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45、挚友15

　　原本，狄仁杰对王孝杰的印象并不差，顶多觉得他智商有些问题。但这件事一出，便说不好了。李元芳跟了狄仁杰三年，狄仁杰待他犹如亲子。王孝杰算是自己把自己给坑到家了。

　　“狄大人，我先去看看元芳。”阮清郁不想再听二人对峙，一个带着怒气，一个带着傲气，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狄仁杰摆摆手，随他去了。

　　千牛卫已经将李元芳送回府中，医官在替他拔剑。阮清郁叹了口气，回房间拿了两瓶伤药交给医官：“给他用了。”

　　阮清郁是医道高手，又常常行走江湖，做出的药自然比市面上普通的伤药药效好上不少。

　　如燕这时候冲了进来，看到榻上趴着的人，啜泣着问：“这是元芳吗？”

　　虽然知道如燕身份有异，但她此时悲伤的眼泪与懊悔的神色做不得假，阮清郁叹了口气，宽慰一句：“虽然伤得有些重，但性命无碍，你放心吧。”说罢他就走了出去，今天晚上的事对他而言还远远没有结束。

　　至少阮清郁需要弄清楚，王孝杰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狄仁杰的人，王孝杰手下的兵肯定不会轻易让他见到人，阮清郁便干脆换了一身黑衣，趁着夜色爬了王孝杰的屋顶。

　　这一趟他算是来得赶巧了，苏宏辉使尽浑身解数劝说王孝杰带兵离开崇州，到洛阳面见皇上。

　　苏宏辉此话一出，倒是让阮清郁彻底确定了，他就是王孝杰身边那个内奸。虽然狄仁杰夺了王孝杰的兵权，让他在府中老实呆着，却并没有过分发落，李元芳重伤濒死这么大的事，狄仁杰仍然保持了理智。阮清郁笃定，只要王孝杰等几天，狄仁杰便能勾勒出事件的原貌，不会冤枉王孝杰。

　　可苏宏辉却一直在把王孝杰往狄仁杰的对立面上逼。

　　其实阮清郁隐约能感觉到，狄仁杰对王孝杰并没有全盘的信任。杀良冒功、学习东柳林镇，王孝杰现在身上的种种罪名都可以归给那个奸细，王孝杰仿佛是一个被坑了的人，这一切的推理太过于顺利，以至于狄仁杰会对这样貌似合理的逻辑产生怀疑。

　　其中最关键的就在于，阮清郁带出那封书信后遭到的截杀，这将王孝杰身边有奸细赫然摆在了明面上，那敌人费劲巴拉地坑王孝杰无异于自爆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换一个角度想想，如果王孝杰自己就是奸细呢？那么他的所有行动就都变得顺理成章，他自己泄露出去了阮清郁身带书信之事，故布迷阵，而真实用意是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如果不是阮清郁之前认识王孝杰，他如今也会怀疑王孝杰的身份，尤其是他今天晚上非要将丘静与李楷固置于死地的态度。

　　只是他信任王孝杰这个人，也相信自己看人的本事，但狄仁杰相信的却是他自己的推理判断。因此今夜之事一出，狄仁杰对王孝杰还有几分信任，还未可知。

　　若是王孝杰真的顺了苏宏辉的撺掇，出走崇州，那么便是畏罪潜逃，坐实了他身上的嫌疑。而敌人一定不会给王孝杰去洛阳御前为自己分辩的机会。

　　思及至此，阮清郁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王孝杰、拿下苏宏辉。

　　阮清郁退下房顶，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头，先用石子点了门口卫兵的穴道，便紧接着破门而入，用同样的方法制住苏宏辉，并且点了他的哑穴，确保他不会发出任何动静，面对一脸惊怒之色的王孝杰，他平和地说：“王将军，先不要声张，我有话要说。”

　　王孝杰负气：“你说。”

　　“你是否知道那日你托我转交书信时，帐中那些人里头有奸细？”

　　王孝杰断言：“不可能，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怎么可能有奸细？”

　　“那你觉得，我身上携带军情书信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阮清郁语气平静，“我一出崇州城就遭遇了截杀，到洛阳的一路上，大大小小十几波杀手，难道不是为了拦截情报？”

　　“竟有这等事！”王孝杰大惊失色。

　　阮清郁继续问：“我再问你，王铁汉携带的塘报与我携带的书信，内容是否一致？”

　　“完全一致。”

　　“可是最终收到的王铁汉的塘报中，少了有关赵文翙下落的内容。王铁汉曾经重伤昏迷为人所救，那么他身上这份塘报就是在这时候被替换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阮清郁摇了摇头，既然他手中的书信一定会到皇帝手中，王铁汉身上的塘报隐藏任何内容就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再问你，你命令宋无极追剿李楷固叛军，是亲自下令，还是经人转述？”

　　“是我亲自下令。”

　　“这么说来，宋无极也有问题。”阮清郁皱了皱眉，对王孝杰解释道，“宋无极指认，是你命令他杀良冒功，并且强调要杀掉东柳林镇上的所有人，为了寻找一个契丹奸细。”

　　“这个畜生！”王孝杰怒骂一声，“哪有什么契丹奸细，我是为了……”

　　“赵文翙。”阮清郁接上他的话，“他还活着，你可以放心。”

　　王孝杰这才舒了口气，又急声问：“他现在在哪儿？”

　　阮清郁摇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

　　王孝杰也不恼，如今他已经明白阮清郁来找他的用意，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发现？”

　　“你是怎么知道李楷固劫囚丘静的？”阮清郁在他开口前补充，“别拿路过的那套借口骗我。”

　　王孝杰看了一眼口不能言、动弹不得的苏宏辉：“是宏辉告诉我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阮清郁眯了眯眼，并不准备让苏宏辉说话，而是推理道，“是有人给你们飞鸽传书。”

　　王孝杰对阮清郁的信息量已经没有任何意外了，他点头说：“不错。”

　　“是谁？”

　　“是我派出去的密探。”

　　“你能确定？”阮清郁问，“人在何处？”

　　“这……”王孝杰看向苏宏辉，“我不知道，是宏辉告诉我的。”

　　阮清郁倒了杯茶水，已经冷了，他却一口喝下，正好灭一灭火，他真怕自己压不住脾气对王孝杰破口大骂。

　　“杀李元芳三人，是你做的决定，还是苏宏辉煽风点火的？”

　　阮清郁连问三件事都与苏宏辉有关，再加上前头已经提及奸细一事，王孝杰的脑子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他瞪着苏宏辉，眼里像是能喷火，咬牙切齿说：“是他挑拨离间，这才……哎！我终于明白了。”

　　“宋无极杀良冒功那件事后，我可是在地大人面前没少给你说好话，他本来对你印象应该不错，但敌人故意留下疑点坑你，再加上你今天晚上实在是把你自己往绝路上逼，狄大人现在对你还有几分信任还未可知。”

　　阮清郁将他对敌人布局坑陷王孝杰的推测详细讲了一遍，并说道：“今天白天，狄大人的意思不是暗指你命令宋无极杀良冒功，而是想告诉你，宋无极的行为背后有内情，崇州长史司马也是同理。不过狄大人大概没想到，你能蠢到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说起来，这也不能完全归罪于王孝杰的智商。他自东硖石谷兵败后，便颇有几分惊弓之鸟的意味，丘静被劫囚、李楷固反叛，这一桩桩一件件汇总起来，都是他这位大将军代崇州刺史时出的纰漏，朝廷若是追究起来，王孝杰少不了一个失职之罪。

　　若是再追溯先前兵败，他近来在崇州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一塌糊涂，自然既怕上官怪罪，又急于立功表现，这才错解了狄仁杰的意思，并这么容易就被苏宏辉牵着鼻子走。

　　“这个苏宏辉我先带走了，王大将军，算我求你，这几天就老实在你的将军府里呆着，别再惹什么事了，现在还不知道丘静那边会和狄大人说什么。”

　　一提到丘静，阮清郁就觉得头大，从他信任王孝杰的角度，丘静就是敌人的下一步毒计，可狄仁杰会怎么想？阮清郁确信，敌人既然选择了攻心，那么丘静这一方就一定会准备好万无一失的说辞，想找出破绽洗清王孝杰的嫌疑，谈何容易。

　　“我要面见大帅。”

　　阮清郁哼了一声，嘲讽道：“狄大人视元芳为亲生儿子，你现在还有胆子去见他？”

　　“我……”王孝杰一想起自己晚上做下的蠢事，就哑火了。

　　“消停消停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身边还有没有别的奸细，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你千万别冲动。狄大人可不像我这样信任你，你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有什么事就让人去找我，一有新情况我也会来告诉你。”

　　王孝杰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长叹一声，抱拳行礼：“清郁，此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先走了，得去看看丘静有什么说辞。”阮清郁一手提着苏宏辉，走到门口看到两个卫士才想起来，“穴位半个时辰后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