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挚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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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没在东花厅里，反而躲在东花厅外：“清郁，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躲这儿来了？里头那位姑奶奶又脑什么幺蛾子了？”
李元芳一脸恼怒：“别提了，真是位祖宗。”
“我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盯紧了翌阳郡主，以及，如果翌阳郡主和狄大人在一起的话，一定要保护好狄大人的安全。”
“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敬晖也来提醒我保护好大人。”
“他来了，看来我猜的没错。”阮清郁抿了抿嘴，“金木兰没死，而翌阳郡主就是金木兰。”他把方才对狄仁杰说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李元芳大惊，连忙问，“大人知道吗？”
阮清郁点头：“我已经告诉他了，你这边注意就是了。”
“好，我明白了。”
第二日，因为要时时确保狄仁杰的安全，天宝银号那边便让狄春带人盯着了，阮清郁则是狄仁杰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巧的是，大柳树村的张老四家昨夜有人借宿，他听到那两个人谈到突厥，又骂了狄仁杰，便带着乡亲把俩人给绑了。这二人正是天宝银号派出的联络各部准备起兵谋反的人。
有了这二人，狄仁杰便知道了天宝银号内部的筹谋，只是无法确定他们具体的行动时间。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狄仁杰便以突厥大军已到城外为由，下了禁街令和禁市令，这样一来，他们要捉拿天宝银号的人便不会再走漏消息。
阮清郁带领千牛卫杀入天宝银号，里面的人却远没有他先前见到的多，后院中的甲胄与武器也没了，整个天宝银号就好像是一个空壳。
审了天宝银号的掌柜，狄仁杰方才得知，今夜子时便是敌人要动手的时候，因此他马不停蹄做下所有布置。
“清郁，今晚你明面上与狄春一起去前厅平叛，等我把元芳派出去你再偷偷回来。”狄仁杰下定决心，“我要诈一诈郡主。”
“好。”
如果翌阳郡主真的是金木兰，那么狄仁杰派出身边所有护卫的时候，她一定会对狄仁杰动手，反之，她便不是金木兰。显然，狄仁杰因为一个“李”字，仍然不愿就这样相信翌阳郡主就是勾结突厥起兵谋反的金木兰。
子时，一切行动都开始了。
钦差卫队的大部分被派往城中平叛，都督府之内只剩下两个小队，其中还有一部分在后面随李元芳一起保护狄仁杰与翌阳郡主。
如果要给狄仁杰足够的调兵支援的理由，那么阮清郁便需要做出一副不敌的模样，因此他收了招式，表面上是一副节节败退的样子，实际上却暗中驰援了不少千牛卫，让他们免于惨死歹人刀下。
等他们把叛军放入二堂，李元芳便带领剩下的千牛卫赶来了，阮清郁与他对了一个眼神，当即赶赴后院，就藏在屋顶上。
巧的是，他还在屋顶上看到了虎敬晖。虎敬晖也发现了他。阮清郁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已经知道翌阳郡主的真实身份，不必挂心狄仁杰的安全问题。
没过多久，翌阳郡主便抽出匕首，向狄仁杰动手了。
与此同时，阮清郁从屋檐上冲了下去，一剑打飞翌阳郡主手上的匕首，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狄仁杰满脸痛色：“你真的是金木兰。”
金木兰问：“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身上暴露的疑点太多。前天晚上，清郁看到有人从天宝银号出来见你，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你就是那个串通突厥的卖国贼。”
“没想到你聪明一世，竟然载在了一个‘李’字手上，试想，如果我不是太宗子孙，如果我不是别的什么人，恐怕你早就确定我就是金木兰了吧。”
狄仁杰怒斥：“李姓子孙竟有你这样的败类。”
这一场闹剧最终由叛乱被平定、李青霞被捉拿而结束。将李青霞交给千牛卫，阮清郁便没有任务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我之前真的对她还心存幻想，太宗子孙，又要少一个了。”
阮清郁无法理解这种对于王朝与宗姓的忠诚，无法安慰狄仁杰，只能说：“您这边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刚才我看敬晖来了，我去见他一面。”
狄仁杰惊讶问：“你在哪里看到了敬晖？”
“屋顶上，我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想来是之前两次示警仍不放心，过来保护您的安全。”
狄仁杰又叹了一声，虎敬晖有情有义，只可惜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他摆摆手：“你去吧。”
虎敬晖就在都督府外。
“大人会如何处置阿兰？”
阮清郁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这么大的事，金木兰活不下来。”
虎敬晖幽幽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发誓，绝不让任何人伤害阿兰，要杀死她，就得踏过我的尸体。”
阮清郁没想到他与金木兰的感情如此深厚，这下他明白了，虎敬晖为什么会做出谋逆的事。他并非想不透金木兰的叛国举动，只是情意胜过了道义，他将自己局困起来，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过问。
当虎敬晖醒悟过来，发现金木兰并非要匡扶李唐，而是谋逆夺位时，他已经骑虎难下，助纣为虐这么久，他已经来不及阻止金木兰了，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再帮她。
也是因此，在最近的所有行动中，都没有了蝮蛇的身影，这才让狄仁杰能够如此顺利地破获幽州案，平定叛军。
“你知道，我不想与你动手的。”
“我不会对你拔剑的。”虎敬晖叹了一声，“我会与她一起死。”
阮清郁深知，他劝不住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就像当年梅长苏给他留了一块令牌都阻拦不住他自杀一样，因此他承诺道：“我会为你处理好后事。”
虎敬晖看着他：“多谢。”
过了平叛之夜，阮清郁看这狄仁杰准备了一杯毒酒、一条白绫进了李青霞的房间，随后，一声酒杯碎落，李青霞死了。
“狄大人，金木兰的尸体能否交给我？”
狄仁杰问道：“为什么？”
“是敬晖。”阮清郁叹了一声，“他们二人感情深厚，敬晖不会让金木兰独死，因此我想将他们合葬。”
狄仁杰声音颤抖：“你是说，敬晖他要自裁？”
阮清郁点头：“他与金木兰曾有承诺，我也已经答应了他，会替他料理后事。”
“敬晖糊涂啊！你也糊涂啊！”狄仁杰连连感叹，满脸痛惜之色。
“狄大人，您心中是黎民百姓、李氏江山，敬晖不是。心存死志的人是劝不下来的，我只能尽力完成他所有的心愿。”
李元芳急声道：“清郁，你……”
阮清郁打了个手势，狄仁杰能明白他的话的意思，可李元芳太年轻，“你没有经历过生无可恋的滋味，不会理解他的。”
狄仁杰最终答应了阮清郁：“郡主的尸体，你带走吧。”
阮清郁当晚便带着金木兰的尸体去了虎敬晖的落脚之处。
虎敬晖一看到金木兰的尸体，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问道：“大人知道了？”
阮清郁点头。
“多谢，这把剑留给你。”虎敬晖没有多言，拔出幽兰剑便自刎了。
阮清郁用虎敬晖一贯的绢帕擦拭了剑上的鲜血，妥帖地收好这把宝剑，趁着夜色，将虎敬晖与金木兰合葬了。
天地为席，他二人不需要什么下葬仪典，只要死后相守在一起便足够了。
一早，阮清郁回到了都督府，与狄仁杰辞行。
“狄大人，您这边已经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使团案水落石出，我一介江湖剑客，也是时候离开了。”
“清郁，你不与我们回京了？”
阮清郁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朝堂，江湖才是我的归处。况且，敬晖身死，我总得要告知好友一声。狄大人、元芳，就此别过，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便命人在江湖上寻我吧，我不会隐藏行迹。”
狄仁杰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印信，交给阮清郁：“这是吉利可汗临行前托我转交给你的，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你若去突厥，有这枚印信，在各处都行走方便。”
阮清郁便接下了。
“清郁，珍重。”
阮清郁先回了一趟虺文忠隐居的深山。
推门进去，里面没人，从桌子上落灰的程度来看，虺文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阮清郁一时间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便干脆给他家做了一个全面的打扫，自己住了下来。
阮清郁在山里等了两个月，一直到过年，虺文忠才回了山中小屋。
屋内干净如新，有人生活的痕迹，屋里却没有人。虺文忠四下环顾，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幽兰剑，便知道是阮清郁回来了，这钟点应当是出去打食了，虺文忠便留在屋里等他。
“文忠，你回来了。”阮清郁推门而入，见到屋中坐着的白衣人，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今年要自己过年了。”
他把打回来的山兔放在墙边，郑重其事：“文忠，敬晖死了。”
虺文忠说：“我知道。”
他就是因为虎敬晖死在了今年，才想回到小屋过年的。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挚友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