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是你》》夜家有爷

4、第4章

　　她蜷缩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自己。
　　梦里是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两个打架的人，一男一女，女的明显没有反驳之力，她越反抗，得到的越是激烈的回应。
　　女孩缩在桌子脚下，双手捂着耳朵。
　　颤抖着，哭泣着叫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不要打了……妈妈，妈妈，呜……呜……”
　　口中女孩叫喊的妈妈，在忍着疼痛，尽量不发出声，反抗，用她微小的力量反抗。
　　男的觉得女孩的声音有点吵，见女的没有吵闹，一双失去理智的怒眼看向了桌子下的她。
　　一个用力，推开眼前的女人。
　　一双孔武有力的双掌推开了桌子。
　　女人拼命地跑过去，跪到了女孩的面前，将她的身子按进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着，像个盾牌一样。
　　盾牌遭受到了攻击，最后倒地不起。
　　女孩在她的妈妈抱住她时就闭上了嘴巴，用力地咬着。
　　终于听着在男人的走路声越来越远，直到摔门而去时，睁开了她恐惧无助的双眼。
　　她的眼里映着地上的母亲，她叫唤着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醒。
　　她去找母亲的小灵通，在不远处的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路上求救。
　　有人当她是疯子，有人擦肩而过，后来有人问她，怎么了。
　　妈妈，我妈妈……
　　现实中，她惊醒了过来。
　　她明明都长大了，为什么这些梦还是不会消散呢？
　　苏小舒又失眠了，她习惯了，闭着眼睛，在黑夜中等待天亮。
　　在外面响起动静的时候，天还没亮。
　　苏小舒睁开了，她知道，应该是她外婆起床了，在给她弄早餐。
　　她又闭上了眼睛，眼角泪水一些流到了耳朵上，一些到达了枕头上，浸湿了。
　　紧紧地闭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又控制不住眼泪，真是讨厌啊，真是不听话，不听话就应该要挨打。她用力地拧着她腿上的肉，腿上的疼痛传达了痛意，身体在表达她的痛意，可是苏小舒的眼神却凶狠地看着罪魁祸首，那是她自己的手，对，再用力点，再痛一点，为什么要哭？给我收回去！懦夫才会流泪。
　　后来，天微微亮了，她的世界还没亮，没有光。
　　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还有老年慈祥的呼唤声。
　　“乖乖啊，要准备起床了啊。”
　　展开身体，弄出了一点醒来的声响，这才温顺乖巧地回应。
　　“好的，外婆。”甜甜的，软软的，像一只刚睡醒的猫咪叫声。
　　她擅长伪装，隐藏自己。
　　“外婆快去睡吧。”
　　她曾想自己煮饭的，但是外婆比她更倔，家里的房子不隔音，外婆也是睡眠浅的，她一起来煮饭，就会被起来的外婆抢过活去。于是不再跟外婆抢了，而且她厨艺也不行来着，会的也就是早上的地瓜粥了。
　　因为失眠，在吃完早饭之后有点困了，回去补了半小时觉。
　　今天时间比较紧，只能骑自行车了，水泥路比较绕，路程虽然更远，但是自行车全力加速，还是能十几分钟到达的，就算迟到也不会迟到太久。
　　收拾今天早上的课本时，看到多出的那本历史书，哦，是昨天那个家伙的，真麻烦。
　　塞进书包之后，开始她的生死时速了。
　　水泥路还算比较宽，早上这个时候人也少。
　　冲到校门口的时候，铃声还是先响了。响了就响了吧，那就不赶了。
　　于是牵着自行车进校园的时候，又变得慢悠悠了。
　　嗯，有点犯困。
　　早知道多睡会，在乎迟到干什么。
　　不行，准时是基本礼仪，是礼貌。
　　……
　　到达教室的时候，迎来了全班的目光，哦，第二次目光洗礼。让她不敢正视他们。
　　还好，老师还没到。
　　幸运地，正好在她坐下去的时候，老师才进来，今天早上头两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个高高瘦瘦的老头，板着一张长脸，时不时扶一下他的眼镜。
　　小舒觉得，班上的朗读声有魔力，像是催眠曲。
　　最后还是没抵抗过魔力，趴在桌子上睡着。
　　大家还在激情地朗读，没有发现，第一个座位上的人在明目张胆地睡觉。
　　嘭地一声巨响，在苏小舒耳边炸开，然后耳朵火辣辣地疼。
　　再一次地，迎来全班的目光。
　　她清醒了过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小声朗读。
　　老师下手不重，就是丢脸了而已。
　　今天大概是很糟糕的一天，没事，坚持坚持就好了。
　　熬到下课，继续趴下去睡觉。
　　数学课上，老师毫无疑问地第一个就提问了苏小舒上来板书解题。
　　还好，苏小舒成绩其实还算不错的，这个数学题回答出来之后，老师也看她顺眼了一点。
　　“下次不要再睡觉了。”老师还是有点凶，但是讲题讲得很仔细很认真。
　　两节大课结束，是课间操。做完早操，大家纷纷跑回教室，外面太热了啊。
　　好几个同学跑到了小舒面前，带着钦佩的眼神。
　　“小舒，你也太敢了，第一个，还明目张胆地睡觉，尤其是数学老师的巡视下。”
　　小舒抬头看了这个直接亲切叫她名字的人，胖胖的，婴儿肥，齐刘海，散着的头发都快到了腰上。
　　“对啊对啊，太佩服你了，幸好你题目做出来了，不过老师也不知道你是新学生，数学老师是专门教初三的，这个学期才教我们的。”
　　“哦哦，我还没跟你介绍呢，她是二胖叫郭慧，我是林娴，也是班长，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哦。”班长没有留刘海，头发高高扎起了个马尾。不胖，但是脸比较圆。
　　“我是苏小舒，多多指教。”面对她们的热情，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聊什么话题，好像别的女生之间能有一堆聊不完的话，但是她没有。
　　“哎哎，你是哪里转过来的呀，你要不要吃这个呀，棉花糖可好吃了。”二胖撕开了她手里的棉花糖，递到了小舒面前。
　　“额，不用，多谢。我之前在外省上学的。”小舒努力地展示了一个微笑，小小的微笑，至少让她看起来不会那么冷冰冰。
　　“我有点困，我先继续补眠了，你们吃吧。”
　　班长看到了小舒脸上的黑眼圈，连忙说，“好的哦，你快休息吧。”于是拉着二胖去外面找其他同学了。
　　小舒继续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欢声笑语的喧闹世界与她无关。
　　她的世界就只有她自己，自在，安逸，虽然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