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7、晋州行2

　　晋州是美丽的！拊天下之背而扼其吭！
　　在中央政权旁落，诸侯割据的乱世，北方不仅军阀乱立，同时还要面对北漠的突厥、党项等各个蛮族入侵！位于北方的晋州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逐渐凋零的花蕊中，更加的绝美耀眼！
　　晋州真正的辉煌源自隋唐。隋朝为了强化北方防御体系，以抵御突厥的袭扰，强化了北齐以来的晋阳宫。靠着隋朝囤积在晋阳宫的大量物资，唐高祖李渊迅速崛起，开创了中国封建社会最为强盛的王朝——大唐。与都城长安、东都洛阳一起并称大唐三大军事中心。
　　而今，晋州城由赫连氏驻守扎。近二十年的运营，赫连氏早已把晋州城——晋阳宫打造成了自己的地盘，即使披着大唐臣民的皮，也不能掩盖大唐李氏衰落的迹象，同时也遮掩不住赫连氏入主中原的野心。
　　现如今赫连沛衰老，子嗣争权，晋州城外部倒还严防死守，而内部却风云变幻！不想内部变化影响外部局势，晋王世子赫连翊是个胸中有万里河山的主儿，对晋州城可能产生的乱象，正欲肃清朋党，振作乾坤。目前，周子舒正是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在这变幻莫测的局势中，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由于方乾身世复杂，周子舒并不想让他过多的出现在晋州有心人的视线中，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清晨的晋州，已经有序的活动了起来！
　　还差两天才到中秋，因此，今天九霄还没有放假。一大早，秦九霄便把方乾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吵着要他陪自己一起去蒋府读书。九霄不懂周子舒的用心，撒娇卖萌、撒泼打滚，同时还对周子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是方乾一个人在府里会寂寞，又是耽误方乾功课，又是方乾没有过名师，还有以后方乾常来怎能不认识几个小伙伴等等的。
　　方乾只想说：秦九霄，不必，大可不必！他就是来玩的！不会寂寞，请忘记功课，也不需要名师，同时不认识新朋友他也可以很快乐！！
　　然而，周子舒没有吃住九霄的“撒娇撒泼”大法，实在是被他磨得不耐烦了，又想着自己最近因伤势不便出门，便叫方乾去蒋府拜访，顺道把节礼也一起带了过去。

　　晋州城采取传统的以宫为中心的分区规划结构形式来规划的。以晋阳宫为中心，严格中轴对称，按照《周礼考工记》的王侯规制建设，晋阳宫南侧为官署区，周府距离蒋府并不远，徒步也就一刻钟。
　　周子舒还在让人准备节礼，秦九霄早已拉着方乾跑了出去，“师兄，你稍后让毕叔送过来，我们先走了！”
　　虽说方乾武功不如秦九霄，但能让九霄拉着跑，那一定是他自个儿愿意的，否则就以他自身的吨位，就能直接让九霄反向扑倒。
　　“小子哎，吃我一拳！”
　　“呔，莫要嚣张！”
　　出了门二人便你一拳我一脚的追赶打闹起来。转过一个巷口，九霄斜后方突然一长枪刺出，直冲方乾面门而来，方乾堪堪避过，就见一妙龄少女，闪身挡在九霄前面，“小贼，报上名来，敢欺负我九霄弟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方乾诧异的看过去，就见九霄拉住了少女，赶紧制止，“静安姐姐，你误会啦，他是我小师弟，我们在闹着玩呢。”
　　这位静安姑娘，上下打量着方乾，语气略有怪异的问道：“你，小师弟？”
　　看着自己的大块头，方乾也有点尴尬，“哈哈哈，哈哈哈！静安姑娘好，在下方乾，秦九霄的小师弟！”
　　“你好，你好！在下李静安！哈哈，哈哈！”李静安也莫名的尴尬起来。
　　听着他俩的对话，秦九霄觉得的周围的氛围能尬出一座晋阳宫。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只好给二人相互介绍起来。
　　“静安姐姐，这就是给我们送玩具的小师弟，方乾！”尴尬是会传染的，秦九霄尬笑说道：“我俩同岁！”又转身对方乾说道：“乾儿，这是静安姐姐，振武节度使家的姑娘。”
　　尴尬的氛围一直到了蒋府，之后，秦九霄又给方乾介绍了其他的小伙伴，以及·上了一节蒋府大师兄——蒋茂成的课。
　　蒋府家学，在晋州城十分的有名。蒋英三个儿子，五个孙子皆才学出众，尤其是蒋英嫡长孙蒋茂成，年二十有一，庆历十年进士科第六。蒋府家学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学级，其中丁班为蒙学，丙班知识已成体系，乙班为加强班，甲班为进修班。
　　丁班学生一般为5-9岁，多为蒋家以及邻近的孩子；丙班多为9-15岁的孩子，日常除了四书五经外，算学、律科以及农学等都有教授，本着有教无类，生源最多；乙班学生相对少一些，主要针对专攻科举的学子，年龄一般在20岁以下；甲班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进的，进去代表了一定的政治立场，目前只有三个人，他们基本算是蒋英的直属弟子了。
　　九霄就是丙班的学生，在读书明理的基础上，可以自由发展，学习一些生活技能的。他们这群小学鸡日常的四书五经研读都是这位大师兄教授。可怜的九霄，日常是逃不了“大师兄”的管教！！
　　即使“大师兄”再厉害，在这个家学里，学子们崇拜敬仰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物，靖边侯府的小侯爷贺允行！别看人家现在在丙班读书，但不影响迷弟迷妹们的崇拜！是的这里有不少的女弟子！看着李静安领着一群小娘子对着贺允行痴迷尖叫的样子，不愧为大唐！
　　贺允行先前随着他爹靖边侯驻守云州郡。前年异常寒冷，北原瓦格剌族大大举入侵，年仅十二岁的贺允行偷偷随军出征，带着一小队人碰上了瓦格剌族一队运粮兵，幸运的偷袭成功，为之后战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乱世的人们更是尊崇英雄，贺允行事迹传出顿时就成了现下许多少年的偶像。老靖边侯怕他盛名之下冒失勇进，便把他绑了回来继续深造。
　　在贺允行的带领下，方乾总算对晋州城有了初步的了解，也对晋州的整体形势建立了立体的印象。晋州的地形非常特殊：辖区内山脉密布，西侧有吕梁山脉，东侧是太行山脉，北侧有恒山，南侧有中条山，大山环绕；辖区内几座主要的城池都位于大山包裹之下的盆地之中，物产十分丰富。综合来说，其地形封闭险要、山环水绕、错综复杂，自然生成的“高地攻坚战”战略堡垒。而且本地完全具备自给自足，既易守难攻，也不怕围城苦耗。军事战略地位用一句话来描述：“治世之重镇，乱世之强藩”，形容晋州的地形胜势再恰当不过。

　　周府东侧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本是汾河，可进入晋州城便叫了做望月河。十五的夜晚，望月河河畔热闹非凡，周府的活动不足以吸引方乾和秦九霄。天将将暗，两个半大小子就呼朋唤友的跑了出去。
　　望月河贯穿南北，这一夜河畔两侧满满人间烟火早已沁染皎洁月宫。两侧楼阁高耸，各处观月台也已人声鼎沸，河上花灯飘出了几里远，星星点点，无穷无尽，好似夜空中消失的繁星坠落人间，和人间烟火共庆美景良辰。
　　街边人摩肩接踵，秦九霄早已忘记了方乾是初来乍到，和小伙伴们跟着贺允行在人群中开心的穿梭，小商贩们卖得都不过是些家常玩意儿，粗糙得很，不见得多好，却妙在一个热闹气氛。
　　方乾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生意经，触动了路过的平安，但却带着他认识了周子舒顿觉找着个酒中知己景北渊，倒也有缘！
　　经过几天的游玩，方乾除过认识九霄的狐朋外，还认识了周子舒的狗友，同时也大致了解了晋州城的权利分布，以及晋世子目前处境。判断出山庄弟兄未来几年的大致境况后，方乾就急匆匆的收拾行李走了。

　　是夜，晋王府东院侧厅，一片灯火通明，里面隐隐传来阵阵笑声。
　　“子舒这些日子辛苦了，吾敬你一杯！”赫连翊笑着看向周子舒举了举杯，又忽然问道：“对了，吾听说子舒小师弟来晋州了，怎么也不带过来，让吾也见见。”
　　周子舒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听到赫连翊的问话，头痛的按了按额角，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本是要带过来的，但那小子被我师傅娇惯的有些任性，前天突然闹着要走，随即便收拾行李回昆州了。”
　　“走了？”不等世子开口，景北渊先吃惊的的问道，“怎么就走了呢？子舒你怎么不拦着？我还说再去找他玩呢？”除了乌溪，方乾是景七这几年遇到最有趣的小孩了。
　　“我哪能拦得住他！他现在是既有钱又有人，可不就想走就走？”周子舒无奈的说道：“更何况，我当时还不在家，晚上回来人都走没影了。”
　　“哦？北渊已经见过子舒的小师弟了？其才学秉性如何？”世子感兴趣的问道。
　　“世子，你甭想了！”景北渊知道赫连翊的意思，便直言道：“那小子是个纨绔的坯子，吃喝玩乐是好手，不过为人虽不正经，却很有趣。”
　　“北渊！”听到景北渊如此说，周子舒立马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立马警醒的叫住了他。
　　“哈哈哈哈，子舒，你不要拦我！那小子太有意思了！”景北渊完全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哦！看来是有什么，北渊赶紧说说！”看看了周子舒的脸色，赫连翊立马感兴趣的催促道。
　　“前两天，秋老虎再发威，你猜那小子怎么穿衣服的？”精致的人怎么着都好看，景北渊脸都憋红了，依然是美人一个，大家也不急，都看着他，等他笑够了接着说，除了周子舒满脸黑线。
　　“哈哈哈哈哈，他除了外衣，里面的衣服只在脖子上挂了个领子。被九霄一扯，肥嘟嘟的小猪崽儿似的只挂了个领子！哈哈哈哈，只挂了个领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真的是景北渊说的场景好笑，还是他的笑声感染了大家，总之满屋子的人都笑喷了，就连周子舒都不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