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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   公司人多嘴杂,唐粒不想被人看出她和秦岭分居,只拿了少许衣物去顶楼休息室。两个编织袋放在后备箱,每次拿一点,多拿几次就拿完了。

      休息室是密码锁,唐粒当总裁办秘书时来过一两次。她开门走进来,打开窗户通风,上次来时,是从陕西出差回来,秦远山在这里午休,她来送午饭。

      休息室从厨具到烘干洗衣机一应俱全,唐粒扯下卧室的床品,塞进洗衣机。陈海米买去秦家的床品,她换着用过两套,都没拿来,今晚她想去陈海米家睡。

      唐粒心情差,陈海米陪她喝酒。那次被人酒中下药后,陈海米很谨慎,只喝点果啤。唐粒和秦岭分居在她预料之中,秦岭不是唐粒喜欢的异性类型,却当了真,分开住是对的,快刀斩乱麻。

      气头一过,唐粒很懊恼,秦岭大发雷霆,究其根本是吃醋了。秦岭本性良善,辜负他,她内疚又心疼。

      陈海米一指头戳到她脑门上:“心太软了!谁说他喜欢你,你就该接受他?你喜欢你家梨子四年多,现在也还没得手,你不心疼自己,倒心疼起秦岭了。”

      唐粒难过:“可他就是很可怜啊,是我宣布要和他结婚的,他被我拉上船,稀里糊涂当日子过了,我没有。”

      陈海米是唐粒的朋友,只会向着唐粒,嘁道:“是他拉着你去民政局的,你们两个达成共识了,他没控制好,不能怪你。”

      很多问题,在陈海米看来都不是问题,她最近在跟四个人来往,四个人谁也没像秦岭一样动心动肝的,她很自在,他们也很自在。

      情爱本就是给生活锦上添花的东西,太沉重了没意思,陈海米问:“你该不会也想当真吧?”

      唐粒摇头,她自小就没有很强的道德感,不然也不会在别人说她是未亡人时,急中生智说是儿媳。她没对周忆南表白,也不是被已婚身份束缚,纯粹是想窥到最佳时机一举攻克,和周忆南相处时,她脑子里没有契约婚姻这根弦。

      陈海米语气淡然:“心疼秦岭也好办,你两个都收了吧。”

      陈海米最爱寻开心,唐粒一乐:“这事儿得我们三个都同意,我第一个不同意。”

      陈海米悠悠问:“二选一,你要谁?”

      从中学起,就有男生追唐粒,她给不了回应,但记得那些暖意。秦岭是最让她心疼的一个,从秦远山托孤,她就对秦岭产生了责任感,相处中时常会心软,但心软不是爱情,她心里有人,一直是周忆南。

      想到这儿,唐粒说:“过几天,等秦岭消了气,我再找他。”

      别人都说唐粒好手段,成功嫁入豪门,只有自己人能看到她面对的是个烂摊子。上任还不足一个月,发生了多少大事小情,还没给自己开工资。

      陈海米长叹,那天唐粒不挺身而出,公司就是江岸的了,何其亲者痛仇者快,但凡秦岭有点脑子,不拘泥于情爱,就该知道唐粒对他够意思了。

      早上来上班,唐粒又带了一些东西去休息室。冰箱里全是速冻食物,她想到秦远山饿了时自己煮点饺子吃,再想到他亲手做的荞麦饸饹,眼眶红了。

      几个保安闲聊,金丝雀年纪轻轻,还挺迷信,一大早喊人去顶楼帮她把床挪了方位,理由是坐北朝南输个没完。周忆南停车时听到了,在车里多坐了几分钟,唐粒不会闲着没事干的,下班后,他上楼找唐粒:“你和他分开住了?”

      唐粒点头:“我住公司方便点。”

      那几个保安说她是金丝雀,还说顶楼是她和秦远山幽会之地,周忆南不想再有别的男人踏足她的领地:“我去给你安监控,可以吗?”

      如果秦远山办公室有监控,可能就能查到江岸那天的一举一动,唐粒说:“我把大门密码改成我学号了,发到你手机上。办公室我也想安。”

      唐粒说完就把密码发给周忆南,周忆南四下看看,想安装得隐蔽点,秦岭闯进来。轰轰烈烈来捉奸,结果还真如他所愿,但他想一招制敌,强忍了:“好啊,正想找你。”

      秦岭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里头是蓝衬衫,刷地脱下外套,抖了抖,再穿上,穿了再脱,脱了再抖,周忆南和唐粒看得莫名其妙,他急了:“看到这衣服了吗,唐粒给我买的,衬衫也是。她还给我买内裤,一买好几包。”

      秦岭这一身是去查劣质钢材,让他扮成采购员时,唐粒买的,内裤是他去自首那天,但周忆南肯定会误会,唐粒无语了:“你有病吗?”

      秦岭穿穿脱脱,蓝衬衫都快被肌肉撑破了,像一只满膏的螃蟹,很喜人,周忆南刚想他竟然有很不错的肌肉,就被一鞭子甩来。

      秦岭藏在外套口袋的软鞭袭来,周忆南抓住了它。秦岭跟健身教练对练过,料到这一招,身体就势一转,勒住了周忆南的脖子,另一只快速地抓住鞭头,再一绞。

      唐粒大喊放手,秦岭不放,紧紧抓着软鞭两边,加大力度,越收越紧:“周忆南!你做人讲脸吗,能有点分寸吗?唐粒已经结婚了!”

      看在唐粒的份上,让他三子,够了。周忆南眉心渐拢,没了耐心,双手拽住软鞭,猛地把秦岭带到身后,弯腰,发力,背摔,行云流水。

      秦岭被摔出去,顿到地上,咚的一响。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唐粒看呆了,周忆南直起身,声音又冷又坚决:“我为什么要有分寸?”

      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连下手都没个轻重的。周忆南整着衣领,秦岭下手果决,他的脸和脖颈一片赤红,唐粒泪光莹然:“周总监,你没事吧?”

      周忆南目光沉沉有怒意:“没事。”

      “真对不起。”唐粒转过身扶秦岭,秦岭甩开她的手,爬起来,鞭子一甩,走了。唐粒跟上他:“秦岭!秦岭!”

      木地板被秦岭抽出一条痕迹,他每天跟私教练拳,仍没把握,就带个软鞭闯来,这还是受唐粒锻炼用的拉伸带启发,可依然不敌周忆南。他心里又痛又冷,越走越快,在电梯口站住了,转头对唐粒说:“追出来干吗?”

      唐粒说:“我担心你。”

      秦岭嘲讽一笑,把软鞭塞进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谢谢啊。”

      电梯门开了,唐粒没跟进去。等它下行,她乘坐另一趟下楼。秦远山说秦岭性格偏执时她还没发觉,但秦岭十几年没喊过爸,只喊老秦,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偏执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刚才秦岭偷袭勒人,不晓得还能干出什么更浑的事,不能再让他情绪过激。

      轿厢里,唐粒给老王打电话。三个养父里,秦岭最依恋患了胃癌的老王,每周都相约去钓鱼打电动。

      老王去堵秦岭,唐粒心乱如麻,去修理厂找老张和老陈。一见面,她就哭了。单是想想11岁的秦岭丧母被锁落下心疾,她就心酸,再想想秦岭被栽赃杀人,才使父亲身死,自己也抱憾终身,她心里更痛。

      秦岭背负了什么,他不说,父亲死后,他没哭过,暗地里有多少后悔,却与何人说?他只和父亲作对,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张傻头傻脑的开心脸。

      自己人才知道婚姻实质,秦岭在别人口中活成了笑柄,还被分居,是个人都受不了,所以才跑去公司闹。唐粒愧疚不安,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老张和老陈搭档做管理,不比唐粒轻松,格外明白唐粒后院失火有多糟心。老陈说:“舍不得他,就搬回去吧,他昨天说了,以后会改改性格,不让你生气。”

      唐粒一愣:“他是怎么说的?”

      老张说:“他说他性格不好,说话难听,把你气着了。我们都觉得他被宠坏了,有脾气,但对你没话说,找男人,不就要找个对你好的吗?他把结婚看得认真,你也别老想着以后离婚了,试试看行吗?”

      唐粒越发问心有愧,她注定会辜负秦岭,可她没办法,哭着说:“他是很好,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做不到假戏真做。”

      唐粒整天上班出差,接触的多是同事和客户,喜欢的人可能在内部。老陈思忖:“是不是你们市场部总监,你刚上班那天,我们在拍卖场见到的那个?”

      老陈洞若观火,唐粒惊呆了:“爸!”

      唐粒脸红了,所以是了,老陈问:“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唐粒脸更红了,头埋下去:“我感觉对我有好感了,但我和秦岭绑在一起了,他不能怎样。”

      那男人一双眼睛如刀锋般锐利,英俊得让人过目难忘,老陈叹道:“你搬到公司住也好。”

      老张问:“有照片吗,长什么样?”

      周忆南的头像是长江夜景,唐粒摇摇头,那次回学校打篮球,她拍了周忆南进球后朝她笑的照片,拍得很清楚,但不想拿出来。

      老陈形容道:“长得很精神,很男人,还稳,不是那种轻佻相,不像我,招蜂引蝶。”

      秦岭也帅,但秦岭外表俊俏大高个,本质是小男孩。唐粒喜欢大男人,老张懂了:“秦总只说请我们照看秦岭,没说你必须喜欢他。明年上半年,找到合适的继任者入局,要么让你们任总上,你就能撤了。等秦岭懂事了,就慢慢把他家财产还给他,别又六千万买个小橡胶园。”

      在养父们心里,秦岭是好孩子,老陈未婚未育,对他口口声声喊儿子,但儿子和女儿闹矛盾,他们站的是女儿。

      唐粒擦着眼泪说:“我是真的想对他好,就这件事做不到。”

      老陈问个关键问题:“做不到就做不到,他是女孩,你管不管?”

      唐粒说:“也管。”

      老陈笑道:“对啊,他是男是女,我们都一样对他。当时那种形势,一步步逼得你们只能结婚,就跟你逃命时,你抓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你打赢了,可以把武器供起来,没谁规定你这辈子都得用这一个武器。你们的婚姻就是这么回事,粒子,你放宽心吧。”

      唐粒耷拉着脑瓜,老张摸摸她的丸子头:“让他伤心,你也伤心,但伤心会过去的。我们会陪他走出来,可能会多花点时间,你别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唐粒仍在难过,秦岭大多数时候都很温顺,像金毛,但今天狂怒得要杀人,她不敢想离婚那天他会多受罪,眼泪又下来了。

      老张叹息,秦远山就是看出儿子喜欢唐粒,才把她弄到身边夸儿子,但缘分这件事,差一点,就是差一点。他说:“你心软,你难过,都是因为你知道秦岭很好,但没谁说人好就能心想事成,你有你的心愿。”

      秦岭是女婿,但自家女儿的意愿最大。老陈说:“我们是护秦岭周全,不是成全他每一个心愿,我们自己也做不到。粒子,那个市场部总监性格怎么样?”

      周忆南穿正装内敛自持,身手却很邪,不费吹灰之力把秦岭丢开了。如果他揍的不是秦岭,那一刻他很性感,不可方物,唐粒被他吸引,从身到心,但这话不好跟养父们说,她字斟句酌:“别人都说他很独,但他是跟我肩背相抵,共同杀敌的人。”

      公司大了,破事多,烂人也多,有人帮唐粒对抗糟糕的人和事,她当然会喜欢同行者,如果她在顺境,无忧无虑,才可能会喜欢活泼可爱的秦岭。老陈理解女儿:“你喜欢就行。”

      当总裁以来,唐粒没哪天休息过,老张和老陈提前结束工作,带她回家住一晚。路上,老王发来信息,秦岭安静多了,在小店吃牛肉粉丝煲,没喝酒,请唐粒放心。

      媳妇跟人跑了,打架还打不赢,老张和老陈都以为老王会很哄很久,闻言称奇,唐粒私下问:“爸,你都说什么了?”

      秦岭对秦远山记恨十几年,最大原因是害怕被抛弃,老王见着他就说:“粒子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待着,让我和你聊聊天。”

      秦岭说:“她就会说!”

      秦远山是唐粒的伯乐,为了他的心血不落入贼人之手,她甘愿以婚姻为注,扛起风雨飘摇的江山,但资历和能力都不够,步履维艰,秦岭的爱意更使她感到沉重,所以她逃跑了。老王心知肚明:“她看扁你,你就证明给她看,一个人待着怎么了,你一个人还能管一堆人呢,管得红红火火。”

      唐粒搬走时,只摘下腕表,婚戒还戴着。虽然没打赢周忆南,但她弃周忆南不顾,追出来了,还反复问疼不疼,头晕不晕。所以她就是闹闹脾气,还是自家媳妇。

      秦岭迅速想开了,提要求:“你搬过去住,三楼还有几间闲置房。”

      老王顺毛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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