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怨》舞婼

52、重伤终脱险

　　“这么说来伤势严重？”白石郎见他一脸严肃，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荀逸鹤思索良久说道：“看来必须将他安置在暮影山的木阁玉台疗伤，木阁内有他所需的灵力，而后就留在木阁内静养，九九八十一日内不能离开暮影山半步，毕竟暮影山置于结界之内不受外界打扰，有利于清修。”
　　“也罢。即刻启程吧。”
　　荀逸鹤唤来几只白鹤带着白石郎师徒二人往暮影山飞去。
　　玄冥将采依扶进客房内，又将之前荀逸鹤开好的丹药喂她服下，守在她床边静候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她悠悠醒来，只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玄冥，楠惜如何了？”
　　“你放心，他被白兄和老荀送去了暮影山疗伤，不会有事的。”玄冥立刻端来一杯清水递至面前，“喝杯水。”
　　顾采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一定伤的很重，玄冥，这次的幻境是不是敖广父子所为？”她仰着脸问。
　　玄冥点了点头，“不错。浮生涯的迷幻之地不是谁都能随意开启的，若非有足够的法力加之禁术邪功，必不能打开这似真似幻的世界。”
　　“这与你之前所造的雪幽城有何区别？”
　　玄冥轻笑，“雪幽城不过是幻术造就的小把戏，而浮生涯幻境却是整个归墟最为危险之地，就连沉屿的断涧都不及它半分，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那便会顷刻之间颠覆六界。”
　　“那现在已经被他们父子利用，这世界岂非很危险？”顾采依听他所说不禁添了一丝担忧。
　　“哼，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玄冥冷笑道，“你们这次能冲破幻境强行回来，必定会令他们父子受伤，没有一年半载他们也休想恢复术法。”
　　顾采依轻叹了一声，想起曾经他说过的关于自己前世的纠葛，也明白敖氏父子之所以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完全是前世之故，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前世与他们究竟是怎样的过节，于是问他，“敖秀珠究竟是怎么死的？”
　　禺疆骤然听见她提起这三个字不免一怔，思索片刻后说：“因罪伏法。”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脑海里却回荡起当日那令他沉重窒息的情形来——
　　敖秀珠站在刑场上，仰着脸面对着头顶的阳光，她看见心心念念的玄冥哥哥被天兵押进了刑讯房接受鞭刑，清脆的鞭挞声一阵阵传来，她脸上露出微笑，轻声细语道：“玄冥哥哥，对不起。”眼泪从一双秀目中流出来，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刽子手举起的长剑，心中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谪仙剑很快穿透了她的身躯，鲜血却没有落下一滴，她亦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觉得一团白光将自己包裹住，之后便再没知觉……
　　“我年长珠儿十余岁，也算青梅伴竹马，但我内心一直将她看做妹妹疼爱，怎奈她却不视我为兄长……”玄冥说起当年总是带着淡淡的无奈和遗憾。
　　“多年之后，我随父亲去乾炫宫拜见炎君，炎君看中我少年持重，便有心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嫁我为妻，于是父亲为我定下了这门亲事。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只是顺从了父亲的安排，随着那丫头渐渐长大，我开始喜欢她，她小小年纪却有着博大的胸怀与慈悲救世的大义，在与她接触的过程中我渐渐冷落了珠儿，我原以为她会明白我的用心，但没想到珠儿竟将所有不满全然发泄在了丫头身上……”
　　“所以她害死了那个丫头，炎君大怒以天规处死了她？”采依似乎猜到了结局。
　　玄冥摇头，“不是，处死她并且驱散魂魄，这是天规所不容许的，是炎君自己的决定。”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是女娃已经魂飞魄散时，他们却看到了我，于是心存不满，对炎君怀恨在心，恰巧我又用御魔箭杀死了敖秀清，故而他们更加悲愤……”采依抬头看向玄冥，目光中闪着泪花，“我……真的就是女娃的转世？”事到如今她依旧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
　　禺疆点头承认，“你的记忆被老荀封印了，所以你记不得前世，我们只想让你做一个平凡快乐的凡世女子，没想到你依然不快乐。”
　　“我……”她捂着脸哭泣起来，那样的前世也好今生的长生也罢，都让她无所适从。
　　禺疆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待她收住了眼泪后，方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能带我去一趟暮影山吗，我想去看看楠惜。”她含泪祈求。
　　禺疆却有些为难，“暮影山已经被老荀设置了结界，若此时进去恐怕会打扰他们助楠惜恢复，不如来年再去。”
　　顾采依听他如此说也没再继续央求，只是多了一份担心，禺疆答应她只要有好的进展就会立刻通知她。

　　卫楠惜被荀逸鹤置于玉台之上，玉台上流动的七彩灵光瞬间便没入了他的体内，并且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身体。使得他原本苍白的脸逐渐红润起来。
　　荀逸鹤在玉台上设了一层结界，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将从指间溢出的灵气打到玉台之上。
　　白石郎站在荀逸鹤的对面，学着他的样子也不断地将体内的灵气传输在玉台上。
　　二人连续不断的做法两个时辰，直到卫楠惜如同一个睡熟的正常人了才停下了施法。
　　荀逸鹤在木阁的二楼选了一间宽敞通风的房间，将卫楠惜置于此休养，白石郎见他依旧昏迷着，便焦急询问：“他究竟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荀逸鹤叹道：“咱们尽力而为吧，目前状况不是很好，你我二人就在此地为他护法八十一日，八十一日过后若再无醒来，便是天意了。”
　　两人每日将卫楠惜的身体抬置玉台上，为其传授灵气，每次传功都要两三个时辰，直到筋疲力尽结束之后，荀逸鹤便选一些适合的仙草灵药熬上一罐，待到夜晚入睡之时喂给楠惜。
　　八十一日过后，卫楠惜开始有了一些自主意识，但却没有完全醒来，两人仿佛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培植的花儿盛开了一般，心情大好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收功之后，荀逸鹤说道：“看来你的宝贝徒儿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可以放心的回方壶山了，我也该回我的醉鹤居了，一别数月那些鹤儿们都该想我了。”
　　“也好，我这就将碧月唤来照顾惜儿，方壶山的风景我也是数月未见甚是想念。”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两日后二人先后下山去了，白石郎将碧月带了来，吩咐她好好照顾师兄自己便又回了方壶。
　　碧月自是万分欢喜，这幽静的环境中只有师兄和自己，这可是她日夜期盼的情形，只是师兄如今活死人一个，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她坐在床边看着卫楠惜熟睡的脸庞，不禁伸手摸了摸，轻声道，“楠惜师兄，你可要早点醒过来呀。”

　　与此同时，顾采依在幻海宫养伤也早已康复，只是每日郁郁寡欢，心中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只是一想到卫楠惜时，心中充满了愧疚感，总觉得是自己带累了他。
　　花如音时常找她聊天排解，但她却始终不肯将心中的事说与她听，直到有一日禺疆告诉她卫楠惜醒了过来，想要见她。顾采依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卫楠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进了门，虽然那人的脚步很轻，但他依然听见了，只是头晕的厉害他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无奈眼皮也重地抬不起，闭着眼睛靠着敏锐的听觉判断着屋内的动静。
　　床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有个人影坐在了床上，他感觉到是一位女子，她的气息带着百花的香甜，感到她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前时，他立刻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柔声唤道，“采依，是你吗？”
　　女子不语，轻声抽泣了一下，抽回手去。
　　他以为她生气了，忙慌乱地解释，“采依，我……”
　　“师兄，在你心里就只有顾采依吗？”碧月拭去眼角的泪痕，有些不悦的埋怨，“难道你连碧月都分辨不出了么？我真是白白的照顾了你这半年的光阴。”
　　半年？卫楠惜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竟在幻境之中游走了半年之久！他抬手揉了揉双眼，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急切说道：“这半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采依呢？”
　　碧月点了点头，起身将桌上一碗纯白色的药汁端了过来，“吃药吧。荀上神说你醒过来后必要先服了这碗药。”
　　卫楠惜睁开双眸，眼前却是一片朦胧，他再次闭上眼休养片刻后睁开，依旧是朦胧的看不真切，心中有些着急：自己不会是就此瞎了吧？一把握住了碧月的胳膊，“碧月，我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碧月倒是很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这是强行闯入幻境的后果，不过荀上神说不碍事的，来，先把这碗药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