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71、江湖10

　　阮清郁一夜未睡，却一点都不困，欧阳克叫他来看的这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黄药师的女儿黄蓉对那看上去傻憨憨的郭靖有些情意，杨铁心的亲生儿子杨康又与他的养女穆念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现在的年轻男女，真是奇怪。”阮清郁咂咂舌，不准备再继续围观这场闹剧，在王府中找到欧阳克身边的女弟子，叫她准备好早饭，自己则去了欧阳克居住的院子。

　　好不容易来一回王府，得尝尝这金国顶尖的美味佳肴。

　　过了一个时辰，欧阳克才一脸疲惫地回来，见到阮清郁面前摆了几个空盘子，笑了一声：“师父，你倒是会享受。”

　　“他们闹完了？”阮清郁翘着二郎腿，“我就看他们在那破屋子里，后面发生什么了，说来听听。”

　　欧阳克道：“完颜康恢复宋人身份，与包惜弱随郭靖他们离开王府了。”

　　阮清郁咂咂嘴，摇头叹道：“对于完颜康来说，他与完颜洪烈父子情深，如今何必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父亲，站到完颜洪烈的对立面呢？”

　　“师父的想法，他们是无法接受的。”欧阳克道，“要是包惜弱与完颜康依旧与完颜洪烈生活在一起，你是不知道，那穆念慈口口声声要杀了这二人呢。”

　　“迂腐。”阮清郁抬眼看欧阳克，“今晚你一直都没有出手，不会是又怜香惜玉了吧？”

　　欧阳克抿了抿嘴，面带惭愧之色：“被东邪的女儿摆了一道。黄姑娘要我与他打个赌，我赌输了，因此不能出手。”

　　阮清郁噗嗤一笑：“黄药师绝顶聪明，他妻子冯蘅更是过目不忘，他们俩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你要小心这小丫头，能动手不动口。”

　　欧阳克深以为然，又问道：“师父，你说黄岛主真的在附近吗？”

　　阮清郁摇了摇头：“我猜没有。他若是在，不可能放任黄蓉三番两次夜探王府，也不可能让黄蓉跟郭靖那傻小子眉来眼去。更何况，梅超风间接害死冯蘅，他若是发现梅超风的踪迹，怎么可能不现身？”

　　“师傅所言有理。”

　　眼看到了午饭时分，阮清郁与欧阳克在王府用了午饭，便回家补觉了。

　　过了两日，欧阳克一早就敲门叫醒了阮清郁，在阮清郁发火之前，快言道：“师父，要不要去看杨家的好戏？”

　　阮清郁挑了挑眉，如今杨家能有什么好戏，无非是杨铁心与十八年不见的妻儿，他忽然想到如今欧阳克的身份，问道：“完颜洪烈让你去劝回来包惜弱和杨康？”

　　“王爷没有明说，但我想试试。”

　　阮清郁抱胸，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一心为了儿子而委身金人的包惜弱，享受了十八年荣华富贵的小王爷，和一个既痛恨自己当年无能，又对妻儿过去十八年金人身份耿耿于怀的流浪汉，你觉得这是闲事还是好戏？”

　　“门外等着。”阮清郁把门一关，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便随欧阳克出了门。

　　杨康正在酒楼喝闷酒，依着过去的习性，点了上好的梨花春，却没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幸好欧阳克到的及时，帮他付了钱，又用自己的身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不经意间动摇着杨康的心神。

　　“好口才，说什么因为杨康才去查了自己的身世，编的我都以为是真的了。”待杨康走后，阮清郁走了过来，给欧阳克比了个大拇指。他表面调侃，心里却有些不放心：“你如今还很介意你的身世吗？”

　　欧阳克似是望着远方，半晌才说：“以前很介意，现在没那么在意了。毕竟他是我叔父，况且他并非不关心我，只是自己别扭。”

　　阮清郁欣慰地笑了笑，没白帮欧阳锋养这么多年孩子，至少身世没在欧阳克心里留下太大的阴影。

　　离酒楼不远就是郭杨一行人暂时落脚的村子。二人在村外等到天黑，欧阳克准备趁着夜色去见包惜弱，阮清郁也有心会一会黄蓉，便与他一起潜入了村子。

　　黄蓉倒是给了阮清郁一个惊喜。他们进去的时候，正好黄蓉在院子里煎药，赶巧她抬了头，欧阳克一身白衣，就算轻功再快，也没有办法完全瞒过黄蓉的眼睛。因此，欧阳克以为他隔着一道窗子对话的是包惜弱，实际却是黄蓉。

　　“在下欧阳克，是王爷派来特意恭请王妃回宫的。王爷答应，只要王妃愿意回宫，这里所有的人必定安好，要不然……”

　　欧阳克话没说完，里头的假装成包惜弱的黄蓉便一掀帘子：“要不然怎么样？”

　　欧阳克惊讶了一瞬，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走到个没点灯的无人房间：“黄姑娘，细算下来，我们见过很多次面。可每一次见面，你都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黄蓉厉声道：“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动杨家上下一根汗毛，就是跟我作对，到时候我爹爹会让你们这帮坏人好受！”

　　阮清郁上下打量黄蓉，慢声开口：“你乐意帮杨家就帮，别扯着黄药师的旗号，他不见得与你有同样的立场。黄姑娘，我且问你，一边是锦衣玉食宠了杨康十八年的养父，一边是素昧平生，还与妻子怄气的生父，这生恩和养恩，到底哪边大？若一日有人告诉你，你不是黄药师的亲生女儿，而是个大金流浪汉的孩子，你会怎么想？”

　　黄蓉眼底中有瞬间的动摇，想起郭靖，她又板着一张脸：“少在这里巧舌如簧，你是什么人，还敢说我爹爹？”

　　阮清郁微微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不是说你爹跟着你吗，要是实在好奇，不如把他请出来，让他亲口告诉你。”

　　“就你，也配请我爹爹出马？”黄蓉疾言厉色。

　　欧阳克没忘了他此来的主要目的：“黄姑娘，我想我们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我想，无论你与黄岛主到底意见如何，王妃和小王爷是一定会自愿回宫的，不是吗？”

　　“为什么？”

　　“为了这十八年的荣华富贵，和以后几十年的前途。他们只不过是被一时的激情冲昏了头脑，小王爷到底是为了与亲生父亲相认才离开王宫，还是为了王妃而离开？面对才成年的儿子的前途，王妃真的甘心他一辈子在村子里碌碌无为？”

　　黄蓉嗤笑一声：“我告诉你，你这是以猪狗之心度咱们人类之腹，比起荣华富贵，咱们人类更重视的是情与义，懂吗？”

　　“可是他们的现状不是正被我说中了吗？”欧阳克温声道，“这样吧，你不是喜欢打赌吗，那让我们再赌一次如何？”

　　因层困于自己的身世，欧阳克最是会揣摩人心，因此他有着十足的自信，以黄蓉自己为筹码，赌包惜弱与杨康是否会自愿返金，若是欧阳克赢了，黄蓉便得嫁给他。

　　黄蓉应下了赌注，欧阳克与阮清郁便离开了这屋子。

　　“你喜欢黄蓉？”

　　欧阳克挥了挥扇子，没有正面回答：“黄姑娘有点意思。”

　　阮清郁笑着说：“看样子，黄蓉一心全在郭靖身上。而且这小姑娘牙尖嘴利，你可说不过她。”

　　“不重要。”欧阳克道，“好戏还没结束，我们去找杨铁心。”

　　杨铁心很好找，他一肚子憋闷，拿了斧头砍树泄愤，循着动静便能找过去。

　　欧阳克开门见山：“晚辈长话短说，现在王爷对王妃和小王爷视若珍宝，不会伤害他们。但有一个大的前提，前辈必须永远地消失，否则一拍两散。我不知道他们母子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测。其实晚辈知道，前辈那天本想一走了之，并不想与王妃、小王爷团聚，对吗？但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不是你愿意放弃，永远不再见到他们，就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阮清郁靠在树上听着，欧阳克攻心实在厉害。纵然杨铁心对包惜弱有什么不满，但仍是愧疚与自责占了上风，是他当年离开包惜弱去救了李萍，害得包惜弱落入金人之手，如今他又没能力给他们母子好的生活。因此为了他们母子的平安，杨铁心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你的意思是，光放弃还不够，我非死不可吗？”

　　欧阳克面不改色，循循善诱：“前辈真是个英明之人，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生死大事，杨铁心需要思考的时间，欧阳克没再逼他，与阮清郁转身就走。

　　“你这么喜欢打赌，要不要与我也打个赌？”阮清郁偏头问。

　　“师父想赌什么？”

　　阮清郁边走边说：“就赌杨铁心会不会自裁。”

　　“师父觉得，他不会吗？”欧阳克面带困惑之色，虽然他自诩善于体察人心，但阮清郁毕竟长他许多年头，又冷眼旁观，说不准能看出更多有趣的事。

　　“不一定。你别忘了，他一直以杨家后人的身份自居，骨子里有多恨金人。他是会如你所愿自裁，还是鱼死网破，还未可知。”

　　欧阳克一时倒是忘了杨铁心的身份。他久居西域，对中原的宋金之争仅限于耳闻，却对宋人的气节与情怀没有清晰的认知。因此，他只考虑了家庭感情，却忘了民族身份。

　　“师父这样一说，倒是有意思了。”欧阳克看向他，“赌注是什么？”

　　阮清郁想了半天，一摊手：“想不出来，先欠着。”

　　欧阳克说：“好。师父想不出来，我可是想出来了，若是我赢了，师父便不许再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