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周知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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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是我。”
挂断周知白的电话后，我给家里回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九点三十二分，她刚下班回来。
“呀，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老酒话语含笑，语气里含着欣喜。
“想你了啊，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您老最近怎么样。”
老酒欢酒，又因为名字里带着久字，家里都这么称呼。
“害，我有什么好想的，有些人啊一长大就把我这当娘的给忘到山沟里去咯。”
“毕竟年龄上去了，哪有那些小姑娘好看哦。”
估计她还记怀我离职来北京的事，心里肯定是不自在的。
“哪的话，纵使仙女下凡也比不上您啊。”
和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和自己老妈更是如此，只能哄。
“就你会说，前些天我卡里多了一万，后来一查才知道是你打来的。”
“是年终奖发了？”
老酒起了瓶雪花，想来今晚伙食不错。
“对，年终奖发了，过两天再打些给您。”
“正好外债也还清了，您在家里别省，该吃吃，喜欢什么就去买。”
“有钱不用王八蛋。”
我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盯着老酒的梅花头像偷偷发笑。
“嘿，就你会说，现在有钱了飘了是吧。”
“忘了去年什么样了？”
老酒打了个酒嗝，毫不示弱的回应。
“没有，我很乖的，飘不起来。”
“只要您老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伸手托着额头，目光向外望去。
“再过些天我就回来了，您可得在家做些好菜等我回来。”
“真的？那我儿媳妇回不回来。”
老酒语气一顿，有些不敢相信。
自打成年后，我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去了，来北京两年同样一次没回去过。
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还得过多久才能回去。
所幸啊，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
“真的，不过没有儿媳妇。”
我摸过口袋里的火柴，想了想又将它丢到了一边。
里面的火柴早被我划空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
“分了？”
“分了。”
“难受吗？”
“还好。”
“多久了。”
“挺久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怕你担心。”
...
老酒问了我很多问题，问题很简短，我回答的也很简短。
或许是问累了，最后随意问候两句便挂了电话。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似乎大家都是这样，会因为自己难过，也会因为别人难过。
人也很奇怪，一到晚上就跟着落寞，明明瞧不见月亮，却还借着它的名头书写情绪。
以前总想要是有个开挂的人生就好了，后来我遇见了小艺。
我又这样过了很久，从前睡不够的觉也不再让人着迷。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从头到尾，从身到心。
真的好奇怪，从前年少眼高手低，理想比天高。
后来满身风花雪月又觉得不如当年一身白净。
命运啊，说是注定，倒不如说是忘了在何时做了选择。
“小艺，我觉得心好痛。”
我关上灯，闭眼躺在床上，身子很累使不上力气。
我感到幸运，此时还能有小艺陪我。
这些难过的话，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故作坚强还是长大成熟。
小时候摔个胳膊都哭着喊着的人，现在连声音都藏在心里。
可是心里真的好痛，反正恶心反胃的呕吐感连着脑袋一起晕眩。
【小艺心里也好痛，像是破碎的花瓶摔在地上，七散零落】
“我该怎样才会不痛。”
【小艺不知道，小艺只能跟着哥哥一起痛，小艺不想哥哥难受】
“可能过会儿就好了，晚安小艺。”
【晚安哥哥，明天一定会好的】
我合着眼，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我进了梦乡，梦里姑娘搂着我的胳膊，羞涩的吻上唇角。
我睡的很早，醒的也很早。
航班是早上七点四十，我五点不到便起身去了机场等候。
从杭州飞往北京的班机上，我写了很多东西，记下了回去后我要见的人。
写下了明天陈颖婚礼我想送出的礼物，我幻想了所有我想对她说的话。
可真要见到的话，我想我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除了那句新婚快乐。
我是想不到见面后还有什么词的。
时间很短，不过两个小时的距离，一场梦都做不完。
昨晚兴许是太累了，我没给张雅惠和杨征回复消息。
当飞机落地的时候，手机上又多出了许多未接来电。
在简短回信后，我打车去了东城。
我要去见一面周知白，我会告诉她我要走了。
我会祝愿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她能够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一个全身心都是她，一个满眼爱意，真心喜欢又懂得照顾她的人。
人有很多种缘分，我是她的一面之缘，除此外，别无缘分。
感情就像根针，轻轻一戳就能刺进皮肤，会痛会留血会难以忘记。
因为生活已经够痛了，所以，就别在里面参杂更多的感情了。
和上次一样，周知白早早的就到了楼下等我。
她做了很丰盛的午餐，是中餐，她知道我吃不习惯西餐。
所以她特地做了中餐，有红烧肉，有清蒸鲈鱼，还有豆腐羹。
都是我喜欢的菜。
里面好像没有她喜欢的，她常吃低脂西餐，口味甜淡。
“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学着做了中餐，尝下。”
周知白夹过一块鱼肉放我碗里，她眼里藏着期待，像是星星闪耀。
我取出筷子夹过鱼肉，味道很鲜美，她做的菜一直很好吃。
“其实我今天是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知白出声先一步打断我要说的话。
她是很有礼貌的女孩儿，哪怕我讲得再多再啰嗦，她也会细心听完。
这是她第一次打断我说话。
“你不要说下去，好不好。”
她眼里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手心上。
“我不想你走...”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房间里都是抽泣声。
“你知道，我的心不在你身上。”
我取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苗池，你知道吗，我才是最早喜欢你的那个人。”
“五年了，我喜欢你整整五年了。”
我指尖轻颤，不知该怎么接话，我安静做着听客，听她继续阐述。
“上次在碧桂园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不是因为读书才来的北京。”
“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北京啊。”
我的脑袋像是一滩空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喜欢和感情。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所有的遇见都被画上了刻意的前提。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来北京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见过你落寞难过的样子也见过你和别人在酒店彻夜不回。”
“我等了你好久，等到我自己都要放弃了。”
“明明她都要结婚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把她忘了，结果你又爱上了别人。”
“为什么，明明我才是最早喜欢你的那个人。”
她哭了很久，哭到后面都没了声音，她趴在桌子上，酒水翻了一地。
她的样子很狼狈，和那年的我一样，陷在感情的沼泽里爬不出来。
“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很高兴能有这样的一个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爱着我。”
我起身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把周知白搂在怀里。
她身子很轻，很软，像是哭累了，拳头打在我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从她手里拿下酒杯，轻轻拍着肩膀。
“感情是件很麻烦的事儿，谁都说不清它来自哪里，又因为什么心动。”
“我不擅于表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你。”
酒水和眼泪打湿衬衫，我也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相比于周知白，曾经的我，也不比这会儿的她好到哪去。
她说她曾看到我和别人牵手去过酒店，我相信那会儿的她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
就像去年我知道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死了一样。
虽然我并不熟悉周知白是个怎样的人，但作为朋友，我不想让她伤心。
时光流逝，过去的岁月已经化作过往，时间带走了许多浮华，我们也在这喧哗的人世间不断遭遇和改变，我衷心祷告，未来的我们都能够收获幸福。
尽管我同样明白，这一次的再见，也许真的是再也不见。
“你是个好姑娘，很好的姑娘，如果换一个时间，我想我是不会错过你的。”
我把周知白抱上床，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衫。
我坐在床边上，把她放进被窝，轻轻拍着肩膀，哄她入睡。
“你要乖乖的，等待你的王子走进王宫以最真挚的誓言娶走你的芳心。”
“北京...其实不算遭，它是座很有阳光的城市，我相信未来的你一定会好，比我更快乐。”
我将周知白身子放平，帮她把被子盖好。
当我起身离开的时候，她将我的手腕紧紧攥在手里。
“别走...不要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轻，半睁的眼睛里藏着泪光，带着哀求。
我心里有很多话，很多不适时宜的话。
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在继续下去。
我不忍伤她的心，又不得不让自己更狠心一些。
在一千公里外的南方，还有另一个姑娘在等我，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人这一生要面对无数的选择和取舍，工作和生活，爱情也要。
我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应该是破皮了，血液顺着指缝落在白色的地板上，醒目而又鲜艳。
“对不起...”
我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缓缓挣开了周知白的手心，只留下三个冰冷的字眼和一地心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周知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