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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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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日九皇子是怎么走出来的,没人知晓,只是等谢元稷动身去查案的时候,他又是那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欠扁模样,看的越亭着实手痒痒。
“两位殿下,梁大人里面请。”
汴梁城的同知李大人面色殷勤的推开宋府那扇封闭已久的大门,将谢元稷和谢元沛迎了进去。
越亭和花雪柔跟在梁照身后,一个头戴帷帽,一个男子装扮,着实让李大人心底好奇了几分。
“这血腥味倒是浓,这么久都没散干净。”
越亭纤长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那股淡淡血腥味却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一般,挥之不散。
“你倒是讲究,本宫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要是待不下去就出去,凶案重地,岂能任由女子乱来。”
九皇子瞥了眼身边执意带那个女人来此处查案的谢元稷,嘲讽的眼神越亭看的分明。
“若非为了保护谢公子,你当我愿意跟你这种人同行吗?”
谢元沛任性惯了,周围的人也都纵着他,可越亭才不管他,谁还不是个龙子皇孙了?
九皇子看了她半天,突然阴阳怪气道,“谢公子?你有没有尊卑之分?太子就算再怎么不得父皇喜爱,那也是大庆的太子,你一介小官之女,有什么资格称呼国姓?”
他这话一出,李大人不禁把腰弯的更深了些,趁着人不注意,还拉起袖子,悄悄在自己头上摸了两把,这等皇家密辛…,就算就算是天下皆知,那也不能宣之于口呀,九皇子呀九皇子,还真是把他害惨了!
“九弟,是孤让关小姐这么称呼孤的。”谢元稷侧了侧身,挡住两人针锋相对的眼神,温和的看着面前的九皇子。
“太子倒是好雅量。”九皇子看了眼他身后冲自己做鬼脸的越亭,白了一眼,撂下这么句话就走了。
越亭看着他怒气无处发泄的背影,笑的很是开怀,“气死他!”
谢元稷看了眼谢元沛走远的身影,这才将目光放在身边人上,眸光微动间,他一把抓着越亭的手臂将人带过来,“你就算是不喜欢九弟,也不必如此与他过不去。”
越亭看着他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褪去了往日的幽深,褐色的瞳孔就像那晶亮的宝石一般剔透,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欢喜。
“知道了,以后他不招惹我,我也肯定不会主动欺负他的,放心!”越亭眯着眼,拍了拍谢元稷的肩膀,很久把头转了过去,原本被谢元稷握在手心的胳膊也顺理成章的抽了出来,大步流星的走进庭院,东张西望的背影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谢元稷站在原地,摩挲着手心的触感,背光而站,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表情,这大太阳照着,李大人硬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
这都什么事啊!
……
“殿下,此处就是宋家父子的遗体所在之处,当时发现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就躺在厅堂上,首级被人吊在了房梁上。”
谢元稷顺着那他的所指之处望去,宋家父子的尸首已经送往义庄,此处用石灰简单的勾勒出了当时两人死亡的状态,地上的血已经没了光泽,呈现出一种褐色的陈旧感,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再往里看,依稀能看出这屋舍的精致,只是如今被人翻得凌乱不堪,碎瓷片洒了一地,桌椅板凳也倒得倒,断的断。
地上的血迹到处都是,量不算大,却十分杂乱,墙上、柱子上、屏风上、甚至是那房梁上都有不少,一眼望去,倒是有一股凶案的感觉了。
越亭顺着那宋家父子俩躺下的地方看,她眼尖的瞥见,那宋家两父子断头的地方都朝着那一个方向,而那个地方,赫然是一串痕迹清浅的血脚印!
“谢公子,你过来看看!”越亭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人,谢元稷还没过去,九皇子就不知道从哪跳了出来,蹲在地上,一脸嫌弃的对着那脚印比划着什么。
“怎么了?”谢元稷过来的时候,谢元沛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地上的印记,越亭一脚把谢元沛踹开,看了眼那串脚印,冲着谢元稷扬了扬下巴
“关文清!本宫要杀了你!”九皇子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越亭的鼻子,一脸的怒容。
越亭听完他这话,不客气的笑了笑,“就你?杀我?你要不是皇子,就你这样的,我一只手就能打十个!”
越亭这话不知道戳中了九皇子什么痛点了,这小霸王听了这话,突然就沉默了一下来,白了越亭一眼,哼了一声,就甩袖离开了。
莫名其妙!
越亭摸了摸鼻子,转身看已经蹲在地上的谢元稷,眼底不知道思量着什么,一只手揣在袖子里,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到底她还是没动作,时机未到,还是谨慎些的好……
花雪柔站在廊下,没有凑过去,看着越亭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有些惊到了?”梁照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能看到不少血腥的场面,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花雪柔是受到了些惊吓,便忍不住凑上前,想做些什么。
花雪柔侧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只是好奇,这样大的灭门惨案,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梁照闻言一愣,嘴唇抿了抿,其实他知道一些消息,只是涉及皇家机密,他不能说,可对着她……他又不想说那些敷衍、骗人的话……
“梁统领不上前去看看嘛?”花雪柔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查案,梁照一个侍卫统领却孤身一人在角落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梁照复杂的眼神落在谢元稷身上,又极快的挪开,语气平淡道,“我只负责保护太子的安全,其他的……概不负责。”
保护?怕是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吧?
这庆帝还真是如传言一般,厌恶……不,庆帝对这个太子,应该是忌惮才对,不然也不会派梁照跟着他。
看来,这位太子身上,还有不少的秘密。
花雪柔看着越亭亲近谢元稷的态度,突然有些明白了。
“宋府旁边有一家茶楼,不若我带姑娘去歇息片刻?”
梁照看着花雪柔,隔着帷帽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却勉强能看出那面纱之后的美貌,不由得顿了顿,握着佩剑的手也紧了又紧,有些担心她不答应,又有些担心她答应之后,该怎么跟她继续聊下去。
“好,还烦请梁统领带路了。”
花雪柔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越亭既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就不插手了。
至于这个梁照……该利用起来了,赵明卓那边前段时间出了些问题,恐怕还是得靠梁照才能解决。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宋府,往茶楼而去,谢元稷得了消息只是点了点头,就埋头于命案中,反倒是九皇子一脸的不屑,也不知道他每日里哪来的那么些高傲,看得人就心痒痒想将他打一顿。
越亭在廊柱后躲着阳光,任凭九皇子如何嘲讽也不愿出来。
最后,原本兴冲冲想要来查案的人窝在屋子里唯一一张干净、完好的椅子里休息,他们这些人反而苦哈哈的在日光下晒着。
谢元稷和谢元沛两人顺着血脚印的痕迹一路往里,穿过了宋府的二门,脚印便没了踪迹。
“九弟如何看?”
谢元稷接过长宁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染的血渍,转身看着低头深思的谢元沛。
“你问我我问谁去?”
谢元沛白了他一眼,接着往前走,谢元稷在背后看着,就觉得这人走的毫无目的,随意地打开几扇门,也不往里进,只是随意地瞟上几眼就走人,态度敷衍至极。
“主子?”长安上前一步,看了眼九皇子的背影,想说什么,就见谢元稷摇了摇头,“切莫操之过急。”
大鱼还在后头呢。
长安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身边的长宁好奇极了,只是碍于身边的环境,没敢问出口,只想着等回去以后,要好好盘问盘问他哥。
“啊!!!!”
尖锐的声音响彻宋府,几人纷纷赶往那声音来源处。
只见之前还好好跟他们在一块的李大人,竟然被人一刀砍下首级,尸体躺倒在地上,砸到了不少的桌椅,唯有那颗头颅,被高高的悬于房梁之上,一张脸上满是惊恐。
“保护殿下!”
两人身边的侍卫和李大人带来的府兵默契的往两个皇子身边靠拢,将两人围的滴水不漏。
谢元稷沉着脸,看着那颗头,眼中神色不明。
“关小姐呢?”谢元稷猛一转头,看着身边的长安。
“关小姐之前嫌太阳大,不肯出来,就在正堂歇着了。”长安如实道,只是心里对越亭有几分怀疑就不得而知了。
“走!去找关小姐。”谢元稷正打算带人去寻越亭,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用找了,我在这。”
越亭站在屋顶上,不用看也知道底下人怕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心中暗骂那些刺客,一把将手里的尸体丢了下去。
“这是何人?”
谢元稷抬头看她。
还能是什么人?越亭很想大骂两声,只是如今她给自己立的角色不能崩,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同样一脸困惑的看着谢元稷,“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在大堂睡得正香,就听见李大人哭着说什么的声音,我就顺着声音跟了过去,谁知道就见这地上的人跟他的同伙一刀砍下了李大人的脑袋,一个人把脑袋往房梁上挂,一个人想杀我,不过他没能杀我,事情就这样。”
谢元稷看了眼地上气息全无的人,他口鼻处都是黑血,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可见越亭这话,应该是实话。
“呵,人都死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九皇子虽然可以确定,越亭跟这事没什么关系,可这么一个能恶心她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
“奥,那我说人是你杀的,总行了吧?”
越亭蹲在房顶上,一脸任你高兴的模样,随意地摊开了双手,白嫩的掌心被阳光照得通透,隐约能看出一些透明的感觉。
“你放屁!”
“本宫一直跟太子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去杀人!”九皇子就好像那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跳起来,恨不得将房顶上的越亭拉下来痛打一顿。
“那谁知道你有没有吩咐手下的人去杀人呢?就像九皇子方才说得,现在这人死了,自然是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
越亭对着九皇子笑的灿烂,没了平日里的倨傲,眉眼弯弯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屁!
这个女人性格恶劣,他竟然还会觉得她可爱?真是瞎了眼了,呸!
“关小姐先下来吧。”
谢元稷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仰着头,淡淡的看着越亭,把人喊了下来。
“你们先将李大人和杀手的尸首收敛好,不要随意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等府兵把那李大人的头颅取下的时候,谢元稷几人也将整个屋子转了个遍。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小小同知罢了,谁会多大力气去针对他?还不如好好查查那两个杀手是什么来路。”
九皇子靠着墙,看着越亭跟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谢元稷身后乱转,不耐烦的开口。
越亭弯着腰,额前的碎发垂在眼前,遮住了她那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会那么个“大少爷”,自顾自低头寻找着什么。
谢元稷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谢元沛的眼神……
“找到了!”
越亭举着一块残缺的铜牌,兴高采烈地看着谢元稷。
“这是何物?”谢元稷拿在手里打量了片刻,突然发问。
“我与那刺客交手的时候,他掉在地上的,我本打算去捡,谁知道他想拿刀剁了我的手,我机灵,躲过去了,这牌子就被砍成了两半,另外一半被那个跑掉的人拿走了。”
谢元稷仔细看了一眼那断裂的地方,断口平整光滑,确实是一刀断开的,只是……这牌子,虽是铜所铸,但是真的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砍断吗?
“那刺客武功如何?”
谢元稷看了眼越亭。
“不如何,就那样,要不是我没有兵器又重伤在身,他是跑不了的。”
越亭很是肯定,神色也没有半点的破绽,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