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29、君臣29

　　萧景琰正准备入宫，便和负责传旨的小太监撞了个正着，皇帝口谕，要萧景琰去养居殿见驾。

　　“如果真的是身份问题，你就咬死他不是，用谋士身份和他曾为萧景桓办事当理由。如果是党争，你就咬死跟他不熟，看不上谋士，万一是其他情况，你就随机应变。”

　　萧景琰点头：“我明白。”

　　“不要表现出对他的关心，至于其他的，梅长苏可以自己解决。你在皇帝面前越是关心梅长苏，就会让他越危险。”

　　萧景琰知道他的意思，如果是身份问题，自然不必多说，如果涉及党争，皇帝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办实事、好操控的听话的太子，而不是谋权上位的。只要他们俩没有什么瓜葛，以梅长苏的才智，自然能把自己摘出去。

　　“好。”

　　阮清郁看向蒙挚和霓凰：“不能把宝都压在萧景琰身上，如果时间太长他们没出来，我们只能起兵谋反了。”

　　霓凰与蒙挚对视一眼：“穆王府、巡防营再加上禁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正午如果你们没有消息，宫外就会行动，到那时候，局势就是完全失控的。”阮清郁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烟花，“所以如果宫里平稳，你一时间绊住了出不来，就想办法放了它，这使我特意做的，很不明显，但我能注意到。”

　　萧景琰接了下来：“宫外就交给你们了。”

　　幸好，午时之前，梅长苏从宫里出来了。

　　蒙挚在宫城口，一见到他长舒一口气，便扶着他回了苏宅，同时让人通知霓凰郡主。

　　回了苏宅，众人才知道宫里发生的一切。

　　夏江一直潜藏在京城，又使手段面见了皇帝，指认梅长苏是林殊，并以火寒之毒为证。梅长苏与夏江在御前对峙，终究是梅长苏口齿伶俐、智高一筹，可夏江被拖出去之前，却喊出了诛心之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最后，还是萧景琰倒掉了险些置梅长苏于死地的毒酒，才保了他顺利出宫。

　　经此一事，众人在感慨皇帝疑心病的同时，也惊觉他对昔日旧案的忌讳竟深到了这样的程度。如今看来，翻案只能一次成功，否则便会拖着所有想要翻案的人下地狱。

　　气氛沉重，阮清郁便有心开了个玩笑：“幸好夏江指认的不是我，否则我大概会忍不住弑君。”

　　蒙挚问：“说起来也奇怪，夏江怎么知道的小殊的身份？我看你的身份比他更容易暴露吧。”

　　梅长苏想了想：“可能是童路，江左盟知道我身中火寒之毒的人有几个，他是其中之一。”

　　“有可能，通过秦般弱，夏江能接触到你身边的人也就童路一个。”阮清郁点了点头，面对蒙挚的疑问，他解释道，“萧景桓手下，只有当初在岭南跟踪我的死士知道我的身份，这么些年为萧景桓办事，活着的只还有一个。张平知道所有事情，在誉王府的地位很高，所以秦般弱不可能动得了他。况且张平最擅长轻功隐匿之术，夏江抓不到他。”

　　“当年阮清郁可是萧景桓亲自处死的人，秦般弱胆子再大，也不会往这上面猜。”

　　蒙挚说：“那就好，今天可吓死我了。”

　　夏江能闹出这么一出，说到底是璇玑公主当年留下的滑族人没有清理干净，留了后患，因此梅长苏给了蔺晨一个任务，让他在谢玉的死讯入京之前，把滑族的人都查清楚。

　　话正说着，梅长苏突然停住，目光转向了在一旁吃点心的阮清郁。

　　“看我干嘛？查滑族的事我不干。”

　　梅长苏说：“我忽然想起来誉王了，他和滑族有关系吗？否则秦般弱为什么一心辅佐他，夏江为什么也帮他。”

　　阮清郁看了他一眼，放下点心，无奈说：“你还真是聪明。”

　　梅长苏与蔺晨立刻盯着他：“他和滑族有什么关系？”

　　“璇玑公主的姐姐玲珑公主，就是所谓的祥嫔。她当年带着滑族人帮助梁帝夺得皇位，但梁帝因为她太聪明、无法掌控，便让林燮带赤焰军灭了滑族当时残余的人，玲珑也死在那个时候。”

　　阮清郁想了想，有些事情梅长苏有必要知道实情：“当年滑族降而复叛，归根结底是皇帝想杀玲珑公主与滑族人灭口，到底是皇帝先要对滑族不利，还是滑族先背叛大梁，经年旧事已未可知，不过当时林燮肯定是不知情的。至于后来梅岭一事，是璇玑公主背后操盘，为报灭族之仇。”

　　梅长苏心里一惊，他从不知道当年的事有这种内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安山上，我去见过萧景桓一面，当时我问他为什么谋反，他告诉我的。”

　　梅长苏心里五味杂陈，纵然萧景桓曾经做过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九安山一战死了太多军士，可如果站在为滑族复仇的角度，又不能说他彻底的错误。

　　冤冤相报何时了。

　　“誉王一死，滑族会轻易放弃复仇？”

　　“我不知道。”阮清郁耸了耸肩，“我不关心这个，也没问。”

　　后来，蔺晨找来了夏江曾经的结发妻子寒氏，靠她的帮助，梅长苏清出来了好多滑族人，终于赶在了谢玉死讯进京之前。

　　阮清郁在言府闲来无事，正好听言豫津说，谢弼听闻父亲死讯，要去黔州给他收尸，便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两瓶药递给言豫津：“这个给谢弼，外伤药与内服药，去黔州路远，他武功不好又很少行走江湖，有备无患。”

　　“那我就替他多谢阮兄了。”言豫津有模有样作了一揖。

　　随着谢弼离京，莅阳长公主身边便少了人保护，梅长苏留下的最后一个滑族人在此时动手了。萧景睿却在此时赶了回来，这滑族人见刺杀无望准备逃走，却被甄平射杀。

　　由这一遭刺杀，莅阳长公主和萧景睿才忽然觉得藏在身上的那封手书有多烫手。当下便与萧景睿一同拆看。

　　看了这封手书，二人才知道当年逆案的真相有多恐怖。

　　面对当年血流成河的冤案，二人没法做到置身事外，可莅阳长公主作为皇室中人，比任何人都知道逆案在皇帝心中有多触碰不得。再三权衡下，他们决定将手书交给太子萧景琰。

　　平反在即，萧景琰、梅长苏、阮清郁三人却起了争执。

　　萧景琰希望恢复二人身份，尤其是林殊，帅府之子，身上有着赫赫军功，如今又殚精竭虑扶他上位，朝堂之上，应该有此人的一席之地。

　　可梅长苏却不想给旧案留下任何疑点，若林殊以梅长苏身份归来，身上却无半点往日痕迹，难免会引人猜疑，更何况他谋士的身份已经深入人心，这会将一桩清清白白的旧案变成为人称道的朝堂轶事。

　　阮清郁给出的理由也大体相仿：“虽然我的脸还能看出来，但你要如何解释我死而复生呢？萧景桓为什么救我，我为什么改换身份帮他，他与萧景禹到底是什么关系，阮清郁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这些问题解释不清，也没人会信。”

　　世人皆知萧景桓犯上忤逆，朝臣皆知萧景桓沽名钓誉，因此不会有人相信他会为了一个知己而做出换死囚的事，也不会有人相信，阮清郁与萧景禹、萧景桓二人只是朋友挚交，而无半点卧底阴谋。

　　因此，无论让人觉得当年阮清郁与萧景桓交好是萧景禹授意，还是他本身是萧景桓派往祁王府的卧底，都对二人的名声有损。萧景桓肯定不在意这个，但萧景禹一生公正清明，没必要为了他的事沾上污点。

　　阮清郁轻轻笑了笑，“所以，阮清郁已经死了，而古珲也随着誉王谋反而消失在茫茫江湖之上，活着的只有言阕好友，阮亭风。”

　　“牵扯旧案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难办的事，如果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只管往我的两个身份上推，反正我不在乎名声。如今认得我的人不多了，以后我行走江湖能用自己的脸就可以，名字只是称呼，无所谓。”

　　萧景琰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可回苏宅之后，阮清郁却叫住梅长苏：“你不是不想恢复身份。”

　　梅长苏一点都不意外阮清郁能猜到他的心思，亦或说猜到皇帝的心思。毕竟那是在进了金陵两年就知道皇帝对祁王忌惮的人，他是如此准确而狠辣地能看清皇帝的性情。

　　“皇帝在意世人言论，就算是他迫于无奈答应重审旧案，也不会允许林殊重回朝堂了。一则他担心你因为赤焰七万冤魂而憎恨萧氏，危及江山；二则，林殊活着出现在天下人面前，还是以如此殚精竭虑的形象，只会让朝臣、世人更加指责皇帝当年所造就的冤案。你讲给萧景琰听的，只是心存恶意之人的猜测，而非大多数良善之人。”

　　梅长苏微笑着点点头：“只要能够还赤焰清白，我是林殊还是梅长苏不重要。那你呢？皇上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如果想恢复，甚至可以直接出现在世人面前，如今朝堂之上还是有一些认识你的人的。”

　　阮清郁摇了摇头，叹声道：“你是骗萧景琰的，但我不是，我从不骗人。”

　　这是阮清郁这辈子第一次在乎名声，无论是为了萧景禹的清誉，还是为了他与萧景桓之间那份赤诚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