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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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少女蹙着眉，微喘着睁开眼。
这已经是西施不知道第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在江南旧乡的往事。说实话，来到稷下学院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近来它们却频频在梦里出现。
那些记忆就像一轮冰冷月华，虽然细究起来冗杂且无用，但实在令人痛苦又难以忘怀。
“……”西施看着沉沉的夜色无声叹了口气，左手下意识摸向右手腕，那里缠绕的轻纱柔软服帖，不曾松开半分。
这件完全不属于她的宝物带她脱离困境逃出生天，却无法为她带来安全感。可能是因为不知道上天什么时候就会收回这份恩赐，让她再度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她慢慢合上眼，再度睡去。
这日有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的课，西施已经没有借口再逃，他也不像庄周那样好说话。比起庄周洞悉一切却从不点破的温和宽容，夫子则要严苛得多。
西施近日因为噩梦缠身，难能睡个好觉，就起得晚了一些。
匆忙往学堂赶的路上还有不少和她一样快迟到的同学，居然还能分出心来跟她打招呼，发出促狭的笑声：“施同学，怎么不敢逃夫子课了？”
西施双手合十，弯眸笑着讨饶：“快别挤兑我啦，褚姐姐。难道想和我一起被夫子罚站吗？”
这位褚姓同学出手阔绰且为人爽朗，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更何况西施会记得每一个光顾过她摊位的同学，该说是记忆力好还是单纯地敬业呢？或者兼而有之吧。
所幸，今天是师哥当值。作为成绩优异又循规蹈矩的模范学长，平日元歌是偶尔会被安排考勤这样的小差事。
西施看见那道笔直的身影，远远地就松了口气，她小跑着路过他时，悄悄作揖：“抱歉啦师哥，昨晚没睡好起晚了，别记我别记我。”
元歌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夷光！坐这里！”
和经常会心力交瘁的西施不同，东方曜好似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说不完的话。当然，西施并不讨厌这一点，小太阳一样的人在哪里都会很受欢迎。西施喜欢这种灼热的温度。所以尽管有不耐烦的时候，她也愿意去包容。
“谢谢你还帮我占座。”西施在他旁边落座。
和大部分学子一样，他们不会希望挨夫子的讲席太近。适当距离的座位会很快被坐满，东方曜无处安放的精力用来占座再合适不过。光之队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渐渐只有西施和更腼腆的孙膑还会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东方曜一旦打开话匣就不会再关上，他滔滔不绝：“作为我们光之小队的队长，为队员保驾护航义不容辞……”
一开始西施还会觉得好笑而点头，余光瞥见夫子正往学堂走，赶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别说啦，夫子要进来了。”
东方曜的话戛然而止，他眨了眨眼睛，熟悉的温暖香气无限贴近他的鼻息。明明和往常每一次都一样，但他鬼迷心窍般，在微微迟疑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光洁细腻的皮肤令他指尖倏尔发起烫，迅速蔓延到他的脸颊和双耳。
西施因着他灼人的手心温度，微微发愣。
就像昨日在师哥面前伸手捂他嘴一样，这是她常用制止他说话的手段。因为出声说话很难打断他的话头，这样做就简单而有效。但这是第一次，在她这样做之后他抓住了她的手。
感觉到她的停顿，东方曜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慌忙松开了她的手，心头微颤，解释：“抱歉夷光，我是想告诉你我不会说话了……”
他撒谎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撒谎。可能是因为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忽然做出拉她的手这样冒犯的举动。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也知道对女孩子应该要有分寸。
“呵…道歉倒是挺稀奇的。”西施发出一声轻笑。她只是刚刚一时之间有些诧异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东方曜似乎微微蔫了下去。
这让西施更加想笑。
与之相较的，西施总感觉背后有一道令人不快的视线。由于过去的特殊经历，她对这样的视线有着过分的敏感。
这是一道觊觎的，饱含贪欲的视线。
她蹙眉向后瞥视，然而没能和任何一双眼睛对上。
西施警惕地抚向手腕。她的轻纱是宝物这一点，在稷下并不是什么秘密。稷下学院能人异士甚众，比这更加珍惜的宝物更是数不胜数。一般来说它是不会招致歹人的。
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失去它。
……
太扎眼了。
那样旁若无人又甜蜜的氛围太扎眼了。
元歌沉默着将考勤名册交到夫子手里，听着夫子念出迟到和缺勤的人名，罚了抄书和留堂。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尾音落地，他看到她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
其实她来的并不太迟，刚好踩点而已。当然，他还是为她适当放宽了标准，连带着她之前的几位同学都放过了。
他目不转睛看向她时，她恰好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
他本该微笑着回应。
但她这一眼相比之下也太吝啬。无论是数目还是包含其中的温柔情感，都太吝啬了。
于是他偏过了头。
西施看他别开的脸，隐隐看出他或许心情不佳。碍于夫子的威严，她不敢多停留，转回头认真听课。她想，不若下学再找他道谢吧。
夫子的课总是能上很久的，在她终于要扛不住昏昏欲睡时，夫子忽然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今年的武学比试将在下月开启，而魁首可得千金。
西施一下子清醒了。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而准备比试的这个把月，更是有数不胜数的赚钱门道。她已经等不及去备货找渠道了！
“夷光，你的眼睛在发光！”什么人好像在跟她说话？不重要。
她迅速收拾好文房四宝，离开时隐隐想起自己似乎要下学时找个人干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只有钱，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