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8、直言

　　来，是他心血来潮的决定，所以来的时候，他在陈伯旁边喋喋不休。回，是他突如其来的反悔，所以回的时候，陈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而方乾却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部剧方乾就看了前两集，当然这不影响他知道后面的一些剧情。
　　让他在意的是他模糊记得的一个片段，剧中的周子舒说：师父死后，他坚持了两年，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他逃了，之后他追随晋王，在十六岁成立了天窗。
　　而现实里，他师父死后仅半年，他师兄就追随晋王，并建立了天窗，上年周子舒的确十六岁。所以是他做了什么推迟了师父的死亡吗，还是他记错了？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大师兄的命运没有改变，仍旧在他十六岁时成立了天窗，要知道当时的情况并不算很艰难。而现在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他该怎么做，又或者他能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陈伯一直在他耳边询问他为何反复无常，原计划是在晋州呆上两个月，直到九霄过完生日，现在才七八天，刚过了中秋他就回程了。
　　“乾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跟失了魂儿一样，庄主和九霄都很担心你，有什么你倒是说呀！真是……”
　　“陈伯”，方乾打断了陈伯在耳边的说教，他知道陈伯的疑惑，可他更迷茫，“你知道天窗吗？”
　　陈伯愣了一下，说道：“知道，庄主来晋州后建立的。”
　　“天窗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清楚吗？”方乾愣愣的问道。
　　陈伯直勾勾的盯着方乾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世子手中的一把利刃，以杀手和暗探为主。”
　　“那你知道天窗的创建要求吗？”方乾又问道。
　　“是四无吗？有影无踪，有进无出，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对，就是这个！”方乾轻声答道，好像又有些困惑的问道：“陈伯，你说师兄为什么这么要求？”
　　“我听老毕说，这是庄主创立天窗时，世子的要求。”陈伯似有不解，他不知道方乾这么问的意图，也只是实事求是的转述。
　　“是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乾儿，你到底在纠结什么？”陈伯心底的火慢慢地起来了，成立一个组织，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他也没觉得天窗有什么不妥之处。江湖侠客为天下先，最快的方式便是成为有志之士的利刃。他能感觉到方乾的不赞成，可周子舒的付出他不容许有人诋毁。
　　“有进无出是怎么个有进无出法儿？”方乾依然没有感知到陈伯的情绪。
　　“自然是一旦加入就不得退出。凡是有嘴说话的人，都不得离开天窗，加入天窗又想要出去的，除非死了，要么就给自己钉上“七窍三秋钉”方得离开。”陈伯冷冷的说道，“乾儿，你怕吗？”
　　听着陈伯冰冷的质问，方乾这才看向他，清凌凌的眼神犹如漩涡般的看着陈伯，认真的说道：“怕呀，很怕！”
　　“你，莫，莫怕！”看着这样的眼神，陈伯莫名的心底一慌，又汗颜自己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但心底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他总觉得方乾和江湖格格不入。又喃喃的不充了一句，“庄主会保护你的，你又不在晋州，不会搅入这些麻烦中。”
　　“陈伯，四季山庄要没了！”
　　“你在胡说什么？”方乾轻轻的话，犹如银瓶般的炸裂在陈伯耳边。
　　“四季山庄的兄弟们，全部加入了天窗，包括庄主在内。”方乾平淡的说着，陈伯却是渐渐心生惊恐。“有进无出。退不出来的人，哼！你说他们现在是四季山庄的人，还是天窗的人？”
　　陈伯想出口驳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喃喃道：“我四季山庄兄弟，打根儿上就倒不了。”又恨声说，“做不了四季山庄的人，还当不了四季山庄的鬼？”
　　“呵，所以四季山庄要变成四季鬼庄吗？”方乾冷笑道：“不说现在，以后呢？天窗的规则不会允许他们退出的！天窗的上位者又不会允许他们一家独大！”方乾像是知道陈伯心中所想，直接告诉了他答案，“四季山庄和天窗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后说不定还真成了四季鬼庄！！”
　　“不要胡说八道！呸，呸，小孩嘴，不可信！诸神莫怪！！”陈伯听罢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制止。
　　“不对！现在是天窗要和我四季山庄不死不休！它要四季山庄只能湮灭在天窗里！四季山庄的精锐全进了天窗，唯独我和九霄两个漏网之鱼。我回了家，不再接受四季山庄的传承，而九霄就是那颗独苗。陈伯，你说九霄长大的几率和长大后加入天窗的几率各有多少？”陈伯一身冷汗叠一身，强迫自己混乱的脑袋冷静下来，开始一一思考，方乾话中的意思和解决的对策。
　　方乾看着陈伯也进入了他先前的状态，便清空了脑子，开始慢慢地回忆曾经知道的一点点剧情。

　　方乾让他妈妈骄傲的时间不超过十年。从他上大学到研究生毕业，经常能从他妈妈嘴里听到夸奖。工作前两年也还行，偶尔他妈会说一句，等你结婚，我就不□□的心了。再后来，他妈妈就开始积极的开始给他安排相亲。好在他弟弟争气，高中就谈恋爱，大学又是异地恋，又是分手，又是复合，着实耗费了他妈不少心神。
　　又过两年，他妈恍然发现方乾竟已跨过三十大关，就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好在中国好弟弟方坤同学毕业了，他要结婚，是奉子成婚。再之后他妈退休了，他妈有孙子了，他妈放过他了。
　　他们家两大镇山太岁——他妈和他弟妹，他弟妹完美的继承了他妈的高情商高手段，他妈很好的发扬了他弟妹的新时代新思想。
　　那天他弟妹给他妈推荐《山河令》这部剧，说的是：“大哥既然不愿承担一个女人的一生，妈实在不行，不如找个男的来承担大哥的一生。”这是后来她俩拉他看剧时，他妈亲口说的，主要是母大人上觉得很对！
　　这部剧方乾大致还知道前两集内容，第一集讲了三部分内容：一他大师兄干了十年，死了所有兄弟，最后裸辞了；二鬼谷头子找了个借口要出谷；三他俩相遇了。在第二集，救了个小孩，那小孩被灭门了。这就是他有限的记忆里仅有的内容。
　　因为当时方乾还奇怪为啥两集了净是俩男的在来来回回，而后才知道这是一部兄弟情的剧。震惊于他妈对他的不良心思，本着真男人不看剧的思想，后面的方乾就没再看了，但他妈和他弟妹在家里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剧情，而且刷视频的时候，他也刷到过不少的片段，多多少少大致剧情当时的他应该是知道的。即使现在不记得，以后查一下江湖各门各派的资料，他应该也能再想起不少。
　　比如，他就知道那个小孩会是他师侄儿，他还知道那个鬼谷头子也是那个小孩的师叔，还有坏人好像是一个刘备一样的人物…。
　　等等，不对！鬼谷头子也是那个小孩的师叔，那他不就是他大师兄的师弟？在原剧中不存在他自己，九霄又死了，那他大师兄的师弟是谁？他师傅就他三个……，是四个徒弟。所以说鬼谷头子是他二师兄——甄衍！
　　方乾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他惊恐的想到，这是一个他大师兄和二师兄组情缘的世界，所以他穿越来究竟是干嘛的？方乾前几天还以为是帮助大师兄，保护好九霄，并阻止四季山庄凋零，现在再加上二师兄，他怕不是要书写《过些年我将要拯救的师兄们》的情景剧吧。
　　方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话说甄衍现在多大了，他是什么时候当上鬼谷头子的？不知道鬼谷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能把他弄出来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了解一下江湖世事。

　　“小兔崽子，你蒙我！”
　　“怎么了，陈伯？”陈伯的一声怒吼，下了方乾一大跳。
　　“你说的这些，我就不信庄主没有考虑过。”陈伯一脸你驴我的表情，冷哼道：“庄主能眼看着四季山庄不复存在？”
　　“山庄是大师兄掌管的，天窗是大师兄创立的，一个在左手，一个在右手，她们沉甸甸的，都很重要。大师兄害怕摔碎，于是把她们放在一起，用双手了捧起来。”方乾一边示意一边说，“可大师兄忽略了，天窗是他给别人的东西，即使他用自己的东西建立，但那不是他的。你说将来别人要的时候，他那什么还？”
　　“是啊，那什么还？”这个例子太鲜明了，陈伯深刻地明白天窗是属于晋世子的，但他更明白周子舒没有占据的心，可有进无出这一条，的确是绝了四季山庄的生路。
　　“那你为什么没有跟庄主说这些？”陈伯又问道。
　　“怎么说？你以为大师兄他们真的不明白吗？士为知己者死！只要晋世子初心不变，大师兄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的，兄弟们也不在乎。”方乾笑了，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
　　“所以事情的根源并不是天窗的规则，而是你不信任晋世子！”脑子被绕的乱七八糟，陈伯瞬间清醒了一下，紧紧的盯着方乾，肯定的说道。
　　“我不是不信任晋世子，而是世情不允许我不怀疑！现在的天窗基本就是四季山庄的配置，目前天窗正在收编其他势力，为了更好地掌控这些人员，作为其中骨干，又是大师兄的亲信的叔伯兄弟们，肯定会占据一些重要的位置。以后天窗进一步扩大，四季山庄兄弟们的势力也就进一步扩大。他们不仅势大，他们还团结，他们紧紧地围绕在大师兄的周围。”
　　“陈伯，你说这种情况，晋世子会不会怀疑、猜忌！要知道这股势力不仅牢牢地遏制住天窗里其他势力的形成发展，还有可能变成不受他控制的势力。你说到那个时候，晋世子应该怎么做？”方乾连续发问。
　　“且不说他会不会怀疑和猜忌，那作为一个掌权者，他应不应该制衡，或者说打压天窗中四季山庄的势力？”方乾又问道。
　　陈伯沉默了！
　　“即使这个时候大师兄有意分权平衡，可人心隔肚皮，在野心、猜忌和不满中，是不是对四季山庄的兄弟们出手是最快捷有效的手段？”看着更加低沉的陈伯，方乾又说道：“陈伯，看着大师兄现在意气风发，神采风扬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不是不相信大师兄的能力，我也不是不相信晋世子的初衷。即使是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我也只是想为四季山庄留一条后路，让大家都能平安回家！”
　　“小庄主，你想怎么做？只管吩咐！”陈伯郑重的说道。
　　小庄主，这是什么鬼称呼，方乾面露囧色，“陈伯，你无需这样。”
　　“乾儿，你真的长大了，现在都能担起山庄的职责了，以后呀，我们这些老家伙该正式的称呼你了！”陈伯语重心长的说道：“且说说你的想法，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吧！”
　　“好吧！”前后两辈子经常被当做逗比，突然被认同，方乾有一点羞涩，咳了咳，正经的说道：“晋州的事情，有大师兄在，我们基本插不上手。况且四季山庄以仁义为根本，我们不能为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杀了谁谁谁！而且，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伤了大师兄和兄弟们的心。可人的生命只有一条，既然天窗不允许他们活着回来，那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就让兄弟们‘死’着回来吧！”
　　“真么个‘死’法？”
　　“我们先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回去后，第一步先把山庄里和我娘嫁妆里的医书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