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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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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谭栖的记忆力,任疏桐的性格都是冷漠的,总是和周遭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个缺点在小学到初中这个阶段尤为明显,那时候的任疏桐话最少,甚至除了一些必要的,基本不和别人说话。
当然,这个要除去自己,他很喜欢和自己说话。
一年级开学前夕,谭栖欢天喜地的跑去任疏桐家,要任疏桐每天陪他一起去学校。
起初任疏桐不同意,理由是谭栖每次都起很晚,他不想一直迟到。
听完,谭栖举起三根手指道,“我发誓,我肯定不会迟到的!”
任疏桐全然不信,“你连表都不会认,我怎么相信你?”
谭栖也没放弃,回家就找刘敏,软磨硬泡地让她教自己开钟表,认时间。
刘敏哪里受得了自己儿子撒娇,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然后就头疼了半天。
完全教不会!
这小孩怎么能笨成这样,桐桐都不用别人教,看两眼书就会了。
可都已经答应了,也不能说不教就不教了。刘敏硬着头皮又教了两天,谭栖可算是学会了。
于是谭栖第一时间跑到任疏桐家,告诉任疏桐说他会认表了,问他可不可以和自己一起去上学了。
任疏桐无法,只好答应,并且告诉谭栖说每天在广场梧桐树下等对方。
开学后的几个月里,谭栖每次都很准时,只不过任疏桐每次都去很早,搞的谭栖总觉得自己起晚了。
风卷着时间从梧桐叶间穿过,枯叶落地,嫩芽生长,他们很快进入三年级。
三年级刚开学,谭栖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幼儿园来了新的幼师。
谭栖好奇呀,想让任疏桐陪自己看看。可幼儿园开门很晚,一般他们都打预备铃了,他们才开门。
任疏桐自然不愿意耽误时间,还告诉谭栖,如果他想看,他就不等他了。
任疏桐没具体说是多久,谭栖立马被吓到了,说肯定不会去看。
风缓缓吹过,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下雨。
下午开始滴雨点,不大,浑然不知傍晚时间雨会多大。
下课铃打响,学生们争先恐后的往楼下跑,短短几分钟,小雨滴就变成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摔倒四分五裂,融入一片水中。任疏桐皱了皱眉,好像回不去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冷空气钻入衣服,冻的人发抖。
水位高到脚踝处,学生穿的不是帆布鞋就是运动鞋,没人敢淌水,更没人敢出去。
刘敏醒来时才发现下了雨,匆匆套了件大衣就开车去接谭栖他们,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昏暗到让人不安。
家长陆陆续续从家赶来,伸着脖子张望,试图找到自家孩子,自然就不会注意到脚下是否有人。
任疏桐原本站在一个小角落里,可他一直没有看到谭栖,想着要不要找找,身体就率先行动。
他在人群中穿梭着,从不低头看路的大人会不小心碰到他,甚至踩到他。
啊,太难了,脚疼。
一路走来,依旧没有谭栖的身影。任疏桐转身就往谭栖教室的方向走,人越来越多。
他不敢低头走,脖子不断控制头颅转换方向,稚嫩的嗓音不断喊着“让一让”。
环境嘈杂,没人听见他的声音,前面堵了,他走不过去,只好停下等待。
“啊!”
头顶一声大喊,任疏桐来不及抬头就被一个人砸到,那人体格大,全部重量全压在任疏桐身上。
“任疏桐,”谭栖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他把压在任疏桐身上的男人推开,赶忙把任疏桐拉了起来,太危险了,人太多了。
这会儿任疏桐身上是真疼,尤其是胸口那块,想被砖头砸了一下,喘不过气。
翻身下来的男人连忙道歉,又朝人群喊:“他妈不看人啊,推个屁啊推!”
——
刘敏很快抵达学校,求了门卫很久才把车开进校园。谭栖注意到自家车,拉着任疏桐就往哪里走。
雨未停,只不过小了点,被风带着往人脸上打,生疼。
刘敏没把任疏桐送回家,而是带到了自己家。任疏桐的爷爷奶奶去亲戚家了,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就让刘敏照顾一下。
刘敏欣然答应,当晚,学校发下通知,停课一天。
任疏桐躺在谭栖床上的时候,胸口还是很疼,他想肋骨是不是断了,又觉得不可能,又不是柜子之类的硬物。
“哥哥,”谭栖原本背对着任疏桐的,不知何时转了过来,“你疼不疼啊?”
任疏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谭栖是在说放学那回事,“不疼。”
他习惯性的对谭栖说谎,然而事实是,他很疼。
谭栖当然不信,“哥哥你很喜欢骗人。”
任疏桐试图转移话题:“你以前不是不喊我哥哥吗?”
谭小栖很好骗,开始说他为什么要喊任疏桐哥哥的事,“我们班有个女生,她每天都炫耀他哥哥多好多好,我觉得我也可以那你炫耀。”
说完他看着任疏桐,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好,哥哥。”
任疏桐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谭栖不管是话语还是眼睛,都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喜欢骗人的明明是谭栖。
谭栖欢欢喜喜的抱住任疏桐,柔软的头发挠着下巴,痒痒的,心也痒痒的,舒服又难受。
第二天,雨还在下,气温比昨天低了3摄氏度,外面很冷,谭栖的被窝里却很暖和。
谭栖和任疏桐是面对面睡着的,他的左手打在任疏桐的腰上,轻轻一动都会滑下去。
从小就拥有良好睡眠习惯的任疏桐很早就醒了,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他就是很想赖会儿床,不想起来。
昨天被砸的那一下也不疼了,替换而来的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他的心脏。
直到谭栖梦中迷迷糊糊转了身,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消失之后他才起来,进厕所洗漱。
牙刷和牙杯是昨天晚上刘敏给他的,衣服则是穿的谭栖买大一号的睡衣。
任疏桐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心理默默吐槽睡衣。谭栖什么眼光,为什么要买小恐龙的,一点都不帅。
转头又想:唉,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主人呢?
哈,戏真多!
谭栖迷迷糊糊也醒了,伸手往旁边摸索,空空的,余温也散尽了。
“哥哥,”谭栖语气黏连,“你在哪儿?”
没人搭理他,谭栖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环视四周,没人。
什么鬼,人呢?
此时的任疏桐正在楼下吃着刘敏做的黑暗料理,不得不说,这手艺没把锅炸了也挺难为她的。
“桐桐,小栖还没行吗?”刘敏在厨房鼓弄着粥,问道。
任疏桐咽下烤焦的面包,“我下来的时候他还睡着呢。”
“这孩子,就是懒。”
谭栖非常会恰时间的听见了刘敏最后一句话,不过他能反驳什么呢?
于是他有在楼梯口站了两分钟,然后才下了楼。
“哥哥,她做的东西你也吃的下去啊?”
谭栖淡淡的语气欠欠的话,成功把刘敏惹生气了,拿着个大碗就往里盛粥。
嫌她做的难吃,那就吃死你!
谭栖为他的话付出了严重的代价,他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刘敏面前说她一句坏话,否则就让他天天吃刘敏做的饭!
今天停课,原本谭栖挺高兴,可谁受得住一整天都被锁在家里。他堪堪撑了两个小时就哭着要出去。
任疏桐和刘敏都严词拒绝,狂风刮着,暴雨下着,他上哪儿玩去?
于是谭栖降低了要求,他把刘敏的投影仪拿了来,要和任疏桐看电影。
天空暗沉沉的,雨滴不断拍打着窗户,风刮过传来奇怪的声音。投影仪的光全部打在正对床的一面墙上,谭栖在穿上打着颤。
任疏桐不明白一个怕鬼的人为什么要看恐怖片,时不时出现的鬼脸又有什么可怕的,谭栖就这么缩在他怀里,嘴里呜咽着。
“很怕吗,”任疏桐问,“要不咱们换个吧?”
谭栖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抖。
恐怖的气氛和骇人的音乐将这个鬼片渲染的十分恐怖。
不得不说,导演的脑洞、编剧的文笔和演员的演技都是上等的,整个故事紧凑、恐怖又不失搞笑片段,更不会有普遍鬼片里少儿不宜的片段。
学霸可能都是相信科学的,看任疏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谭栖心里暗暗佩服。
剧情越往后,恐怖片段就越多,甚至不乏有一些整张屏幕被鬼脸占满的片段,任疏桐能感觉到,谭栖被吓哭了。
他把谭栖的脸掰起来直面自己,眼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任疏桐忽然心疼起来,一遍一遍的安慰谭栖。
谭栖闷闷的哭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呜咽。
“哥哥,我害怕。”谭栖道。
任疏桐想开个灯,刚想把身体从谭栖手臂里抽出来,就被使劲抱住。
这算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呀!
任疏桐最后没有下去,他揉着谭栖的头发,给他哼起了儿歌。
他从来没有唱过歌,但稚嫩的声音加上可爱且幼稚的儿歌很好听。
他搂着怀里的小娃娃,美好的生活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从未想过这个人会不会离开他。
——
明天正常上课,任疏桐和谭栖早早就睡下了,许是因为上午的恐怖片,一旦没了光,谭栖就一股脑的往他怀里钻。
任疏桐没有丝毫不适,相反,他很喜欢这样,喜欢谭栖依赖他的样子。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和这个人接触的。
第二天,任疏桐依旧是醒的最早的那一个。谭栖早已不在怀中,任疏桐直接下床洗漱。
他打开窗,雨下了一天两夜,到现在还在缓慢的滴着雨点。狂风变成微风,但吹到脸上很冷,没了雨前的舒适。
学校的时光就是日复一日,他们很快升到五年级。也不知道学校领导缺了那根筋,五年级分了班,专门增了个三班,教那些混子、不听课和学习差的。
一班学霸,二班学普。任疏桐不出意外的分到了一班,谭栖也不出意外的分到了三班。
起初谭栖不乐意在三班待着,虽说他学习不好,可这些三班的同学一个个都是不服管教的。上课搭老师话茬,气老师,或者完全无视老师。
于是他在三班的第一个星期都没有交到朋友,每天都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哼,任疏桐不是人,都不来找他玩!
某天,他在课上睡着了。其他老师倒还好,可惜了,班主任的课岂是谁能睡就睡的。
他被喊醒出去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