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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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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就唐情这一天所看到的而知,后山的禅房只有一间,而且看起来应该是在梵天来到菩缘寺之后,僧人们特意为梵天搭建的。
入夜,梵天把他带到了早晨他醒过来的房间,他留了下来,梵天却离开了。
难道那和尚要去前院住?
本已躺下的男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在鬼门中遭受到的屈辱,噩梦缠身,唐情干脆起身在房间里饶了一圈,坐在书桌前随便打开一本经文,可惜,这些经文虽然珍贵,但全部都是用梵文书写,唐情一句都看不懂。
月光从窗户里斜照进来,心绪杂乱的男人放下经文,披上一件外衣走出了禅房。
顺着清晨他与梵天走过的碎石小路一路前行,夜晚的后山清幽寂静,偶尔几声虫鸣惊了夜,淡淡的花香不知从哪里飘来。
走着走着,唐情又来到了今日梵天带他来的荷塘,即使是在夜晚,这荷塘里也飘荡着丝丝缕缕白色的雾气,像是云,又像是雾霭,月华洒了一池,与白天相比,夜晚的荷塘更加美丽而神秘。
想起白天自己无法站在莲座上的遭遇,傲气的男人决定干脆再上去一次看看,尽管浓重的白雾让他看不清莲座,但打定主意,唐情还是轻身一跃朝莲座而去,冲散了阵阵白色雾霭,就在唐情快要落下之时,他猛然发现莲座上居然坐了个人。
只是现在他可没有办法突然停下来又回去,只能硬生生的扑到了那坐在莲座上的人身上,
“噗通”一声,两个人双双跌进了池中……
禅房里,烛火摇曳。
梵天背对着唐情,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白色的僧衣:“我这里只有几件僧衣,你且先换上吧。”
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唐情躲在被子里望着那刚刚被他带入水中湿了全身的佛者:“你不换吗?”
“不必担心我。”和唐情一样全身湿透的梵天转过身把衣服递给男人,唐情只将里衣穿上,顺滑的布料贴着身子,隐约能感觉到属于僧人的气息。
“不要着凉了。”起身走到男人身边,梵天将被子给唐情盖上,“早点休息吧。”
唐情突然抓住佛者的手。
“怎么了?”梵天疑惑的问道。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个人的房间,冰冷孤寂的让唐情更加无法入眠。
“我为你诵一段经吧。”注意到了男人眼中闪过的一些慌乱,梵天坐在了床边,轻声道,“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伴随着佛者轻柔干净的声音,唐情的呼吸开始变得有节奏。
“唐情?”梵天试着喊了一声,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佛者试着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唐情给紧紧拉着,无奈一笑,梵天分开了男人拉着的手,起身吹灭了蜡烛,随后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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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情随梵天下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原以为梵天说的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原来是为村子里的人诊治病情。
在热情村民的欢送中离开了村子,走在梵天身边的唐情感慨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你能救得了多少人呢?”
“尽我微薄之力,救一个,便是一个。”佛者说道。
“你真是一个顽固的和尚。”唐情叹了一句,说道,“梵天,你还记得我们曾约定好的事情吗?”
“嗯。”佛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记得,等你伤好之后,便离开这里。”
“像今天一样,走到哪里,就帮助所遇到之人。”唐情叹道,“其实今天看到那么多人感谢你,看到他们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开心了起来。”
这种感觉,仿佛曾经从未有过。
“我好像第一次明白帮助他人原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唐情回忆着说道,“这种感觉,好像是第一次,你说我从前是不是一个恶人,否则怎么会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世间之人,无论曾经是善是恶,只要一心向佛,皆能成佛。”兜帽下的佛者露出一丝笑意,“我曾经也是一个恶人。”
“我不信。”唐情摇头道,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佛者都不像是什么恶人。
梵天只是笑着说道:“净从秽生,明从暗出,世间无不可度之人,世间无不可成佛之人。”
详谈甚欢的两个人,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回去禀报庄主,目标与一个奇怪的白衣僧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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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唐情似乎已经习惯了,爱上了现在的平淡生活。
每日与佛者散步聊天,听梵天为他讲经,时而下两盘器,有空便下山去附近的村子里帮助有需要的人。
没有烦忧,没有恶梦,唐情甚至不再去想他过去是什么人,只因为他已经开始期盼他的未来。
与佛者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是友情,是惺惺相惜,亦或是其他?
唐情似懂非懂,好像抓到了那根扰乱他内心的红线,却还是有些无法确定。
何必去烦忧,何必去想,他享受着现在平平淡淡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可却值得一辈子拥有,一辈子吗?
躺在池边的唐情仰头望着旁边为他洗头发的佛者,他的左手早就好了,早就能够自己洗头了,只是却一直隐瞒,他更喜欢梵天为他洗那一头黑发。
“为什么我的头发变黑了?”男人望着梵天问道。
“白发乃是寒气侵袭所致,上次为你逼毒的同时我也将你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寒气散尽,头发自然也就恢复成黑色。”梵天一边为男人梳洗墨发,一边说道。
想到那一日佛者为他解毒的经过,唐情觉得有些热,忍不住看了一眼佛者,可惜那梵天还是淡定的跟块石头一样。
清洗完之后,回到房间的唐情坐在椅子上,佛者在后面为他梳理头发。
“梵天,你也是一个爱美的和尚吧?”看到放在面前的镜子,唐情又开始调戏起佛者,“养长发不算,还在房间里放这么一面镜子。”
“放镜子,只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曾犯下的过错。”梵天轻描淡写的说道,“梳好了。”
“你一直说自己曾经犯下过错,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唐情转身说道,“你坐下来,我也帮你梳梳。”
“好。”梵天笑着坐在凳子上,“你可知为何我一直要戴着兜帽?”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怕被哪个姑娘看上不让你回寺院里去。”唐情一边用梳子为佛者梳理三千雪发,一边笑着说道。
梵天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叹道:“我怕的我的眼睛把人吓到。”
听梵天这么一说,唐情倒也注意到佛者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也不免小小惊了一下,一个仁慈的佛者,为什么会拥有一双带着戾气的血色双眼……
“和尚,你眼睛是天生的吗?”唐情问道。
梵天点了点头,心里似乎藏了些事情,望着镜中为自己梳理头发的男人,佛者嘴角又扬起淡淡的笑意。
两个同时望着镜中彼此的男人,因对方的眼神而同时停滞,唐情放慢了梳发的动作,佛者亦产生些许的动摇。
丝丝暧昧的气息不知怎的开始弥漫于整个屋子。
“圣僧。”门外突然响起声音,梵天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把头转过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何事?”
“秦庄主有事求见。”门外僧人说道。
梵天回头对唐情说道:“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