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君子之交》一根笔杆子

17、君臣17

　　四月，南楚使团进京，梁帝终于放心不下云南，下旨令霓凰返回南境，却留了穆青在京城。

　　穆青与言豫津能玩到一块去，关系甚好，这消息就是他告诉阮清郁的。

　　阮清郁并无意外，听后只是冷哼一声，嘲讽道：“这位皇帝的疑心病，倒是表现得十分稳定。”他想了想，转头说：“可以多叫穆青来府上玩玩，顺便让我操练操练，他姐姐肯定很高兴。”

　　“你就是揍我一个揍得不爽。”言豫津一语道破。

　　“知道就好好练武，你武功好了我就爽了。”

　　言豫津这一遭，倒是提醒了阮清郁另一件事——四月份，萧景睿的生日要到了。

　　萧景睿邀请了不少好友，梅长苏也在其列。阮清郁琢磨着，以梅长苏跟谢玉的血海深仇，再加上雪庐刺杀一事，去赴宴实属反常。再加上南楚使团偏偏在这时候进京。联想到萧景睿那堪称传奇的身世加上莅阳长公主下嫁谢玉一事，阮清郁难免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你说景睿的生日，送他什么合适？”

　　“贵的你肯定送不起，别想从我家库房里出。”言豫津拖长了声音，“实在不行，你跟送苏兄一样，送瓶药得了。”

　　阮清郁翻了个白眼：“梅长苏是身体不好，景睿还能跟他似的体弱多病啊？景睿学的是天泉山庄的剑法，送剑谱不合适，干脆送他个身法吧。”

　　“你偏心啊，送景睿不送我。”

　　阮清郁瞥了他一眼，语气凉凉：“贪多嚼不烂，先把你现在的练好了再说。”

　　四月十二，萧景睿的生日到了。

　　萧景睿邀请了妙音坊的宫羽赴宴，言豫津一向喜欢宫羽的才情，便自告奋勇去接她，阮清郁左右无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见到宫羽的第一眼，阮清郁就知道，这是个练家子。比起刀剑拳脚，阮清郁在身法上的造诣更高，只是他近来不行走江湖，身法只用来爬墙头，便时常被人忽略了。如若不然，他怎会找一本身法图谱当做萧景睿的生日礼物呢。

　　宫羽的伪装不错，寻常武人只怕很难发现，这姑娘脚步看似轻浮，实则是故意而为。这位从不出妙音坊演奏的头牌姑娘，竟然要去萧景睿的生日宴，很难不让人多想。

　　反正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阮清郁便不再思索，跟着言豫津接上人直奔宁国侯府。

　　萧景睿作为今天的主角，人都是他邀请的，自然要做迎来送往的差事。

　　刚一到门口，阮清郁便看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萧景睿，险些不敢认。

　　“豫津，我一直觉得，景睿是个内敛的人。”阮清郁抿了抿嘴，努力不当着人面笑出声来。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萧景睿今天穿的实在太花哨，蓝色蓝得浓郁，金色金得炫目，太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公孔雀了。

　　“阮兄，这你就不知道了，景睿每年生日，卓夫人都给他亲手做一套衣裳。每年也就他生日能看他穿这么花哨。”

　　“又和阮兄编排我什么呢？”萧景睿笑着走过来，略执一礼，“宫姑娘、阮兄，景睿有失远迎，快请吧。”

　　言豫津瞪他一眼：“看到我了吗？”

　　“你也快请吧。”

　　言豫津不依不饶：“你还没说有失远迎呢。”

　　萧景睿哭笑不得：“言大公子，在下有失远迎了。”

　　下午，宾客们陆陆续续到了，不光有梅长苏，蒙挚和夏冬竟然也来了。蒙挚与萧景睿关系泛泛，而夏冬虽然与其交好，却素来不喜欢宴饮，这二人也算是稀客了。

　　言豫津来了萧景睿的生日宴，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直接去摆放礼物的隔间逛了一圈，拿着梅长苏送的礼就出来了，一问才知道，他送的是十颗护心丹。

　　阮清郁不由得看向梅长苏，却发现对方这时候也看了他一眼。梅长苏虽善于伪饰情绪，却瞒不过阮清郁的眼睛，他毕竟比梅长苏大几岁，这些年来在祁王府、誉王府也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察言观色的本事也算是练到家了。

　　因此只一眼，他便看出梅长苏藏在眼底的痛惜之色。

　　在萧景睿的生日宴上，梅长苏要借由天泉山庄，对谢玉开刀了。

　　阮清郁又瞥了一眼眉目带笑的萧景睿，垂下眼睛收敛情绪，片刻又换上一张笑脸。

　　宴会开始，场面话刚讲完，夏冬便直接邀了卓鼎风比试过招。除夕之夜的内监被杀案还没有告破，想来夏冬是想试试卓鼎风的剑法招数，从尸体的伤口上寻找线索。

　　只可惜，卓鼎风有意隐藏，加上他武功又比夏冬高上不少，短短数招，夏冬便落败了，没能试出来天泉剑法最是蕴藏杀意的飞鸟投林一招。

　　阮清郁看着卓谢两家一起灌夏冬的酒，又请了宫羽奏乐以岔过此事，只觉得百无聊赖。若真是个开开心心的生日宴，他此时肯定是最如鱼得水的，可眼下的一举一动均有筹谋，结局也早已注定，在宴上呆着，便索然无味起来。

　　终于，随着南楚的岳秀泽闯入宁国侯府，这场好戏正式开始了。

　　“这种级别的搞手脚凉可不多见，好好看着，对你的武功有益。”阮清郁低声对言豫津说。

　　言豫津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名列琅琊榜的高手，却也有几分眼力，看了片刻便小声说：“卓庄主为什么一直不出手啊？”

　　阮清郁眯了眯眼睛，岳秀泽的遏云剑攻势凶猛，而卓鼎风却一味闪避，被逼着使出飞鸟投林的招式，却并不显杀招，故意卖了个破绽，手腕迎着遏云剑便蹭了上去，断了腕脉。

　　“这岳秀泽这么厉害吗？卓庄主可是排行第四的高手。”言豫津被这陡然间的变化吓了一跳，吃惊地问阮清郁。

　　阮清郁冷笑一声：“岳秀泽厉害归厉害，但卓鼎风未使全力，至于这是为什么，就得让宁国侯解释了。”

　　言豫津缩了缩脖子，觉得另有隐情，便不再缠着不放。

　　岳秀泽刚消停下来，南楚的陵王与郡主宇文念又冒了出来，萧景睿的身世之谜在此刻被揭开。

　　当年南楚的宇文霖在大梁做质子，与莅阳长公主有了私情，可先太后不允许，硬是用一杯情丝绕让莅阳长公主嫁给了谢玉，又强行让宇文霖返回南楚，而那时，莅阳长公主便已经怀有身孕。

　　谢玉察觉了这件事，便在莅阳长公主生下孩子后让杀手相思杀掉这个婴儿，只是当时恰好莅阳长公主与天泉山庄的卓夫人在同处同时生产，相思只杀了一个孩子，就这样留下了萧景睿一条性命。而这些年与谢玉关系极好的卓鼎风之子却无辜惨死。

　　这桩旧事，被相思之女宫羽公之于众。

　　谢玉是个极其冷血残忍之人，杀子之仇被卓鼎风知道，天泉山庄又帮谢玉做过这么多事，谢玉定然不会在相信卓鼎风，只会杀人灭口。一品军侯府兵八百，双拳难敌四手，晚上将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混战。

　　阮清郁拽了拽言豫津：“一会儿真的乱起来，不要离我太远，虽然你是言侯之子，但混战之中，谢玉可不会顾忌这么多。”

　　留意到谢玉方才派出去了个人久久未归，阮清郁便走到梅长苏旁边：“他怕是去调巡防营了，誉王的府兵不可能闯进来，这里头的局面只能里头这些人应对，你有把握吗？”

　　梅长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粗粗估算了一下：“应该可以，就要看莅阳长公主的了。”

　　阮清郁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一些，碍于身份，他既不能暴露自己的刀法，又不能暴露当年惯常的剑法，战力大打折扣，充其量能保住自己和言豫津，至于其他人，他是没这个本事了。

　　动起手来，阮清郁从谢玉的府兵手上抢了一把长枪，虽说他枪法不算娴熟，但这种围攻的场合，占个兵器长的便利也尽是够用了。

　　梅长苏没过多久便让飞流打开了一道暗门，众人从宁国侯府的祠堂走到了后院，蒙挚与岳秀泽守住廊桥，众人便有了喘息的片刻。

　　这一日受冲击最大的莫过于萧景睿了。

　　阮清郁看着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梅长苏的计谋不错，萧景睿的生日是扳倒谢玉的最佳时机，只是对萧景睿而言太过残忍。

　　虽然年岁上差了十七年，但阮清郁总觉得，萧景睿身上有一股劲儿，与萧景禹颇为相似。如今的萧景睿，当年的萧景禹，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克己守礼、一身清正。虽然因为暂住言府，与言豫津的来往更为密切，但阮清郁私心里很欣赏这个孩子。

　　他与萧景禹的脾气秉性尚有左右，而梅长苏则是当年祁王的忠实拥趸，他尚且不忍，那梅长苏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又是何等的心痛呢？

　　只是当年的血案太惨痛，以至于不得不让这个本无忧无虑的孩子也染上痛苦了。

　　阮清郁叹了口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梅长苏的计划一旦启动，便顾不了这么多了。只希望萧景睿不要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