      我爷是小学语文老师,我爸也勉强算靠笔杆子吃饭,我妈文笔辅导一个小学生绰绰有余。
      我的文章一向是班里的范文。
      老师也就偷懒,不想改作文了,就叫我起来念自己的文章。
      美名其曰:借鉴学习。
      可我也有偷懒写不出好文章的时候。
      于是就诞生了一段有趣的记忆。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次文章是记叙你做手工的过程。我没什么写的,我当时正是疯玩的时候,怎么会坐下来去做手工,于是乱诌一气,连字数都没写够,老师课堂叫我起来读文章,我为了不叫她尴尬,很明确地说:“我乱写的。”
      “没事,你读。”
      “老师,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快点读。”
      我写的是做手工风筝,要求六百字,我大概写了四百字。
      很快就读完了,老师难得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出了她的评语:短小精悍。
      在那之后,她每次作文都要认认真真地改。
      对不起,我写这段话的时候笑出了声,这真的是很有趣很糗的记忆。
      我是个好学生,但我的头脑风暴暗示了我不是个愿意安安分分的孩子。
      不知道是我们学校门口独有的,还是别的学校门口也都有,近些年少了,我小时候却总有一两个人带着许多染色的小鸡小鸭叫卖。小鸡五块钱一只,小鸭贵些,记不太清,大抵八元一只。我相信对于绝大多数的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的。我表弟在上小学之后也印证了我的说法,当然了,在那个时候,我也是绝大部分的一份子。买小鸡小鸭的钱对小学生来说当然是一笔巨款,可我当时恰巧有一笔现在记不清来源的二十元巨款。那天中午去学校,询问贩子下午放学时是否还售卖小鸡小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于是急急忙忙买了两只小鸭,那贩子不愿意找钱,给我又塞了只小鸡,还满嘴不乐意,好像我占了便宜:“给你只小鸡,不找钱啦,我亏了呀。”
      放我现在肯定不乐意,可是我当时还小,反而真的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抱着两只小鸭和一只小鸡混入上学进校门的人潮,做贼一样奔跑到了教室,有个男同学贡献了袋子,我把这些小崽子们塞到袋子里,抱着袋子上了下午第一节课,当然会出现小插曲,比如它们几个不甘寂寞发出几声叫声,好在同学们都有心隐藏它们的存在,集体帮我蒙混过关。
      可是是要大扫除的,几个男生一合计,居然把它们塞到放劳动工具的柜子里,奇怪的是,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柜子的顶部因为潮湿垂下来许多黑色的蘑菇,这个细节在我的脑海里历久弥新,没有任何理由地占据了我脑海的角落。自然而然,小崽子们被逮住了,它们终于可以换一个舒适点的地方了,虽然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并不美好——班主任的办公室。
      放学后,我提心吊胆地带着它们回了家,害怕被爸妈给予传统的爱的教育。
      记忆在这里已经不明朗了,想来是没有被惩罚或者说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惩罚。至于那对小鸭子和小鸡仔的下落也记不清楚了,不过那种染色小鸡的寿命想来也并不长久,年幼的孩子当然不明白鲜艳色彩背后的痛苦哀叫。
      我不想给自己强行套上道德的枷锁,我所做的只是缅怀和总结。
      小学里还有许多值得记录的人,比如一个老师的女儿。
      她在我们这群青涩的毛桃里是格格不入的,她发育地更早一些,个子很高,已经有点女性柔美的意味了。我们很少有喜欢她的,尽管她漂亮,学习也不算差。或许是因为她故作甜美的声音,又或者她带有一种骄傲的神气,这种神气就好像是在一大片花园里,别的小花还在酝酿,她已经第一个吐露了芬芳。小学是男女性别尚未明确的阶段,她的确已经越过了这个阶段,使女性的角色明朗化了,她更倾向于找男同学玩耍,我揣测是因为她违背了我们那个年龄段的普遍状态,大家对于这种行为是很不屑去做的,但是这种独特的柔美放在一群半大的泼辣女孩子里又极其激发出一种谁也不想承认的羡慕,或者程度深一点,我们往往将这种情绪称作嫉妒。
      嫉妒的荆棘是扎根在欲望的泥土中的,她的优秀是嫉妒的养料,而她的骄傲就会叫这种感情合理化。
      她的的确确对我们这群小女生的敌意不以为然,因为她超越了我们思想的禁锢。
      写着写着居然还生出一股崇拜之情,境界和境界之间是有鸿沟的,虽然都是幼稚的层面。我记得她大夏天刚洗完头发,路过时就有一股幽幽的香,想来只是普通的洗发水气味,只是记忆加了滤镜,觉得那时候的她真的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小姑娘们私底下叽叽喳喳说着她的坏话,可我相信,若是给她们一个变得像那个女同学一样的机会,她们一定欣喜若狂。
      那是处于一种微妙转化的状态。也是性别意识的觉醒时期。她使得我们提前窥探到那扇大门后神秘世界的一角。
      我其实很想就此随便写写我对女性美感的看法。
      在我看来,女性的柔美是天生赋予的,这是自然的,合理的,只是最近田园女权猖狂至极,恐怕被抓出来批判一番毁了我的回忆,所以浅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我赞同美是多样的,也赞同女性的个性不该被禁锢,只是女性在自然状态下力量是不如男性的,最基础的美当然是柔美,很多人会误解,甚至恶意扭曲柔的含义,这里的柔只是基础,和坚韧之类的美好品质并不冲突,我们当然拒绝除了柔美外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可我们应该赞美柔中带刚,有迂回有力量的状态。我们赞美温和的美好,也赞美野性的魅力。这些都是女性角色可以拥有的美感。性别美感本身就是多样的,是包容的。
      因此我并不赞同性别模糊的潮流,也不赞同对本身性别特征的抛弃,除过少部分跨性别者,大部分的人应该明确自己的性别,以及性别中本身带有的作为基调的力量状态。什么是女权?并不是批判,我们应该追求女性的力量在现代社会是可以媲美男性的,而不是揪住男女性本身的区别进行抨击。更不应该借女权谋求更多的优待,拒绝重男轻女,自然也要拒绝重女轻男,男女平等才是女权所追求的理想状态。
      这当然是我不怎么成熟的个人思想。
      对于社会问题,我也不想多赘述什么,社会问题社会是会自己解决的,历史必然前进,淘汰该淘汰的,纠正该纠正的。
      我们言归正传,再聊一聊小学生涯另一个同学。
      一个学习不怎么优秀的男生。
      在小学里,成绩决定这个小社会的社会阶层,这是老师默许,孩子们自然而然形成的潜规则,按理来说,我这种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学生,是不应该和那种差生有什么交际的,和这个小男生的相处是因为老师要应付检查,搞了个“一对一”帮扶学习活动,我俩恰巧是一组罢了,好在我没受老师暗示的思想影响,并不觉得成绩代表一切,所以和他相处起来就很自然很融洽。
      相处久了就更觉得成绩并非一切,他学习并不好,但是态度认真,有时候听不懂气到我了还会小心翼翼道歉,小孩子的世界都是以心换心的,我很快就和他成了好朋友。他因为调皮,很多事情会被其他的孩子污蔑,这就是小孩子是世界,善意是直白的,恶意也是。我会不忿想要辩解,他只会拉着我,说一句算了。
      算了。
      现在回头听这两个字还觉得心酸,这是受了多少委屈,辩解了多少次才能叫一个小孩子吐出这两个字,算了。唯成绩论里我曾是受益者,可我看着一个什么都很好除了学习的小孩因为这个可恶的规则被打压,我实在是愤怒。
      作为老师的得力助手,懦弱的我只能压下所有的火气,低眉顺眼地听候安排。
      放学路上,他和我顺路,只是不说话,他妈会推着自行车接他回家,自行车的前筐里坐着他的妹妹。
      他是很爱他妹妹的。常常要亲昵地抱一路,小妹妹明了哥哥的宠爱,常会伸出胳膊要哥哥抱。他也偶尔会推着车,妈妈抱着妹妹,车筐里一定是满满的菜。
      我还什么都要被照顾,甚至带点被娇惯的任性。他同我一样大,却比我懂事的多。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孩子,可在非黑即白的小学校园里,成绩差是和坏孩子挂钩的。
      我当然不知道他之后的故事,只是回忆起他,吐出的气里总带着惋惜和郁郁的惆怅。
      唉,这可恶的唯成绩论!他是为数不多我记得名字的小学同学。一凡,若是无法前程似锦,也祝愿他如名一样平凡,当个快乐的平凡人,这也是极好的。
      我没办法改变什么,只好把他存在脑海里,不时地泛起阵阵涟漪。
      是同情还是愤怒,我是说不清的,或许都没有,也或许都有,可我又以什么身份去同情他呢,我当初也是这种规则的执行者。
      尽管我内心并不维护这种规则。
      叹息在风中打了个转,时光从不因为谁停下脚步,人各有命,各自有各自的前程。
      我在自己的成长路上大步向前走。
      上初中的时候,有能力的都去参加市里最好的初中的自招考试,我没有去,家里人好像也都没有关注,于是就去了片区的初中,开始了我浑水摸鱼的初中生涯。
      初一是在一种平淡的愉快中度过的,没什么重要的大事,没什么重要的人,唯一值得回忆的也好像只有一件事。我小升初的假期里,第一次开始了小说创作,是没什么深度的言情小说,写了两万字有余,可我是个没什么毅力坚持做一件事的人,在开学不久后就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放弃了写作。
      但是缘分是妙不可言的存在。
      我有个长达七年友谊的朋友和我在一个初中。我俩没在一个班,在她班里有个亲近的同学,她曾说过我写网文的事情,好巧不巧,那个同学居然是我为数不多的粉丝之一。
      于是那姑娘常来找我,问我什么时候再更新,我敷衍了几次后,姑娘大概明白了我没有再写作的心思,于是熄了心思。但她见证了我的尝试,也旁观了我的放弃。
      之后再无交集。
      她会找到新的喜欢的书,我也会重新写点故事,只是意境不相同了。
      既然说道那个玩了七年的朋友,那就回忆些这段感情的点滴吧。
      不知道友谊是不是和爱情一样,也会有七年之痒,又或许是走的路不一样,难免分道扬镳。她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和我越长大越平庸不同,她越来越优秀了,遗憾的是这种优秀我很难分享到喜悦,并不是因为我嫉妒或者见不得好朋友比我好,只是人往高处走,圈子不一样了,我很难再比肩她,所以就渐行渐远渐无书。
      和她最后的联系我还记得。
      她过生日,我抽空买了一个小蛋糕送到她家去,她没在,阿姨给我开的门,给我表示了感谢,她之后当然表示了感谢,只是除了感谢之外只留下干瘪的沉默。我没有愚钝到察觉不到这背后的意思,草草结束了话题。
      之后再无话可谈,没有联系,最后删除了好友,留我一人偶尔咀嚼这段友谊残留的余味。又偶然翻到一封信,信是我写给她的,最后也没有寄出去。上面写我对她的祝福还有勉励,我从字里行间的缝隙里又摸索出一些无可奈何的情感。我终究是没能和我们许的愿一样,终究是星星陨落了,没有璀璨的流星,只有还有些余温的灰烬。
      人是不能往回走的,有时候却忍不住回头看,怀念那些回不来的时光。
      我的穆姑娘,那就请你一直发着光,也带着我的那份期许吧。
      至于初二,算不得美好的回忆。
      小穆去了重点班,我没考进去,那时候还是心有不甘的,想要好好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然而不凑巧的是,我的魅力好像达到了这十八年的巅峰。什么也不做竟也收到各式的花样表白,按照一些热爱八卦的女同学的计算,居然有班里大半男孩子对我有爱慕之心,也许是盛极必衰,我之后的异性缘一向不温不火。那么多男生里,我却的的确确没有心动的意思。也许是小穆的无形激励,我的心思是放在学习上的。
      可我对这些男孩子没有兴趣,不代表他们没有爱慕者,于是就被贴了清高的标签,为此苦恼了好久,之后竟然到了被孤立的地步。我当然是困惑不解的,直到很久之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了解到事情的缘由。
      缘由有些叫我诧异。
      小G是男孩子F的爱慕者,F是我的爱慕者,我拒绝之后,男生仍旧穷追不舍,我婉转一点表示了不满后没几日,小G就和F在一起了。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场面,可是F很快就离开了小G,甚至扔下一句:“要不是小轩说你好,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在我听到被孤立竟然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时,已经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给我说缘由的女生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
      我当然很难过,我也无法原谅那些伤害我的人,因为理由如此可笑荒谬。我不是什么圣母,接受不了这些奇怪的恶意,因为据我了解,没人指责那个男生,而大部分的人将我贬低和辱骂,这真的是叫我汗颜。
      如此苛责于同性而无视异性的过错,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想法和做法的出发点。是为何呢?是对心爱之人的不忍责备吗?又或者是一种潜意识里对于女性角色的苛责和归罪?我原谅我要原谅的,也与这种恶毒永不和解。
      这种恶毒的思想很难不溯源到媚男上,我相信她们年龄尚幼,也并非性恶驱使做出孤立伤害同学的事情,只是这种意识的存在是很久的,大概已经同男权社会的存在时间划上了等号,我算不上是女权的斗士,可悲哀在尚且年幼的孩子身上感受到出此的恶意,并且窥探到这种意识的隐晦存在。
      没本事的女人和女人纠缠,有本事的女人解决男人。
      这是很火的一句话,尽管侧重男女情感。我依旧认为这是对媚男行为最好的回应。
      也希望这种意识的投影不再呈现在成长中的孩子身上。因为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时光的确抚慰人心,我现在回想起这些不美好的事时,心中已经很难掀起那样的波浪了,伤口已经恢复成了淡淡的疤,什么都会改变,就像物理老师所说:“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曾经的孤立并不影响我现在结交有趣的朋友。
      它们只会变成回忆里的风,却也吹不走我的无限风光。
      尽管在学校里度过了我绝大多数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生活里没有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肯定发生在有趣的人身上。我的邻居哥哥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这件事发生的挺突然的。
      每栋居民楼前都有一片绿化带,里面种着花花草草。
      虽然不甚规整,但也生机可爱。
      只是一楼的住户擅自“开了荒”,把一小片绿化带变成了自家菜园。虽然扯不到我的切身利益,但是想到把公共资源占为己有的行为,就心里不舒服,何况那里本来也长着几株很有野趣的月季,我甚是喜爱。
      在那片菜园里,种着几株圣女果。产量算不上高,不过也算饱满红亮。
      那天我刚出楼道,就撞见邻居大哥哥摘了一颗圣女果。
      我俩都愣住了,说不上对行为的批判,反而很有喜感。他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然后做了一个我俩谁都没想到的举动,他倾身过来,伸出手,手里是那颗新鲜的圣女果:“你吃不吃?”
      他显然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因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我摆了摆手,逃离了案发现场。
      我算不上圣人,其实也摘过一次,倒不是我图那颗圣女果,只是带有顽童式的小小报复。没过几天,那小片菜地就插了一面黄色小旗,旗子上用马克笔写着清晰的“有毒”二字。
      这真是无趣的人,公然盗取别人的快乐而不以为耻的利己者。物业当然派人劝说,只是那户人家反而觉得委屈极了,我不想听他说什么,只是他刻意放大的声音飘过我家的窗户,钻到我的耳朵里。
      “我种菜不也是给你们搞绿化吗?!”那怎么不见城市绿化叫你们搞成菜园子。这是经不起推敲的无稽之谈。无趣的人自然捕捉不到那几株月季的淳朴娇俏,他们的眼界和趣味也只能停留在那小小的菜园里了。所以那小白菜的水灵鲜活就落了下乘,功利的色彩就浓郁了。
      不过那颗圣女果保留的小小时光,依旧是生动快活的。
      带着点人性的瑕疵,才更突显真实的色彩和活泼的人物。
      春色渐浓,园子里红叶李一夜爆出满树繁花,枝头极尽喧闹,好像要打破疫情大背景下的恐怖气氛。单层五瓣,颜色寡淡,单看的确没有动人的风姿,只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花朵一同绽放时,那种寡淡的色彩就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生气。这是很有象征意义的,尤其是疫情阴影下。中国防疫工作如此出色,原因大概就像这红叶李,强调的是集体主义,所以一股凝聚起来的中国力量保护了中国民众。
      我所在的小县城没有逃过病毒的侵扰,在疫情爆发的前期,我还庆幸自己在的不是人口密集的大都市,而不过短短半年光景,我所庆幸的就被病毒来势汹汹的打破。我只求健康快乐,只求国泰民安。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我相信这文明古国是受庇佑,相信这次疫情抗战只会是国史上的荣耀篇章。
      春色里孕育有无限的生命和活力。我们透过繁花缝隙看未来。
      我窝在家里上网课,看着夕阳打在墙上,显露窗的形状,感受时光慢慢地流逝,数着日子。距离十八岁的确没几日了,就想动笔写些什么,尽管我这十八年波澜不惊,尽管我文笔稚嫩,可毕竟是我的人生,在中国人的传统概念里有许多重要的年龄分水岭,成人是很重要的,好像迈入这个年龄就有一些东西微妙起来了,这意味着很多道不明的情愫。
      我的灵魂里是天生存在着一种细腻的,它不常显露,只是时不时促使我感受生活。这在我看来,当然是一种优点,我也愿意用这天生的敏锐去记录我不怎么完美但是可爱的生活,也愿意继续用它观察着时光河流流向的远方。
      前方星月随行,我对文学的热爱也尚有余温,那就从从容容地随手写些故事,幸幸福福地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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