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啊？我为什么要拐跑安塞维利亚吗？”
乔羽吃着长的兔里兔气的烤鱼，含糊不清的反问。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在空旷的郊外搭起了两顶帐篷。
至于为什么是在城郊搭帐篷而不是找个旅馆？
因为乔羽拉着简舟跑的时候，半个城的人鱼都看到了，没有人鱼愿意把房间租给一个曾经拐跑了他们公主的人。
沾上关系的也不行。
所以一行三人就这么被赶出城来，幸亏乔羽是个行商，装备齐全，不然今晚连个帐篷都没得睡了。
说到底还是乔羽惹出来的，早知道不跟他走了，真是个灾祸头子，简舟无语凝噎，望向海面方向。
把锅全部推到乔羽身上。
有些许“星点”漂浮在一片漆黑的海底，五彩斑斓的，将漆黑的四周装点的宛如深海的星空。
那是星星鱼的卵，也就是乔羽现在吃的这种鱼。
长的兔里兔气，口感细腻，自带一股奶香味，而且攻击力很弱，数量多，极易捕捉。
很好的储备粮，但对于大部分海底生物生物来说，不合他们胃口。
“哈哈，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都十四年了他们火气还这么大，哈哈哈哈......”
乔羽挠着脸颊，没心没肺的道歉。
笑的十分憨厚老实，完全看不出来内里的聒噪和做事的莽撞。
真是没看出来你哪抱歉了，笑的这么开心。
好想给他一板砖，又怕脸皮太厚把板砖拍碎。
简舟想，她还得去研究一下行商的战斗力和脸皮厚度，真是的，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不靠谱的种族。
简舟发出了和查特一样的疑问，不过查特应该会觉得很晦气。
谁要和你一个废物人类有一样的想法啊？！
“我和安塞维利亚是好友。”乔羽放下啃了一半的星星鱼，在火光中将这个故事徐徐展开。
关于人鱼公主和行商少年。
自降生起，人鱼国便以预言能力强弱选择王室。
这让天赋奇高的安塞维利亚脱颖而出，成为人鱼族寄予厚望的王室，希望她能为人鱼族指引方向，让这艘古老的巨轮避开下一块种族湮灭的礁石。
但安塞维利亚是少有的心肠柔软的人鱼，王室一系列繁重的职责让她无所适从，只是强大的责任感让她依旧咬牙将重任担负，不想让族人失望。。
担负太多让她失去了自我，疲惫缠绕在她的灵魂上。
在一百多年前的祭典上，被职责强压到几欲崩溃的安塞维利亚出走王宫，在街上遇到了正随族人叫卖商品的乔羽。
这是他们相遇的伊始。
彼时年幼的人鱼公主问行商：“陆地和海底有什么不同呢？”
行商回答：“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陆地上有风，有天空。白天有太阳，白云，晚上有月亮，星星。有一群群的飞鸟，一片片的草地......”
行商列举着陆地和海洋诸多不同之处，他的回答并不连贯，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安塞维利亚却听的入了迷。
或许是这一刻起，一直被职责囚困的人鱼对陆地产生了向往。陆地这一刻在她心中，不仅代表着风与阳光，还象征着远离故土的稀少的自由。
那天相遇的最后，人鱼公主落寞的说：“真羡慕你能在陆地和海洋中往来。”
或许她可以在成年后浮出水面，但那又能窥见陆地多少光景。就如同她此后的命运，又将有多少自我。
行商自小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他怜惜不得自由的人鱼，向她许下诺言，每两年会回到人鱼国，为她带来外界的消息，他们约定以通信为信。
“就是这个。”
乔羽打开了安塞维利亚退来的乌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方正黑布，一个单目望远镜，还有一小根线香般的木棒。
但望远镜展开和收叠后明显都不是盒子的尺寸，线香又太短，反倒是那一方黑布长短适宜。
这盒子如许久未曾打开般，内里挨挨挤挤的像是少女羞怯的心事。
“我和她约定，只要点上这单引木，就会将新的眺纶放在康奈婶婶处，绑在魔法远视镜上就可以看陆地景色了。”
眺纶，一种东方古木上的枝条，柔韧如绳，注入魔力可以自动收集感知范围内的美景，自动屏蔽交谈声，自带艺术感拍摄画面，是一众旅游人士心中圣物。
但眺纶虽然是古木枝条，却脾气古怪，很难想象一根枝条竟然很有脾气。
眺纶喜风，喜雨，要让它工作，必须满足风，雨二者缺一不可。
可是眺纶又怕潮怕冷。
简称又菜又爱玩。
很难想象这是一根枝条，这么难伺候。
所以完成风景拍摄的眺纶很是难得。
稍有不慎就罢工。
一万根里面出一根就很好了，货真价实的万里挑一。
生生靠自己的脾气把自己作成珍惜物品。
也是很难得了。
简舟都觉得这根绳子在找茬，她直接道：“所以呢，你是怎么得到这么多眺纶的？”
她指了指望远镜上一堆“绳子”，每根一根发丝粗，看着这么一堆，几百根是有了。
“行商可以操控魔力空间，在下雨时把魔素覆在眺纶上，让它处在另一空间，有在雨中的感觉又并不被雨淋湿。”乔羽回答。
这是什么眺纶心理学？障眼法欺骗眺纶。
听着很轻松，但就算行商有天赋加成，也常常失败。
好在，一根眺纶最多拍摄三天，之后画面保存期可达十万年之久。
前提是保存得当。
“但我是真不知道她有到康奈婶婶那的便携传送阵哈。”想到把精灵认成入室抢劫的贼人的事，行商竖手有些尴尬的笑着辩解，面上也有些委屈。
简舟看着长的乖巧甚至有些腼腆的乔羽，心里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啊，这没心没肺浓眉大眼的小子，玩浪漫的手段如此之高，还坚持了一百多年。如此有恒心！简直吊打一众渣男。
莫非这就是天然渣？
可惜人家公主责任感坚定还是选择了联姻，不然就是《历时一百周年，从卖货行商到人鱼族上门女婿》的剧本了。
不过这小子一看就是没开情窍的憨样，估计还以为和人鱼是好友呢。你们的友情早就变质好不好！
看看，要结婚还把人叫过来退礼物，这要是心里对这憨货没点想法，简舟都不信。
娅安单手支颐，将话题转回正轨：“那你是怎么拐走安塞维利亚的呢？”
篝火熔熔，火光映照在精灵无瑕的面容上，为她勾勒上一层暖橙色。
四周一片漆黑，她像这海底最闪的白水晶般闪耀，无可与她争辉的色彩。
精灵翠色的眼睛不经意间与简舟对视上一瞬，她大方的闭眼朝她笑了起来，纤眉若柳，长睫闭起，皮肤白皙，望之如月中聚雪，带着火光的温度，像一朵暖融融的在春风中肆意生长的白色绒花。
简舟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在她意识到她笑了之前。
火焰的光芒在她漆黑一片的眼瞳中跳动，心跳的有些莫名的躁动。
眼瞳的中央，是笑意盈盈的娅安。
乔羽没有发现她们的眉眼官司，他只是继续将这个故事讲了下去，话语中带着对友人的怀念，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珍惜和怅然。
在安塞维利亚成年的那一天，也就是十四年前，行商带来了外界的烟火，人鱼国没有烟火，因为火光不能在海下点燃。海陆魔素之间是不一样的，引燃海底的火需要和陆地上不一样的条件。
可是海底生物一向是吃冷食的，也没哪个闲得蛋疼去研究火，也不需要火，他们食谱上又没有烤鱼。
“啊？”简舟迷惑的指着这一团篝火，眼神询问，“这？”
“是我研究出来的。”乔羽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为了能在海底放烟花可研究了好久呢。”
简舟看着这人突然娇羞起来的姿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咦惹，这人怎么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娇羞？
人类の嫌弃
言归正传。
乔羽带跑了安塞维利亚，或许也有公主纵容的意思，他在那一天放了生动全城的烟花，那一天烟花惊动了鱼群，乔羽送给了公主他的丝带。
他说：“我在每个我去过的地方都藏了丝带，我知道你很向往陆地，如果你有一天想去陆地又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去我放过丝带的地方吧，都是旅游胜地哦。”
“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生日快乐，安塞维利亚。”
炙热的烟火在两人之间怦然炸开，耀眼的光辉闪耀在少年的眼中，那是不属于海底的森林陆地的气息。
是陆地的鹿，陆地的水，和……陆地的少年。
烟火沉寂后，只余下两人轮廓的黑色剪影，和人鱼漫长的寂静。
良久，她接过这份历时一百年时间准备的礼物，说：“我很喜欢，谢谢你。”
话音的最后，是微不可闻的呼唤。
“乔羽。”
“然后第二天，我就被赶出去了。理由是在人鱼城投放喧闹发光设备。”乔羽扶着额头，很沧桑很不想回想的说，“好像还是安塞维利亚亲自下的禁止入城令。”
“康奈婶婶当时正好在喝酒，被烟花吓了一跳，差点吓死。所以十分不待见我。”
哦，两个年轻人浪漫的爱情故事的背后，是一城人吓得半死的憋屈经历啊。
不愧是你，乔羽，简舟吓死了，差点以为要浪漫起来了，听到结尾对味了。
还是如此鱼嫌鱼厌。
“安塞维利亚驱赶的你？那你这次是怎么回来的呢？”娅安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在她的认知里，安塞维利亚是一个很有坚持的王室，既然是她下令驱赶的乔羽，就断不会有十四年后再反悔的道理。
“是召令。”
召令，可用于一族邀请，表面上是来与不来您随意，实际上很多强势的种族发出召令要是不去，它们就会强制绑走被邀请者去现场。
被迫接受了属于是。
但行商没想那么多，他接到安塞维利亚的“结婚邀请函”马上就来了。
要不简舟怎么说这孩子缺心眼，这换个有脾气的，哪怕是一族公主也要绝交了。
就这？屁颠屁颠的就来了。
被邀请还连鱼都见不到，还杵广场上傻傻的等着。
这换个有脾气的，哪怕是一族公主也当场就走了。
就这？还笑的十分开心。
说！你小子是不是暗恋人家公主，我咋瞅着这么舔呢？
人类の指指点点
精灵也看出来安塞维利亚对乔羽的感情，可她并不认为人鱼会因此放下背负在身上一族的责任，所以她对这道召令的真实性表达怀疑。
“方便我看一下那道召令吗？”
或许是娅安的笑意太过于温柔，连本身带表命令的话语也显得仿若呼吸般平常，乔羽就这样很自然递过去那道召令。
娅安展开展开召令一看，讶异的瞪大了眼睛。
简舟也凑了过去，召令上写着诚邀乔羽先生参加公主婚礼等官方词，还有一个她今天才见过的徽章。
在中心广场，几乎跃出展台的雕塑下，那句海底箴言的主人名旁边——人鱼现任大祭司，伊维·道德奇的徽章。
在一脸懵逼的乔羽目光中，精灵带着一脸姨母的笑意对他恭贺，人类则是一脸八卦。
你小子还和人鱼祭司有一腿？
“恭喜你，少年。我观你骨骼清奇，有英年早婚之像。”
精灵徐徐清灵的嗓音在海底回响，像为一对新人宣誓般庄重，她说：“那么......你有意向娶一位人鱼公主吗？”
“和你放过烟火的那位。”
于是，听到精灵话的乔羽，更加懵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