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兄弟都图谋不轨》菜市场卖菜人

1、一只霄

　　Date,
　　桃瓣纷纷扬扬地飘下，一白衫少年身姿轻鸿，一根桃枝也能舞得风声水起风止.人止，少年随手抛开桃枝、在上一摊，
　　“ 呐——.老爹——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
　　石桌另一边的中年人不疾不缓地品了口茶，舒缓了眉眼。
　　“急什么，不早就告诉你了，待你及冠，待你及冠，“言罢.又点评起方才少年的表现，“今日进步很大，动作是足够规范，但缺了一点气势，力度不够…
　　少年人不屑地撒了撇嘴，顺嘴道：“是是，在您老人家看来，我这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就我这小身板，到外面一周都活不下去——，随便来个武人，都能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呱呱叫——”
　　中年人懒得理他的日常埋怨，从衣襟中掏出一枚木牌，扔向对面，“阿霄.今明两日，后日我来察看.若是不过关…”
　　凌霄真是怕了老狐狸的要洗不说。上次被罚抄凌家家训五十遍；上上次被罚吃王多鱼做的饭，差点死于非命；上上上次被罚在府院下人住的后院打马步一下午，堂堂小主、被当猴看了十几天，形象毁于一旦…
　　凌浩离开后，凌霄拿起木牌握在手中，用精神力感受。这种木牌就好似仙侠话本中的玉简，身法口决，也家容令，诸子文学，皆有于其中，用精神力一探便一目了然，但有些特质朴牌，需满足特定条件才能使用，凌霄平中的，便是只有凌家血脉才能查看。
　　凌霄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虽玩心似箭，但为了自己仅存的形象，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练起了剑。未及冠的凌霄只有拿木剑的份，心中默念着“飒沓流星”第八章的心决，一步步回忆方才脑海中的动作。
　　桃林间又翻滚起一片白浪。
　　未等多久，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杜鹃呜。
　　凌霄眼睛一亮，先小心翼翼地装作无心，朝着杜鹃声传 来的方向随意地迈着步子副赏花的样子、左顾右盼。
　　欧耶！王多鱼不在，凌浩老头不在，四下无人之际。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凌智疾步行至墙边，熟练地翻上墙头。墙外早有人待着。“哟，凌霄。”周云燕朝凌霄挥了挥手，稍稍往旁边挪了挪，方便凌霄跳下来。
　　凌霄翻下墙，欢天喜地地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把手搭在周云燕的肩上，半个身子压上去、“燕子、今天老白他们去哪玩？”
　　周云燕的身子在凌霄压下来的那一刻紧绷一瞬，又状若无事地放松下去。“啊…秦淮楼。”
　　周云燕促狭地朝凌霄眨了眨眼：“兄弟们念你一把年纪，女人都没碰过，今天带你来见识见识，快来谢过哥哥～”
　　凌霄一用力就把目云燕的脑袋往下摁了个趔趄，又怕他报复，赶紧溜到一边。
　　周云燕看着凌霄一脸皮一下快跑”的表情，微不可见地活动了下身子，一把捞过凌霄的脑袋，盘得凌霄一头乱毛。
　　“走吧你皮猴，老白他们等久了。

　　秦淮楼外，迎客的姑娘们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位少年，一窝蜂涌过去。
　　一妹娘临得近，攀着凌霄的肩，柔若无骨地贴着，笑得千娇百媚的。
　　“哟，哪来的小公子，第一次来吧？
　　凌霄尚还有些局促，“啊.哈哈是啊…”一抹红霞附上耳廓。
　　这一脸红叫娇娘来了兴趣，这烟花之地，来来往往的恩客早就没有了这抹青涩，稀奇得娇娘左右看个不停。
　　周云燕从与姑娘家的调笑中抽出神来看了眼，一下笑出声来。
　　——知道的是姑娘调戏，不知道的，别以为是白骨精上身。
　　凌霄同手同脚地向前迈着步子，姑娘们在一旁哄笑一团。.
　　周云燕弊着笑把凌霄从香脂味的人堆中解救出来，感受到衣服后的一股拉力，歪头一看，是凌霄拉着不撒手。
　　待至包厢外，周云燕彻底弊不住了，弯腰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凌霄你太有意思了.同手同脚——哈哈哈哈、
　　凌霄燥红了整张脸，气急败坏得揽过周云燕的脖子威胁，“小爷这是谋略！没看那些话本上的美女小姐都喜欢这种吗！我不管、周.云.燕！你今天敢跟他们说，你就完了！”
　　包厢的门突然拉开，白初霁看着他们俩的姿势，挑了挑眉，说什么？”No.
　　Date,
　　林元鸿也探出头，一脸怀疑，“燕子，凌霄，你们有了什么秘密？
　　凌霄打着哈哈，携着周云燕钻进屋里。
　　明明是在青楼瓦肆.但屋中之人皆坐得规规整整，焚香墨作，恍若进了什么书香之地。
　　凌霄看见两个新面孔，面带疑惑地望向白初霁。
　　未待自初霁介绍，那两个人主动起身。一人身着男款短打，盘着头发，脸上贴着胡子吊着男装，但抹着口脂，胸线傲人，一眼就能看出女孩的身份。另一个身着绀色长袍，衣襟大开，耳朵上一颗紫水晶在阳光下闪着紫芒，和本人的紫兰草色的眼瞳相照映。
　　那个不守男德的家伙开口：“凌霄少主？久仰大名，鄙人文成君，这是何洛。”
　　凌霄握住文成君伸出的手.上下打量了下两人，“外城人？”
　　文成君任他打量，倒是那个河洛，莫名挺胸，笑得奇奇怪怪的，凌霄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文成君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不认识她的样子，又对凌霄笑着说：“是，凌霄少主好眼力，高城的人杰地灵早就广为流传，尔等慕名而来，幸得白公平相邀，今日一见凌公子，深感流言非虚啊。”
　　凌霄笑得客气，回道：“哪里，文公子也是…
　　凌霄不知何时己放开周云燕，一堆人凑在一起，待散开来，再看向凌霄，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凌霄客套的笑容僵在脸上，看向始作俑者，周某看天看地看花，就是不看凌宵。
　　凌霄深吸一口气，胸中念念有词：“外人面前.外人面前；外人…”继续着无意义的客套，心中暗记一笔。
　　`周云燕！我不让你掉层皮，老子就不姓凌！`
　　一番客套后.各自坐下，林元鸿蹭过来，靠在凌霄旁边，拍了拍手，一队美娇娘鱼贯而入，美人美酒，这包厢终于有了青楼的氛围。
　　女子娇滴滴地坐在每个人身旁，凌霄翘首以盼待着自己的美女姐姐...直到房门关上，也再没有人进来，凌霄的表情，从期待，到矜持.到懵逼，到石化。
　　林元鸿戳碎了这尊石像，财兮兮地解释道：“乖啦乖啦，十七岁的未及冠少年是不能干这种事的，说了来带你见识，就是带你长大兄识，见识见识就好啦一”

　　林元鸿生了双狗狗眼，湿漉漉的，一笑起来，叫人心都被软化了。但这种人里不No,
　　Date.
　　包含凌霄，现在他只想在林元鸿的眼圈周围增点色彩，凌霄掰响了手骨，在外人面前冷静和一不做二不休先解心头之气，选哪个在凌霄这一目了然
　　林元鸿一看就知道凌霄在想什么，讨好般用玩飞刀的手速切好水果，喂到他嘴边、故作乖巧.“别冲动，别冲动，兄弟我这不是陪着你吗。”
　　凌霄叼过水果，差点没一个白眼甩过去，但念着凌浩老头的三令五申，又生忍了下来。

　　歌伎开始表演，丝竹声不绝于耳。其他人与文成君二人暗中交锋、相互打探，言语中尽是刀光剑影，何洛亦恢复正常人做派，巧舌如簧，险将众人反套路。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但远处的纷争与凌霄二人无关。在林元鸿与身旁人交谈之际，身旁传来“咚”的一声，侧身一看，凌霄头磕桌一倒，不醒人事，再一看桌子上。
　　半杯酒倒在桌面。
　　林云鸿略微惊奇，“一杯倒”吗…
　　周围的声音莫名小起来，林元鸿支着头，靠在桌子上，看着凌霄发呆，凌霄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眨，颤颤微微，仿佛挠在心上。
　　林元鸿不知出干什么心理，附下身轻吹了口气。凌霄微动了一下，脑袋向桌面蹭了蹭，看着无知无觉的凌霄，林元鸿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凌霄不知道的是，今日在秦淮楼的行程是临时订下的，想到白初霁约见的人和那两个相当于不清自来的文成君二人，林元鸿的眼神晦暗一瞬。
　　近日高城里的陌生面形愈多起来，这个特殊的小城；又还能避多久呢……
　　桌子震响，打断了林元鸿的思路，凌霄晃晃悠悠地踩上桌子，全屋的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我！凌·龙傲天·冰晶·雪夜大帝·霄！今日在此宣告，有朝一日，我雪夜王朝，必会以铁骑踏平这天下，哈一哈-哈！”
　　也不知又看了什么话本。
　　凌霄放下踩上桌的腿，迈着豪迈的步履，笑声一直持续到他走远。一帮人面面相觑，林元鸿牵出早有预备的留影玉、众人点赞。Date,
　　凌霄走到楼梯口，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峥峥琴音.这琴音安静又祥和，让人联想到雪川的冷凝，森林的虫鸣，溪间的泉响
　　凌霄驻足听了一会，又复迈步，循着琴音，穿过重重纱帐。
　　正巧、风起了，纱帐吹起，门缝内一人影隐隐现现。

　　人在眼前，但凌霄止步于房门前，倚着墙倾听。

　　琴音祥和转为活跃，使人听之就心旷神怡，又沉下来，幽深寂寥，似在埋怨，又似在倾诉。
　　凌霄不喜这种孤寂的音律.凭着醉意，随手捞出腰间的玉笛。
　　笛音温和，寥远的笛音伴入琴声，房门的琴音断了一瞬，又反应过来，配合上笛音。明明玉笛的声音并不强势，却莫名成了主导。
　　本身处幽暗海渊，笛音一入，升腾起气泡，一束光进入，水里亮了起来——不是阳光照进了深海，而是人靠近了光。
　　音调突然高昂，从水的束缚巾挣脱。
　　碧水蓝天映入眼底、
　　凌霄余光看见周云燕，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周云燕在看凌霄。阳光透过树缝，照入窗户，映到凌霄身上。白衣，光斑，玉笛，琴音笛音悠然相和，少年人张扬的眉眼轻而易举便能夺获所有人的注意力。仿佛上天都在钟爱他。
　　笛音戛然而止，琴音随之停了下来。周云燕朝凌霄招了招手，招呼他过来。凌霄大概真的缺了根法，也向周云燕招手。周云燕沉默了一会，不知想了些什么，认命般叹了口气，抬脚走过去，拽着他向前走。
　　凌霄不客气地压在他身上，盯着周云燕的侧脸、发了会呆，突然一口上去咬住他的耳垂，牙抵着磨擦。
　　酥麻的感觉通过神经漫过了半身，周云燕差点把凌霄扔下去。他推开凌寒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问：“你干嘛？！”
　　凌霄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又凑近周云热，小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气息打在被咬的那只耳朵上。“老子要扒了周燕子的皮！”
　　周云燕只觉得自己一腔期待喂了狗.
　　凌霄继续叨叨：“小伙你谁啊，长得怎么有点像周云燕那只死鸟？搞得一个没忍住啃了口，“周云燕只觉得拳头有点发痒
　　”还怪好看的。”-NO,
　　Date.
　　突然就感觉今天天气好了不少。
　　二人走远，原地，一女子推开房门，看着二人的背影，良久
　　“怎么偏偏是你…”

　　在凌霄未至的地方，文成君敲了两下桌子、待人看过来，缓缓开口：“白公子.凌家兵符.有着落了吗？”
　　白初霁皱眉回答：“凌霄还未及冠，尚不知此事，凌浩把兵待藏得好好的，“顿了一下，抬眼直视文成君，“文公子，那位的意思，应是我来全权负责，你——逾矩了。
　　文成君嗤笑一声，语气略带讥嘲：“这命令是三年前的了吧，白初霁，你自三年前领命，和这凌霄玩了三年好兄弟的游戏，莫不是还打算玩一辈子下去？”
　　白初霁拍桌而起，“文成君，你还是少多管闲事，此事我自有分寸。”“自有分寸？”文成君依旧稳坐垫上，“莫忘了你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白初霁甩袖欲去，冷冷地瞥了眼文成者，“不过去区区文家，我门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文成君看着白初霁的背影，又看向手中的洒杯。
　　“白公子，您今日对凌公子的好，待他日，可都是锥心之刺啊。”
　　白初霁恍若未闻，径直摔门而去。
　　何洛看向文成君，向他举杯，“一出好戏，应开场咯～”
　　文成君举杯回应：“自是、不过，以后亦要多仰仗贵方的相助了。”
　　二人对视，皆蒙着迷雾，掩住深处的层层算计。
　　凌家，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