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8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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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6/30十八更送小碧―――
窗外乌云汇聚，转眼间天色阴沉。
“几点了？”似乎等不及回答，景天拽过云霆左手手腕。表盘上，时针刺目的指向5。不止一次出现过幻觉，却是第一次丢失记忆。头痛得厉害，像是磕到了哪里。景天以手支额，惊骇的发觉，自己对中午以后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霆目瞪口呆的看着景天先是如丧考妣，接着以出奇快的动作来来回回在药化学实验室四处翻检，最后在中间大桌的桌脚旁拖出一只运动挎包。
景天查看完毕，松了口气。抬头对着云霆，笑嘻嘻的：“哈，到底不放心，怕我拿你们宝贝？”身上摸摸，寻出钥匙，放到他手里：“正好还你。”
这么快就又活蹦乱跳外加带笑调侃？云霆顿生白操心的感觉，有一点嗔怒的：“我有什么不放心！”进门时景天煞白的脸，困顿的、茫然的眼。这其中必有隐情。当然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多问。抿了抿嘴：“对你不放心的人，一会儿就过来。”
景天“哦”一声。
云霆迟疑的：“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大脑瞬时短路，阵痛转为刺痛。景天拿出最后一瓶药，倒一把出来，看也不看的咽下。内心哀鸣：老子赶着干亡命勾当，为什么你要多管闲事啊？
云霆再次瞠目，劈手夺过药瓶。读完标签，一脸惊愕：“你当这是维生素？”维生素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你的用量，足够麻倒整个神经系统。除非，你已成瘾。
景天咧咧嘴：“可不就是维生素。放错瓶。”伸出手，好声求告：“快还给我。”
云霆摇摇头，回退几步：“不给！”
景天怒：“你――”云霆闪身，避开景天夺药瓶的手。一个追一个躲，两人绕着实验室中间大桌，转了几圈。
“徐长卿，接着！”云霆忽然一扬手，把药瓶往门口丢了过去。
景天僵住。
云霆几步出门，拍拍长卿肩膀：“交给你了。”低声耳语：“不要还给他。我刚见他大量服用，不要命了才那样吃。”
景天缓缓转过身，喉咙干咽了一口。扬起眉毛，想戏谑几句，却无言以开场。只好微笑，再微笑。原来一个人到了最无奈的时候，能做的也只有微笑。
徐长卿紧紧攥着药瓶，一时不知所措。坚持到了这时候，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无休止的担忧和
思虑，没有言语能够说明。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即使只是背影，灵魂也不住震荡。无尽的痴迷。
景天咬着牙，齿端生寒。难道非要赶在今天，一次解决所有难题？也好，择日不如撞日。万一今晚回不来，总算是有个交代。
“长卿，”喉咙干哑。低下头，笑笑：“对不起。”
徐长卿把药收起，慢慢的走向景天。一步一步，两腿灌铅似的拖住脚步。终于靠近，抱紧。
有一点眩晕。温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记忆里幸福的滋味。徐长卿咬住嘴唇，忽然间心痛得无法抑制。交付一切的爱，是坚强也是软弱。日夜悬心坚忍如斯的等待，融入骨血渗进灵魂的牵挂。小天，我是这样想你。
这拥抱是无形无影的锁链，沉甸甸的束住身心。绝望蔓延上来，让人浑身乏力，连呼吸都勉强。就此放手，是什么感觉？景天极力忍耐，不至失控。有一个声音，无限悲哀的在脑海里重复着：离开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道闪电，照亮天空。数声惊雷，暗哑而至。
景天猛地推开徐长卿，动作很干净，脸色出奇的镇定：“我要走了。”
徐长卿指尖发颤：“你去哪儿？”
景天无声的笑：“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小天！”徐长卿急急握住他肩：“你听我说。罗如烈确实是104案的凶手，可是你不能贸然行事。”当下一五一十，把查到的罗如烈的资料和履历，摘要说了一遍。
景天的拳头，咚的一声砸在桌面上。错了，全错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罗如烈诡秘的不连贯的举止，终于能够解释得通。他是使毒的行家，却没能一次性毒死自己。两周前结下血仇那日，他似乎一直笃定自己不会杀人。
徐长卿握住他的手：“我怀疑缉毒组有问题。相对于近几年西城毒贩的猖獗，有组织的扫黑总是收获甚微。”眉头皱紧。景天的眼睛，依旧漆黑，却失去记忆里的清亮。
景天动动嘴角，似笑非笑：“这是什么规矩？我什么都不知道，另一个什么都能知道。”反手捏住长卿的手指，“你的意思是，有证据也抓不了人。到头来，你所谓的正义，只能挂在嘴上。”
徐长卿垂下与他对视的眼，缓缓的摇头：“卧底的知情与否，不止取决于受信任程度。罗如烈十年卧底，在这次行动中的任务最为关键――”
景天截住他话：“而我只不过是辅助。”嘴角一个上扬的弧，像是在浅笑又像是在讽刺，“现在举证说他叛变，上头都不可能处理。宁可说是我诬陷，也要保证看到最后结果。”到此时，他心中真正一片凉意。什么内部配合，什么原则规矩，可笑至极！
这些话和随后静默的逼视，让徐长卿生出窒息感。他微微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景天看着他，绝望似蔓藤，在心底引发荒芜。要怎么和你这样大义凛然的正义战士乖宝宝解释？（长卿没有说离职的事情。原因，大家都懂吧～）你还没想明白，有没有内鬼不再重要。为了证明他们不是白痴，为了最后拿出成绩，缉毒组不得不力挺罗如烈到底。
西城的动静，几年来不可能没有人察觉，可他们仍旧坐视罗帮助田尧璜发展势力。如今只需破获东城谢见贤的一次大规模交易，就是光辉的完成了任务，可以拿去给一堆人邀功请赏。
罗如烈的好算计！那晚没有毒死我，冒着险对紫萱阳奉阴违，不外乎是我对他尚有利用价值。出卖了名义上的老大谢见贤，又不想背个背叛的罪名，我是他最合适的顶缸人选。内心冷笑。我的确愿意为正义付出代价，前提条件是能够报仇雪恨。如不能，所谓正义，于我何用？血债血偿。我在乎的人悲惨死去，我要有人为此付出等同代价！
感情上已经出离愤怒，景天的理智，却有着反常的清醒。死了心，不再挣扎。世上再没有比与自己斗争更累的事。悲哀痛苦，统统被更强烈的仇恨愤怒压制。坚定了要孤注一掷，心情反而趋于宁静平和。
徐长卿手指被他紧紧扣住。景天用上的手劲，迫得他咬住嘴唇。血肉骨头承受压力，不算什么；带来莫名恐慌的，是景天冷漠孤寒的表情。他抬头看着景天的眼神，已是在哀求：我知道你感觉被利用被抛弃，对此我不能辩解。目前不能将罗如烈绳之以法，可是求求你，不要太早绝望！
景天凝视着他，身子微微战栗。原来我并不后悔手上染血，看，我甚至还会渴望杀戮。让我后怕到恐惧的，是你！我恐惧你的道德审判，我害怕你那无差别的正义。你慈悲善良到可以去普度众生，而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所有的，不过是这一点点放不开舍不下的爱恨痴狂。我本来就不在乎破坏规则。只要能够报仇，我可以毁天灭地！
松开手，景天像是要避开什么似的后退。有这些想法，我根本就不是好人吧。让我痛苦的，是你的道德标准。不知不觉间，被我拿来做自己的行为准则，结果证明了它的不可企及。
胸口撕裂一样的痛。景天咬紧牙，忍了又忍。无休止的不间断的折磨，终于触及肉身底线。身体本能的反馈是生命充满伤痛，不再值得留恋。
景天背起挎包：“多谢你告诉我这些。长卿，”温柔的笑。“别再等我，我不会回去了。”
忘记了辨明因果，忘记了追究案情，徐长卿比自己的意识更快一步的拦住景天：“你说什么？”
没有一丝犹豫，景天看着他，干脆利索的回答：“我说别再等我。我们就此分手。”漠然说完，抬腿就走。
徐长卿一时措手不及，呆呆的任他从身边走过。
电梯内。
景天抹去口角殷红，微笑。
伤到你，比伤到自己更加锥心刺骨。
呵，这惨烈的爱情。凄凉到无可埋怨，残酷到不能哭喊，只能微笑着放手。
做不到给你幸福，那么就离开你，失去你，甘心情愿放弃你。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18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