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逢》游不系

7、周氏开坛祈愿，神官下凡赐福

　　我抱着我的小行李袋子，操纵着我的一丁点法力御着风一路微微颤颤的落在一处僻静的郊外，根据我在凡间在大周的游历来看，我正落在大周的江城郊外，想当年我还在附近的一条河里捕过鱼呢。南方江城地如其名，河网纵横，水田密布，温和湿润，清雅宜人，故而大周大半人口聚集在此，商贾云集，富甲一方，百姓安乐，文人墨客，游侠豪杰，甚至皇族也会不时来次巡游，是而我曾在此游玩一番，顺便开了个小医馆。
　　彼时我正想向北方漠北游玩，于是将医馆交给了隔壁酒楼的老板的幼女进行打理，我想着从前她一心学医，天真无畏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想笑，不知道小医馆成了个什么模样
　　又想着时疫刚起，人心惶惶，而那位将要飞升之人不知现下如何，我此行有只是去辅助这人，不可轻举妄动，错失主次。几番思量后，我决定还是先进城到医馆中搜集病历，探究药方，只能静待其人出现了
　　时间紧急，我便施法进去身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步行至城中。郊外一片寂静，毫无人烟，我心中轻叹：从前江城方圆郊外多有农人结伴，孩童嬉戏游玩，贵夫人也携家眷来此踏春秋游，而今空无一人，心中焦急，于是加快了步伐
　　隐身至城门口，士兵以白布巾覆面，严禁行人出入.我隐着身形悄悄进入，心中默默道歉一句。
　　进入城中，不出所料家家闭门紧户，青天白日的，只剩下深巷中的几声狗吠声了。我心中赞叹面对时疫突袭治理有措，城中虽一片寂然但并不动乱，不知出自那位高人之手
　　干脆施法直接到达小医馆所在的永安街，街上商业种类齐全，居民聚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条靠近中心区的较繁荣的地区。顾不得许多，现出身形后我一路直奔医馆。
　　“快点，把老先生扶起来……”“阿辙，药方给你……”“大夫，我这儿子怎么了，从昨天一直吐……”呼天抢地的痛哭声，不断的呕吐声和清脆有力的女孩子的坚定的声音传来，眼见医馆人来人往，人手不够，心知情况不妙，我也顾不得打招呼了，便直接进去
　　“小风，还记得我吗，”我进去后直接和临风照面，三四年不见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但我飞升后容貌未变，我想着她一定还记得我。在忙不迭之时她用余光扫过我的脸，“蘅泽！”临风脸上出现喜色“我该怎么帮你”我扫视一圈后问她。“阿招，快点把病人扶到这边来，”临风用眼神示意道
　　很快的病人就排成一条长队，第一位是女人抱着的孩子，孩子面色苍白，躺在母亲怀里不时要呕吐，母亲就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拭，可最后只吐出一些酸水便几乎昏过去了。母亲急的去摇一摇孩子的头，使劲掐着它的人中，我立刻去把孩子的脉，脉象虚浮，似有若无，我无法去立刻判断疫症之源，只觉得疫病来势汹汹，我曾走过大江南北，类似的疫情却从未见过，于是我让叫阿招的少年去问临风是否研制出根治之法，他立刻摇头叹气，我了然。我无法立即给出治本的方子，但去缓解病情还是有法子的，于是拿起笔细细写下药方，安慰女人说“放心吧，这方子能最大限度的缓解病情，我给他针灸，先暂时去缓解”
　　第二位是一个年轻人，他和这孩子的病却完全不同，高烧不退，脸色通红，头晕乏力
　　第三个是老年人，全身骨头僵硬发寒，面色青紫，眼眶深凹
　　第四个…………
　　从临近中午我进去直到午夜，一直就有连续不断的病人，我和医馆里的人也脚不沾地，但是身体的疲惫还可以接受，真正令我焦心的是江城的疫情，我接诊的病人的病症全然不同，我深感奇怪，这是数病齐发吗？怎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疫病？很多问题堆积在心里，月至中天，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肚里空空，饥饿不堪了
　　“临风啊，你有没有吃的啊，我饿啊饿啊”我把身子伏在桌子上，无力的喊道。
　　“蘅泽啊，不用担心，我老爹一会就差人送过来了”临风和我一样伏在桌子上打哈欠
　　“你提前和他说了吗？”我问道，“不是啊，自从发生疫情后我一直忙到这个时间点，我老爹知道，自觉的把饭送来了”她把手叠起来，脸趴在上边，“蘅泽姐姐呀，我先睡一会儿，饭来了叫我好不好”我回答后发现她已经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了
　　在烛光下我强打精神仔细端详她的容颜，从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大了不少。少女眉目坚毅，是女孩子里少有的剑眉，眼睛明亮，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微微有些坚韧冷峻之感。我有些小小的骄傲，同时又很敬重临风，自小立志学医，如今也可独当一面了
　　我悄悄走开，整理我在白天对病情的一些记录和心得，仔细琢磨
　　“咚咚咚”我听见几声敲门声，抬眼看去，正是几年不见的临老板，我起身想他示意
　　“蘅泽姑娘啊”他眼中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把饭菜盒子放下，压低声音说：“可否外面请”。我点点头，做出‘请’的示意
　　“蘅泽姑娘啊，江城正直疫情，你若无事，最好不要来啊”临老板深叹口气。我笑到：“临老板，我是大夫”“唉，你看看临风这孩子她……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净干这些危险事儿，劝都劝不住，就一头犟牛往墙上撞啊……你教过她，你去劝劝她，别搁这太拼了”我明白临老板的一片慈父心怀，宽慰道“临老板，你无需担心，小风医术有成，且性格坚毅，乐于助人，上天自会保其无事”又添道：“有我在，您尽可放心，我定会护着她的”听完后，他叹口气“我也知道这闺女，就麻烦你多多护着她了”我郑重点点头，临老板才稍放心离去。看着临老板眼眶下的乌青，胖胖的身体仿佛也消瘦了些，我心下十分动容，想起我的父母
　　让自己打消一些混乱的想法，轻轻走到临风身旁，拍一拍她的肩膀“好饿啊，起来吃饭吧”“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在究竟是吃饭还是睡觉之间十二分纠结啊……”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还在沉着冷静的指挥，现在就露出小孩子脾气了
　　我打开饭盒，把菜一一摆出来。“啊啊啊，是我最喜欢吃的辣炒鱼头，还有好多汤，老爹天下第一好”在我闻到肉味的那一刻，我顿时感觉人间太好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就是饿了就吃，吃完再睡一觉。在仙界的小半年里我几乎是清心寡欲到不吃饭。但我刚刚飞升，根本不适应，最开始那几天总想着人间的食物，最后被逼无奈也就漫漫适应了，然而一顿饭就把我打回原形了，呜呼哀哉
　　我们迅速解决这些饭菜，直到我们两个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木椅上强打精神讨论疫情，从她这里我得到不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