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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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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门窗阻挡了空气的流动,燥热的气温带着腐烂刺疼着神经。张大虎压抑着内心的狂躁,不停地擦拭额头上虚无的汗。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最后的棋子——帅。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局面,明明自己才是手握胜券的那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扭转的?他愤怒地盯着对面那个冷静的男孩,像是在看世间最厌恶的事物。我会输给一个小孩?张大虎气急败坏地打翻棋盘,大喊道:“谁也无法打败我!”
不管是曾经的仇人还是眼前这个男孩,谁都无法打败我,因为我可是最强的。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袁光英出奇地平静,“害怕失败,不敢承认。”
“你他妈胡说什么!老子从来都没有输过!”张大虎不顾小腹的疼痛,猛烈地晃动。
“可在我看来,你就是只埋沙的鸵鸟。”
“你懂什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老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爷来了我都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去救霓虹姐!你害怕那群人,你害怕失败!”袁光英轻抖着双肩,死死地抑制情绪。
“你怎么知道?”张大虎泄了力,他亲自目睹了霓虹的遭遇,她一遍有一遍地喊着、哭着。
“虎,救我,救救我。”
算什么虎,算什么森林之王,只是一只仰仗他人的虫,可这条虫却得到了她的爱,成为了她心中的虎。
“我怎么不知道?”袁光英说,“霓虹姐自从被抢救回来后就一直、一直失望地说,他为什么不来救我。而那个他就是你吧!霓虹姐的情人张大虎。”
推翻的棋盘再一次恢复原样,张大虎只剩下一个帅,看起来孤立无援。原来他带给了霓虹这么多的绝望,而自己却连一句抱歉都没说过。那件事后,他便从她的世界消失了,可伤害没有,他们都留下了后遗症。还真像只鸵鸟,他自嘲地想道。
张大虎看着棋盘上的帅,又看了看那些牺牲掉的棋子,原来他是个牺牲别人苟活自己的‘帅’。
“将军!”
随着袁光英的动作,张大虎身旁的青铜士兵举起手中的砍刀,一秒间割下对方的头颅。
血溅在袁光英的脸上,门窗也被打开,阳光洒了进来。藤蔓和有着两根舌头的怪物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但张大虎的尸体还在,围绕在鼻尖的血腥味还在。
袁光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头仰着,不受控制地大笑:“哈哈哈哈……”
可他并不觉得痛快,也没有存活的幸庆,能够分辨的情绪是落寞和伤痛。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落单的棋子和残缺的手臂,回忆总爱看人难堪。他自言自语道:“爸爸,这是我第二次用象棋杀人,第一次是您。”
鸣笛声和雨声全都砸在父亲那弯曲的脊梁,那个时候自己几岁?记不清了,记得的只有父亲那只黑漆漆的、看不清形状的手和滚到脚边的棋子。
“都怪你!”哥哥用手抓着我的衣领,眉毛扭曲着,“如果不是你央求父亲为你买一副新的象棋,父亲他能遇上车祸吗!”
我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我从小就不能说话,医生说我并没有身体上的问题。我望着哥哥,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要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够说什么,所以我偏过头,害怕看到哥哥愤怒的眼睛。
可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哥哥更生气了,他将我丢到一旁,又跑回父亲身边,回答着民警的问题。那一刻,我发现了一只精灵,它只有蜻蜓大小,背上长着一双透明的翅膀。我望着它,它也有所感应。于是它转过身来,原来爸爸变成了精灵。我不停地挥动着双手,和它打招呼,而它却和我说了再见。
于是,它便真的消失不见了。
我这才明白,父亲真的走了。哀痛在体内肆无忌惮地冲撞着,试图粉碎所有器官,我痛哭起来,在眼泪中发现原来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小,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接受无力的命运。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只是一直哭,哭累了就昏睡过去,醒了又起来继续哭。哥哥不再对我发脾气,但他变得很陌生,异常平静地承担了所有的后事,包括我。母亲在生下我后,没多久就和父亲离婚了。哥哥他把我带离了车祸现场,边走边对还在哭泣的我说:“以后,我们只有彼此了。”
这些我都记得,但我选择隐瞒,因为我是人们口中的丧门星,所以不想祸害自己最后的亲人。
袁光英抹去眼角的泪,启动了皇冠。可这时,皇冠却出现一条提示:杀死狼的羊便是头羊,如果头羊离开,那么被头羊封印的魔物就会被释放,摧毁一切生命。
您真的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