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D/卓尔精灵/黑暗精灵]蛛巢城的女儿》兰尼斯特夫人

15、第十四章 泥怪

　　市集空窟，柯瑞妮正在让为自己代言的奴隶询问地表的奴隶商，来自塞尔的红袍巫师商队。

　　“当然，当然，祭司女士，滴血红唇是我们的老客户，就高等祭品而言，我们有丰厚的储备，”人类殷勤介绍，“科米尔森林里有大把的妖精，每一个都娇贵而软弱，高贵的女士，这一点全大陆都知道。而红袍巫师会正是最优秀的魔法专家，您最忠实的奴隶商贩和运输行家。”

　　是啊，柯瑞妮想，娇贵而软弱的妖精，就像眼前的人类一样。

　　通过神术，柯瑞妮确认眼前的女人没说谎，她的代言奴隶继续询问：“不要试图欺瞒，人类，交代好细节，那个次女在哪？”

　　“货到附近时，我们会临时指定地点，样品在【白雾菇地】，您的姐姐已经去查验了。”

　　没有哪个外族商人胆敢把珍贵货物运进城，除非不想要。同样的，没有卓尔买家愿意在城里收货，除非不怕半路被截。

　　真正的大宗交易，都是约好后于城外临时指定地点进行。

　　至于【白雾菇地】，柯瑞妮知道，那里长满了可以用来当作建材的【泽克木】巨菌，就像是书中地表上城郊的树林一般。

　　不算太危险，但是依旧要小心圈套，柯瑞妮不会蠢到独身一个出城，毕竟幽暗地域危机四伏。那么，只有在巡逻队报到之后，再继续追查了。

　　柯瑞妮想到这里时，感到有人瞥了自己一眼，她顺着目光看过去，见到个满是刺青的光头，从女人背后的帐篷缝隙间一闪而逝。

　　柯瑞妮承认，刺青光头的造型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蜘蛛卵。

　　“别在这里偷窥蛛后祭司！”女奴立即口出威胁，她伸手问眼前的女人，“次女丢给你的订单呢，留下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还在这里，在这，我得找找。”人类忙不迭地道，“不过，您家的次女没有付钱，要先验货，所以出城去了。”

　　柯瑞妮示意，女奴发话：“先停一停，人类，现在我的主人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您请说。”人类法师道。

　　“好了，我自己来。”柯瑞妮插了一句。

　　她轰开自己的女奴，找了个僻静的巷子。

　　“我们可不敢牵扯进你们的争端中，高贵的祭司。”跟随而来的女人警觉地声明。

　　柯瑞妮能感觉得到女人的抵触。八成这女性人类是以为柯瑞妮要对付来采买奴隶的次女，这不奇怪，毕竟黑暗精灵关系越近仇恨就越重。

　　何况，血唇次女和伪神伊丽丝翠直接相关，柯瑞妮还真是来对付次女的。

　　她不想和外族聊太久，徒惹麻烦，于是撒了谎：“我们的争端？你以为你有八条腿吗，这么大能耐？与那无关，地表种。”

　　说着，女祭司掏出一块金条，这是用于大宗贸易的【一磅金】，来自原先家族的财富。

　　在海蛛之城里，货币分为铜蛛、银蛛和金蛛，合称三蛛币。

　　再有就是一磅、十磅和五十磅重的银条和金条。

　　所有的货币都并不是铜或者纯粹的金银铸成的，只是颜色相似，其具体成分只有铸币厂才清楚。当然，肯定都有不少的贵金属含量，所以才能流通。

　　此外，还有以奴隶和灵魂宝石作为货币的状况，毕竟有一个混乱的女神当头，市场很不稳定。

　　“这是我姐姐，”也就是血唇次女，柯瑞妮掂量着金条道，“没付给你们的定金和酬劳，我问你，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金矮人或者地底侏儒的队伍，再或者别的什么痕迹，在海蛛之城附近？”

　　“没有，高贵的祭司，您说的这些生物和红袍巫师也是敌人。”女人答话。

　　“有经过老矿哨站吗？”柯瑞妮又问。

　　“也未曾，我们直接通过传送法术，从蒸汽之湖湖畔来到海蛛之城城外的传送点，一个月前。”人类坦陈。

　　“告诉我，地表有没有一种魔法，会把生物慢慢变成死灵？具体表现是让活物身体部分变成不死生物的躯体，甚至让活物产生负能量。”

　　亡化。

　　“没听过，抱歉，”光头人类很老实，“不过有些渴望不死之力，却又没有足够本事成为巫妖的法师，会选择成为【苍白之主】。”

　　“我没听过这个名词，苍白之主?”柯瑞妮问。

　　“那是——”

　　人类法师正要解释，一声轻爆和惊呼响起。

　　柯瑞妮看到，自己那呆在原地的女奴正抱头跑窜，身边有一块明显的焦痕。

　　而就在她注意到的这一刻，女奴身上的瓶子碎了，方才柯瑞妮从一个僭越男性身上抢来的所谓毒药“红骷髅”脱离碎瓶落到地上，紧接着就在女奴隶的尖叫声中迅速膨胀，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红色泥怪。

　　柯瑞妮眯起眸子，恼火地吸了吸下唇，“和我们无关！”她听到女性人类立刻叫道。

　　无关无关，想来也是，地表懦妇，柯瑞妮腹诽，这当然不是塞尔人类干的，毕竟泥怪没长个亮蛋脑袋。

　　始作俑者是之前被柯瑞妮抢的男性，毫无疑问。

　　她知道，泥怪是伪神【关纳德】的眷宠。蛛后之敌关纳德，【软泥之神、潜伏者、上古之眼，至古者】。比另外一个伪神幽暗少女伊丽丝翠要强得多。

　　很多不服蛛后统治的男性都选择信奉祂，就跟觉得自己那地方没有泥怪软似的。

　　显然，柯瑞妮猜测，那个男性把自己的泥怪伙伴变小扔进瓶子里，打算卖给柯瑞妮，可能不止想要袭击女祭司一个人，而是想要给她的家族一个大大的惊喜。

　　结果，或许是好奇的人类手贱用了什么魔法，再或者是她的女奴把装泥怪的瓶子跟甩流星锤似地玩儿，不论如何，红色泥怪破开了瓶子出现在了这里。

　　柯瑞妮很不奇怪会有软泥之神的信徒捣鬼，在海蛛之城，软弱的男性依靠软弱的神灵，暴力反抗很常见，至少比带把儿的勇士常见。

　　女祭司抽出腰间的迅捷剑和格挡匕首，靠上巷子一边的墙壁。

　　“如果你的地表脑袋没被灵吸怪吸过——”柯瑞妮话到一半，转而朝自己傻跑的奴隶吼骂，“蠢货！滚过来！”接着继续朝被太阳晒昏了头的地表种道，“——那你转一转就会知道，对奴隶而不是我本人下手，不会是刺杀我，快干活！”

　　看着蠢奴向自己跑来，柯瑞妮盘算，对于外来客商来说，显然，这不该是很难衡量的对比，一边是背靠家族的贵族女祭司，一边是一个或者几个只敢对女奴下手的攻击者，即便是人类这种低级生物也该知道正确答案是选哪一个。

　　和她结盟是上上之策，哪怕是一个陷入困窘境地的贵族女祭司，也不是地表种平日里能巴结到的。

　　不出她所料，那顶地表种的帐篷里传出一句外语命令，“都听到了，塞尔人，保护这个卓尔！”

　　或许，帐篷里的那位才真正有交流的价值？

　　这时候，那一滩红色的巨大泥怪，距离她六十英尺（三十米）远，颜色看起来就像是晒干的血迹，时不时冒点涟漪，抖动几下，惹起微弱的惊呼声。

　　卓尔精灵讨厌噪音，柯瑞妮知道，因此，怪物的响动连带着周围的骚乱，立刻就被围绕集市的沉默符文镇压了下去，她甚至怀疑哪怕这里岩浆喷发，也传不出太大动静。

　　除了她和地表人类之外，不管是豺狼人和兽人，还是其他商贩顾客，似乎都没意识到这是什么，铠甲铿锵声响，柯瑞妮听声看去，只见一个护卫用长矛戳上地上这片“陈血”。

　　鲁莽的蠢货，女祭司差点当场笑出声。

　　这一刺仿佛是拨动了泥怪的开关，没有形状的液体异怪立刻沸腾起来，宛如幽海的波涛一般卷上攻击它的豺狼人，将之包裹进自己半透明的身体。

　　柯瑞妮看到那个被火速吃掉的护卫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呐喊，身上的钢铁和皮毛慢慢被腐蚀，她更注意到红泥怪随着体内猎物的消解，整个身躯凭空胀大了几分，现在足有十五英尺（五米）长宽了。

　　无视眼前的残酷，柯瑞妮脑中立刻开始分析这泥怪的表现：

　　体内有强酸来腐蚀消化金属和血肉。

　　没看到有明显的内脏。

　　只要近身极有可能会被立刻吞噬。

　　不可贴身近战，远程为上，最好是大面积攻击的法术。

　　“离它远点！”她听到那个帐篷里的声音喊道，“上十字弓！”

　　箭矢是穿刺杀伤，会有效吗？柯瑞妮很怀疑。

　　女祭司看到轻重弩射出的箭矢很容易击中泥怪，箭簇插入之处升起慢慢白烟，箭枝落地，红色软泥怪身上的伤口空洞流出灰色的液体，不到十秒就自行愈合。

　　显然，弩矢是被灰色的强酸给腐蚀掉了，而且这泥怪有再生之能。

　　“继续射击！”护卫中最高大的兽人吼道。

　　柯瑞妮判断，饱和式的射击确实迟早会消灭掉地上的这潭怪物，显然，地表人和她们的保镖们就是要这么做。

　　蜘蛛神后的牧师也没干看着，虽然她并没有自己上的想法，柯瑞妮抓住靠近的女奴，一把将其手中的长戟夺走，把自己的迅捷剑和匕首丢给奴隶，“后边去。”

　　紧接着——

　　“用火，点燃酸——，”女牧师辨认出，这正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外语女声，“快散开！！！”

　　几乎是同时，柯瑞妮立即就目睹了那女性声音如此激动的原因——

　　伴随着低呜声响，一颗地表豆粒般大小的火焰从周围正在慌忙逃窜的人群中飞过来。

　　柯瑞妮曾经在学院空窟的【真理群顶】，也就是培养奥术施法者的学校那里学过三年奥术通识。

　　她看出来了，这是【火球术】。这一小点豆大的火焰在抵达目标区域以后，会立刻爆炸，范围半径足有二十英尺（六米多）。

　　现在，这颗火点朝向的不是红色泥怪，也不是攻击泥怪的护卫。

　　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