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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聚(沦陷) ...

  •   所幸曹苗前些天回来从北京带了不少东西,出发前我随手拎了两箱山菌塞到车里,多半是杨征送的,四舍五入下也算我聊表心意了。

      “这两年...他们身体怎么样。”

      我倚靠着车窗,不温不热的问道。

      “还行,外婆前两年心脏搭桥,手术顺利,目前康复的不错。”

      “那爷爷呢,每天是不是闲不住。”

      我心里忽然起了道人影,七八十岁的小老头顶着光秃圆溜的脑袋瓜,一边切着土豆丝一边嚷嚷着要回农村放牛。

      “还好了,现在脾气好了不知多少,加上疫情也没法放他出去,只能先委屈委屈了。”

      我挑了挑眉尖,觉着这话不假。

      小时候老苗同志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凶,那暴脾气连张飞见了都得绕路走。

      “嗯,回头我带他在小区里走走,散散心。”

      虽然嘴上一直说他怎样怎样,可是啊,那年我出任务骨折,那晚我喝的酩酊大醉... ...

      一直守在我身旁照顾我的就是这位老人,他对我很严厉,他舍不得我受到一点伤害。

      我回头看了看曹苗,将话题重心转到她自己身上,“你之前说要回成都是认真的吗。”

      曹苗神色平静,脸上没有太多波澜。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她语气依旧淡定。

      “没,只是很好奇,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她小声笑着,估计是被我逗乐了,她开口回应说:“这话要是别人来问我,我觉得很正常,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觉得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想家了,所以才要回来。”

      我按下车窗,让风打在脸上。

      锡城地属江南,湖畔绿柳,小河流水都是随处可见的景色,这里气候湿润,风吹在脸上会很凉,仿若夹了一层细霜。

      “我比你还早一年到北京,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总不可能让我一直留在北京吧。”

      曹苗将临近的车窗按下,风儿一过,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那杨征呢,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你要走的事儿。”

      我把手机连上音频,切了首单曲。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把他搭进来。”

      “你就一点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我想给自己点支烟,却发现那浅色的烟盒里倒不出一点烟草,空空的。

      “这事儿我考虑了很久,没必要。”

      曹苗打开储物盖,从里头取了包烟丢在我手上。

      “那随你。”

      我接过烟盒,取出一支夹在嘴里,平静回应。

      这烟是被拆过的,一包20根,这会儿就剩下两三支,七倒八歪的躺在烟盒里。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会抽烟。

      或许在那些反复思着,辗转不能寐的晚上她跟我一样,都只能用这种自我麻痹的方式来让自己得以解脱。

      “大苏味道太浓,下次换小苏,清静些。”

      “再说。”

      她学着我的样子,简短回应,对于杨征只字不提。

      其实我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就像我跟熊妙涵那样,我们都站在自己的角度,浑然不顾对方的想法。

      却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有多幼稚。

      我回头看向曹苗,她脸上有些落寞,还有些无助。

      “昨天我去机场是杨征送的我,路上我跟他说了你要走的事。”

      “哦。”

      “杨征跟我说,他会把元意的重心放到成都,等哪天你真要走了,他会跟着一块儿过去。”

      “你为什么不劝他。”

      曹苗有些惊愕,她显然没预料到杨征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要劝他。”

      “他也是人,有自己的判断和衡量标准,哪怕我说的再多,你觉得他会听吗。”

      我缓缓呼气,将口腔的烟雾缓缓吐到窗外。

      “我不会改变决定。”她依旧说的很淡定。

      “所以我才一直觉得你是个冷血动物。”

      我掐灭烟头,将烟灰点到车外,“没有人说他不爱你,没有人不让你走,也没有人要你放下他。”

      “你为什么总喜欢自作主张的给事情定下结论。”

      “是腻了还是不喜欢了,还是有别的喜欢人了。”

      “都不是。”曹苗瞧了瞧我,只是简单说了几个字。

      “那是为什么,我并不觉得他有哪里配不上你的。”

      “他很好,好到无可挑剔,我跟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她语气依旧平静,只是慵懒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

      “那现在呢,我已经把他的想法告诉你了,你还是决定要走吗。”

      其实我是理解她的,当初我离开熊妙涵也是和她一样的做法。

      只是我们没法公正的在自己的故事里去担任一个旁观者的角色,总是能找出无数种理由去反驳,去验证。

      “我说过,我不会改变决定。”

      “随你。”我没再理会她的闲事,这件事自有她和杨征去处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能做的只有保持安静,等待结果。

      “有没有漱口水。”

      我拍了拍身上衣服,继续说道,“身上有烟味儿,就这么过去不好。”

      “烟盒下面,白色的那瓶。”

      她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怨我多嘴跟杨征说了她要离开的事情。

      不过我脸皮厚,也不在意。

      葡萄芦荟口味,闻着不错。

      只是一直被忽略在后面的张雅惠就这么呆愣着,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欲言又止,刚想说些什么又给噎了回去,我透过后视镜倒是看得清楚。

      其实杨征跟曹苗的关系在公司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张雅惠还跟她吃过饭。

      只是她要离京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虽然之前在北京我有跟杨征提过,但那会儿张雅惠还躺在车上迷迷糊糊醉得不行,估计也没听到这消息。

      现在听到我们谈话,自然觉得吃惊。

      倒不是说曹苗离京这事儿,而是没想到杨征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虽说元意在成都那边有设立分公司,他过去也属于同级调动,可在待遇和权限方面肯定是比不得北京的。

      何况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的黄金阶段,未来多少是会受到影响。

      我记得我刚入职那会儿,这家伙可冷了,就像座冰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哪想到这座冰山里头却点着一只暖炉,外冷内热。

      ...

      锡城不大,从主城到江阴也就40公里,跟北京两个区的距离差不多。

      二老跟二姨一家住的近,都在同一个小区,景色宜人,周围也没有厂房和施工地带,是养老的好地方。

      等车子开进小区,老苗同志已经带好口罩穿着蓝大褂在门口等着了,边上还放了个篓筐,主要是给车子占个位置。

      我跟曹苗走下车,朝着老苗迎了过去,我出声问道,“怎么跑外面来了,风那么大。”

      “嘿嘿,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两年多没回来,你说我这老人家心里念不念叨。”

      老苗咧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过瞧不见前头两颗门牙。

      “车里那是我孙媳妇儿?”

      老苗眉眼一弯,神色欢喜,越瞧越满意,直接把我跟曹苗晾在边上,朝张雅惠走去。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搭上手走到人姑娘边上了。

      曹苗站在身侧,看着一老一少在前头聊得起劲,朝我扬了扬眉头,“要不你就如了他老人家的愿?”

      “我瞧着你俩也挺般配的。”她继续说道。

      “你瞧谁都般配。”我出言反驳,“回头你要是把杨征回来,这惊喜起码翻一倍。”

      曹苗也不在意,只是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后备箱还有东西没拿。

      “真是难的。”我揉了揉眼角,慢慢朝前走去。

      “嘿,你这小子,怎么才过来。”

      老苗拍着我的后背,语气着急,“你还看啥啊,赶紧从人家姑娘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啊。”

      “咋,啊,你还要人给你拎回去是吧。”

      “我跟你讲哦,这可不是北京,你可别跟我面前耍你大老板威风,老头子我就指望能抱两曾孙了,你要是不争气小心老头子我生气哦。”

      老苗同志把我往前一推,还不忘看了眼曹苗,继续训斥道,“你也是,有时间瞎逛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孙女婿。”

      “啊,知不知什么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得得,我知道了,咱赶紧回去吧,回去再说,外面风大。”

      我赶忙扯了个笑,从张雅惠手里接过东西,慢悠悠的跟在两人后头,跟曹苗走在同一个身位。

      就瞧着前面那两人有说有笑的压着马路。

      张雅惠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笑容,很阳光,也很贴心,就像面对的是自己亲爷爷一样。

      不过走起路来还是有些拘谨,还时不时回头瞧望。

      “是不是后悔了。”

      曹苗从包里取出一枚口香糖,慢慢嚼着。

      “后悔什么。”

      我管曹苗要了粒口香糖,神情板木。

      在没有烟的时候,我都会嚼点口香糖打发时间,好像每个老烟枪都会这么做。

      不过这次回来前我还真没注意到她也会抽烟。

      “后悔带她一起回来啊。”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瞧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反问道:“这几年你什么时候见过老爷子这么开心过。”

      “也是,那你以后准备怎么跟老爷子解释。”

      “这点我会跟张雅惠说清楚,至于老爷子那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收回视线,嘴里的口香糖也尝不出一点味道。

      曹苗盯着我看了两秒,挪过视线道:“这种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嗯。”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作声。

      等到了屋头,老苗同志开始喊了,那声音洪亮的很,恨不得十里八乡的都能听到。

      “嘿,老婆子,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老苗同志一边喊,一边回头朝我们说道:“今天你们可有口服了,早上我才买了一条大鱼,一会儿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炒两菜。”

      当然,他这话主要是对张雅惠说的,我跟曹苗只是顺带的。

      说话间,屋头的铁门缓缓打开,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缓缓走了出来。

      “奶奶的孙宝宝们,可算回来了。”

      姥姥姓魏,这点我昨天跟张雅惠说过,所以也叫魏奶奶。

      魏奶奶伸出双手将我跟曹苗抱在怀里。

      虽说曹苗前些天已经来过一趟,可老人家哪有不疼自己宝贝的。

      “这位是?”

      魏奶奶瞧着张雅惠又看了眼老苗同志,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出答案。

      “嘿,你说呢,赶紧的,别在屋外站着了,咱们赶紧进去。”

      老苗同志一拍大腿,朝魏奶奶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哦...哦...好,来,姑娘赶紧进来。”

      “外面天冷,咱可别在外面站着,小心冻着啊。”

      魏奶奶心中明悟,顿时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我跟曹苗再次成了陪衬,浑然不顾我手里还拎着东西。

      等到进了屋子,曹苗还不忘给我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大抵就是,怎么样,开不开心... ....

      我将礼物靠墙放下,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声气,早知道就给她搁房间里呆着了。

      那接下来肯定就是二老的表演时间了。

      至于我跟曹苗更是连配角的戏份都没有。

      像什么姑娘你哪里人啊,今年多大啦,觉得我们家小苗怎么怎么样啊,这类的话更是从头到尾问了个透。

      张雅惠也不嫌麻烦,问一个答一个,到了后头还能举一反三。

      这感觉吧,就像张雅惠才是亲孙女,而我跟曹苗则是从外头捡来的。

      不过这姑娘确实挺讨喜的,腰细屁股大,上面也不小,身材挺有料的,还长了副娃娃脸,瞧着可爱。

      用老苗同志的话来说就是这姑娘好生育。

      其实这也怪不得二老,毕竟老人家年纪上去了,今年也都八十来岁了。

      而我跟曹苗也早到了结婚年纪,结果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打着单身,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二老的心愿其实就那么点,无非就是想再抱个曾孙,见到我们都过得好就满足了。

      “嘿,你还搁那坐着干啥,赶紧跟我进去把鱼杀了。”

      老苗同志杵了杵我的肩膀,拽着我的衣服就往厨房里蹿。

      到了门口还不忘伸出脑袋对外面笑着说了句,“你们先坐着歇会儿啊,看看电视,爷爷给你们烧鱼吃。”

      等到了厨房,老苗同志立马换了副面孔,他板着脸,拿起菜刀往桌上一拍,语气不善。

      “说说,啊,你咋回事你。”

      “好不容易来个姑娘跟你一块儿回来,你瞅瞅你,啊,你对人家啥态度,东西不知道拿,水也不给人倒,一副二五八万样,摆给谁看呢,啊。”

      “我跟你讲哦,这可不是在公司,你那套搁我这没用,要是把人小姑娘吓跑了,我跟你没完哦我跟你讲。”

      “清不清楚。”

      说着又是举起菜刀往案板上一拍,那刃间都卡进木头缝去了。

      “懂懂,您老说得对,我肯定听,您放心。”

      “嘿,你这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哦,整天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累不累的啊。”

      老苗抱着双臂,小腿一抖,活活一副老大哥模样。

      “反正我什么想法你是知道的,啊,我就想抱个曾孙,明年我要是看不到大孙子,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别以为我老了就打不过你哦,老头子我菜刀拿着稳的很的哦我跟你讲。”

      我扶着脑袋,揉了揉自己眉心,心想要不要把曹苗推出来挡枪。

      明年抱小孩,怎么可能,我到现在婚都没结,怎么要小孩儿。

      再说了,我跟谁结,熊妙涵?她才多大,刚满十八岁吧。

      我要真把人肚子搞大了不得被拖去浸猪笼啊。

      至于张雅惠,这更不可能了,本就是来演戏客串下的,哪能发生点别的事。

      更何况,我对她没用一点感情基础。

      至于周知白,就当是我欠她的。

      “爷啊,要不您催着点曹苗也可以,毕竟她比我还大一岁。”

      在深思熟虑一番后,我还是决定把曹苗给卖出去。

      别人我不知道,但她跟杨征注定是会修成正果的。

      “而且我到现在还没结婚不是,但她不一样,她是有对象的,而且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真的?”老苗神色狐疑。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那那个臭小子怎么不跟着过来。”

      老苗眉头微皱,菜刀一剁,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这不得问问你乖孙女,人家倒是想跟着过来,但是你大孙女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回来了。”

      “你老实跟我说,那小子是什么底细,对我孙女好不好,是不是吵架了。”

      老苗把我拉到一旁,仔细盘问。

      “这倒没有,别人对你孙女挺好的,生怕一点磕着碰着的,而且名下还有一家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高富帅懂吧,高富帅。”

      “那他们这是咋回事,感情不和?还是...”老苗神情一顿,凑着我耳朵小声问道,“还是她外面有人了?”

      “您老可别乱想,那可是你大孙女,再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事啊。”

      “也是,哎,可那又是怎么回事...这说不通啊。”

      老苗同志面色焦急,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您老别慌,等我跟你说完啊,再急下去可别给自己急出病来。”我一边安抚老苗情绪,一边心中偷笑,心想总算把这锅给甩出去了。

      生孩子?呵呵,还是让曹苗生去吧。

      “我这能不急吗,那可是我大孙女啊,可不能让人给祸祸咯。”

      老苗双手拍腿,更急了。

      我拍了拍老苗后背,从塑料袋取了根小黄瓜用水简单的冲了冲,一口咬下去,清脆。

      “这点您放心,您那大孙女啥脾气您不知道吗,就算祸祸,也是她祸祸别人还差不多。”

      “吃吃吃,就知道吃,说完了再吃不行啊。”

      我也不在意,继续啃了口黄瓜,这都洗干净了,不吃白不吃。

      “得,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她那对象我也认识,跟我关系不错,人挺好的,主要人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你那孙女怕耽误别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您老给评评理,这事该怎么说,曹苗难受,人家那也不好过,跟热锅上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老苗鱼也不杀了,索性往墙上一靠,叹了口气,“你说这丫头,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这别人都不急,她急啥啊。”

      “可不是嘛。”我不紧不慢的啃了口瓜,和老爷子的表情截然不同,“不过您老也别担心,他两啊,不是没戏。”

      老苗:???

      “我去机场那道,就是他给送过去的,路上我也跟人说了这事,您才人怎么着?”

      “怎么着?”老苗凑过脸,小声询问。

      “人家说了,曹苗去哪他去哪,要是没了曹苗,这公司不要也罢。”

      我一边啃着瓜,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

      “嘿,这小子不错,对我胃口,多大了他。”

      “32。”

      “年纪有点大了,不过没事,这小子可以,回头一定要带回来让我见见。”

      老苗同志摸了摸胡茬,满意的说道。

      “那你姐那怎么办,总不能干让她一个人等着吧,不得给憋出病来?”

      “这不是还有您老吗,有您老在,这都不是事。”

      我打了个哈哈,将最后一口瓜塞进嘴里,“爷,你这还有瓜没,我这吃完了。”

      “没了,就这一根,本来还想着晚上打打牙祭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攥手里就给你小子啃了,还好意思要。”

      老苗朝我冷哼一声,继续道,“别光说你姐,再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既然你姐那有着落了,就该轮到你了,别让我一天天催啊催的,我那会儿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你妈都生出来了。”

      “怎么又说到我了,不是说曹苗吗,先给她整明白啊。”我咳了一嗓子,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移花接木,围魏救赵是吧。”

      “都是老子我玩剩下的,你爷还是你爷,知道不知道。”

      老苗同志菜刀一挥,那鱼头咔嚓一下子就落到水池里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相聚(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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