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小长

5、出谷

　　沈无一待就是三个月，这三月内白双感觉沈无做了许多事，每日都能听见沈无敲敲打打的声音，先是将屋檐上的漏洞补好，地板上的同样，然后刷上了防蛀的桐油，桌椅也修复新做了不少，干柴也劈了许多，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厨房，放不下的还放在屋后的檐下，自己绕着屋子去到后面就能拿到，连那尘封的纺车竟都被沈无给修好了。
　　沈无还搜罗了许多果子，带着他去认了路，在那些果树下放了一根长竿，他只要轻轻一戳就可以把果子打下来，当然他还没有戳过，因为每天沈无都会将果子摘下来洗好放桌上，他只需伸伸手就能够到
　　“白兄，我教你纺布吧”突然听见沈无道
　　“纺布？”白双正躺着贵妃椅上吃着果子晒着太阳听着沈无的敲敲打打，惬意又美好，听见这话也挺意动
　　“你在谷中不便，若需要布，可自己闲暇时纺织一些，缝补衣服或者包扎伤口也能够用得上”沈无道
　　“好”白双就着沈无的双手外到里摸了遍纺织机器，仔细感受，在脑中勾勒出纺织机的样式，自眼盲后，手就成为了他的眼睛，虽不像眼睛看的那么直观，却能让他印象更深刻，若真要学，认识机器便很是重要
　　“可纺织材料如何能得？”白双问道
　　“这段时日我一直在谷中晃荡，还真让我瞧见些棉麻作物，许是被风或鸟儿从远方带来了这里，倒生出了一片，又无人采摘，便一直落在了那里，我带你去瞧瞧”沈无过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带他前往
　　之后两人便一教一学开始制作了起来，白双学得极为认真，从收集材料开始，每一步都仔仔细细的感受着，麻要浸泡，绵要梳理，先是纺线，再是织布，白双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如今一步一步的摸索过来，一直紧绷着神经，一步也不敢出错
　　“手放在这里，然后慢慢的纺”白双的手腕被沈无拉在对应的位置上叮嘱道“注意线”
　　“好”白双手轻轻摇动，在碰到线时一阵喜悦“真的能成。”
　　“这是自然啊，我可不会骗你的”白双感到沈无的嗓音也是一阵轻快，顿时感到非常愉悦
　　“你竟是连这个也会”白双一边慢慢纺着线一边感慨道
　　“天南地北的走过，什么见识过，也就都学了些，都是皮毛，不精的，这里偏了些”沈无将白双的手扶正道
　　“确实差点”白双用手摸摸轴上的线道
　　“我学这个可是学了很久，初学时怎么都理不清线头”沈无回忆道，随即感慨“你学得倒是很快”
　　白双摇摇头，神色冷了些“或许是有些天赋在身上吧”
　　若不学得快些，便学不会任何东西，白双自小就知道，谁会愿意一遍又一遍的教一人同样的知识呢，若决意想学这本事，便只能自己努力一遍就过
　　线纺成了一团，白双用手摸索着，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身上，给人一种他极致温柔的错觉
　　纺完了线，还要将其做成布，线一根根要架上，白双就着沈无的手细细摸过纺车，然后他捏着线，任由沈无握住他的手将线一根一根的固定在相应的位置，他则在脑中记录着这些位置细节
　　白双被那温暖有力的手握住，手指却感到不似从前灵活，有些僵硬，急忙收回思绪
　　“这一步一定不能乱了”白双正握住梭子，便听沈无在他耳边道，他手里的梭子差点被扔出去“若是穿错了，这布也就费了”
　　“嗯”白双回道
　　他学得还算快，沈无说他明明只教了一遍，但他却做得很好，纺车推拉，细细的布慢慢拉长，从无任何差错，白双用手感受着手里的布，知晓沈无并不是鼓励他，而是他确实做了出来，可惜线不是很多，做出来的布只有三尺余长，但这是他亲手纺出来的布，取下来时，他有些爱不释手
　　之后白双又自己独立适应了两天，就能完全熟练无堵塞的做此事了
　　当纺布熟练后，沈无又教了他一些种植，若是辨认药材，白双不说世间的药材全都识得，却敢说能识得大部分，可其他日用种植却还需要慢慢认识，尽管白双想一口气全人完全，却也是急不得，沈无将种植收拢了起来，待合适的时机在种
　　而这几时白双练习纺织却是做了些东西，棉被纺成了布，而那些麻，却被沈无做成了渔网
　　“这谷中兔子不好抓，鱼还是可以的，将渔网拦在溪水里，你每晚去收一次，若有了当加餐，若是没有，就只能吃清粥小菜了”他学着沈无编制渔网，一边听得沈无在旁边碎碎念念，“你摸清网格，若是破损了，自己也了修补”
　　“好”白双耐心记着这一切
　　“只是吃鱼时需小心些鱼刺，万不可贪食”白双听沈无如此说道才想起，每次沈无做的鱼，好像都没有刺，太久没吃过，险些都忘了鱼是有刺的，若不是沈无提起，他下次怕是会着道
　　“我知晓了”白双将网小心仔细的收好
　　从棉到棉布，从麻到渔网，屋前的坑洼被填平，房梁上挂了许多风干肉，有兔子有鱼也有羊，也不知羊是从何而来的，被沈无给瞧见捉了回来
　　兔皮羊皮被沈无扒了下来，一件做成了护手，一件做成了枕头，白双总是将它放在贵妃椅上，后在那躺着看医书，舒服又惬意
　　院子里沈无还移植了一株桃树，说是想吃桃子在院子里就了摘到，当时白双脸色都白了几分，在问清沈无不是从后山移植的才欣然接受
　　屋内屋外都堆满了干柴，房屋漏风的地方被修补得极好，松动的窗户也重做了一扇，本来塞得满满当当的架子又做了几个，上面放满了刻好的竹简
　　白双猜测着，或许要离别的时日要到了
　　这几日都下着大雨，屋在湿漉漉的，白双不欲出门，他嫌出门会踩得满是泥泞，便躺在贵妃椅上吃着一个果子在脑子里画出现在自己家园的模样，因为风大，贵妃椅被搬进了靠里屋的门边，一摇一摇的，很是惬意
　　“待这雨停，我便会出谷”尽管做足了心里准备，听着这话，白双错愕抬头，手里的果子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
　　“怎会这般不小心，我去帮你洗洗”白双下意识去摸果子，却听耳边传来沈无的声音，同时沈无将果子捡了起来，白双听见他去了外面，用水将果子洗了下，待在感受到果子来到手边时，白双终于组织好了话语
　　“一路小心”想在说几句，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潇洒惯了，谷中日子待久了，只怕会生出无聊的心思，而他此时出谷，只怕会成为他的累赘，到时消磨掉这份友情，他也是不愿的，白双将果子放在唇边继续吃，原本甘甜的果子却像是被水冲淡了，不在甘甜反而有些许苦涩
　　从沈无这几月忙里忙外，他便知道，总有那么一天，可一人生活了那么久的他，却像是有些不舍，有几次晚上，他想直接下药毒死沈无，他不出谷灭世，沈无也不会出谷，永远停留在还没有讨厌谷中日子的时候，就这样永远在谷中陪他，却始终没有下手，总是想着或许明天会有其他想不到的惊喜，多留一天，可多一天的快乐，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谷中所缺颇多，这次出去，我会给你将缺的都带回来”沈无看着白双道
　　白双此时正在琢磨着怎么给沈无无痛取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愣着问道“你还要回来？”
　　就听沈无轻笑一声“我自是要回来的，还想等白兄与在下一同闯荡呢”
　　“可我之前不是说要等几年么？”白双有些呆愣，难道沈无也愿意在谷中几年？那为何要教自己如此多的东西，还为自己面面俱到的准备如此之多
　　“等我此次出去后回来，在之后的事吧，这次我还会回来的”沈无像是看穿了白双所想“至于教你那些，只是让你能多些技能傍身而已”
　　“你一路小心，东西买不买齐都无事”白双听到此也就松了口气，自己不用在纠结要不要让他无痛取经了
　　连下了几日的雨在翌日却有所缓和，白双醒过来起床摸索着穿好鞋后，在外间的桌上吃了份早餐，正当他出去看看沈无在做什么稀奇的事时，左手指尖摸到了一片竹简，他摸上去才知沈无已在早上出谷，且让他去书架第二排摸第三本竹简，白双将碗筷收拾好才去找沈无说的竹简，拿出来摸了摸，竟是内功心法，他将竹简在身上放好，有些不太高兴，整个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做，躺在贵妃椅上摸了摸竹简上的内功心法，却怎么也记不住心里去，意识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他不在勉强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在门口坐着发呆，这一坐，便到了晚上，天空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而坐在屋外檐下的白双却是睡着了，直到一阵风吹过，将檐外的小雨吹上了他的脸庞，他猛的一惊“沈无窗户没关……”
　　白双清醒过来，才想起沈无已经出谷，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在这谷中，他将凳子搬进屋内，门窗关好，本想直接躺床上睡觉，但没吃晚饭的肚子发起了抗议，他到外间桌上摸了摸，果然篮子里有果子，吃了几个果子后肚子终于不在唱戏，他这才走进里层休息
　　自沈无走后，一连几日白双都无精打采，而天气也非常调皮，今天晴一下，明日又下雨，而白双的习惯成为了每日搬着凳子在门口等待着，希望能听见沈无回来的声音，他想着这次沈无回来，他就跟着他一起出谷吧，那内功心法自他想跟沈无一起出谷之时他便努力的参悟，现在也练了一点点，入门该是入了的，他明显感到最近感官好像更明锐了些，只要坚持练习，日后出谷，就算路不熟悉他也能走对了，想着又拿出竹简慢慢摸索着，将一笔一划都在自己的脑子里刻画出来，然后摸索着比划
　　“若是沈无在就好了，还能指出我哪里有不对之处”白双一边比划一边嘀咕道
　　比划结束晚饭时间都已经过了，白双不想在做，便去之前沈无放好长竿的果树下用竿打了些果子，还没来得及捡便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雨，他只好先回木屋撑了把伞在来，正捡果子之时听得细微仓促的脚步声，好像朝着他这边奔来，白双放下手里的果子，仔细倾听，却听那边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呼吸有些急促，白双心里一紧，赶紧像那边走去，待走进就听到一声呼救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