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55、漏嘴

　　“湘姐姐，你娘家是哪里的？”张成岭问的很认真，也很欠揍。
　　“咳，你是不是欠收拾呀！”顾湘直接起身走向了张成岭，而曹蔚宁则是偷偷的笑的很甜蜜。
　　不等顾湘走过去，方启安直接弹了张成岭一个脑瓜崩，“自然是清水镇桂花巷一十六号——温宅！”
　　顾湘大喇喇的坐在了张成岭面前的桌子上，闻言微微一怔，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只是眼神凶狠的瞪着他。
　　“原来阿湘你住在清水镇啊，和我们清风剑派名字真像！”曹蔚宁依旧甜甜的说着，然后喏喏地问着，“不知我可以拜访吗？”
　　“拜访什么拜访？你不是着急回去看你师父、师叔以及师兄弟的吗？”顾湘既羞涩又甜蜜的发着脾气。
　　“这不是迟早要去的嘛！”曹蔚宁头先是一缩又立马鼓起勇气反驳道。
　　“可这清水镇在哪儿？”张成岭茫然的摸了摸头，奇怪小师叔为什么会觉得他知道这个地方，憨乎乎的问道。
　　方启安无奈的扶住了额头低声叹气，顾湘转头对着张成岭就是呲牙咧嘴。
　　“嘻嘻，张师兄，清水镇就在昆州，紧挨我们四季山庄。”五陵那个小机灵鬼，一听方启安报地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四季山庄隶属清水镇辖区！”方启安也是无奈的补充。
　　正说话，店小二端上几节笼屉径直向着他们走来，坐在桌前的顾湘还好心的给他指了指旁边，“应该是他们的，我们还没点菜呢。”
　　“是小店送给诸位的小菜。”那小二目光闪烁，神态却极其热情的凑了过来。
　　天上可没有掉馅饼的事儿，行走江湖皆要有此觉悟。即使小二再热情，众人也都警惕了起来。
　　顾湘盯着那小二，满眼不信的冷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您不信啊，那我打开给您看看。”说着，小二就积极的掀那笼屉盖子，但手指却微微颤抖。
　　只见那盖子才掀开一半便有白色烟雾冒了出来，顾湘的临场反应绝对是一流速度，一手将那刚刚掀开的盖子一把按下，急忙就一脚踢了出去，回身一手已经拿着匕首划了过去，一招割喉，将那小二瞬间毙命。
　　好在这些孩子反应也算快，都捂住了口鼻。待眼前烟露散去，才见整个酒楼站满了手持弯刀的杀手，对他们一行虎视眈眈。
　　顾湘直接对曹蔚宁吩咐道，“照顾好这两位。”一把把曹蔚宁推到张成岭身前，自个儿却毫不犹豫的出了手。
　　“赶紧去练练手呀！”一见顾湘杀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吉祥和宝骏也是游刃有余，方启安直接对张成岭以及那几个小的吩咐道，毕竟好机会就不要错过。

　　另一边的温客行和周子舒也遭遇了麻烦。先是在忆当初的温情时刻，一眼瞥见了沈慎，温客行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子舒瞬间感知了温客行情绪的变化，已知当年恩怨的他，一个错身上前，自然而然的将其护在了身后，语气客气而冷漠的打了一个招呼，“沈大侠！”
　　看着周子舒的动作，还不等温客行心情回暖，就见沈慎对着他们身后瞳孔变大，喊道，“小心！”温客行即刻回身内力外放，只见方才那乞丐跃身而起，向着周子舒后背掷出一柄飞刀。温客行最擅长便是以攻为守，折扇直接击向飞刀，使其原路反回正中那乞丐。
　　本就是冤家路窄，却偏偏又被沈慎提醒身后的危险，温客行无端的觉得恶心，看着从街上四处涌来的杀手，温客行一马当先的杀了上去。

　　一边武功高，一边人数众多，两边人很快的汇合到了一起。
　　顾湘一把将张成岭推到周子舒面前，“还给你。”转身就惊喜的喊着主人奔着温客行而去。
　　张成岭闪着眼睛喊道师父，本该来一出喜相逢的，然而不等周子舒关心徒弟，告状的却先上了门。
　　“庄主，张师兄流云九宫步只会走单边儿！”
　　“就是，差一点就把自己送到匪徒的刀下了，把人家匪徒着实吓得不轻！”
　　“边走还边背口诀，幸亏人家是杀手，而不是来偷师的！”
　　看着七言八嘴围在了周子舒身边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张成岭默默地后退，刚刚共同奋战的情意化成了泡沫。
　　“成岭，你没事吧？”一众人只有刚刚加入的沈慎关切的问道。
　　遇到沈慎，张成岭很是意外，尤其是他形容潦倒，一身凄苦，立即关切的问道：“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才和高……”
　　“成岭！”方启安看着果然管不住嘴的张成岭满眼的不赞同，直接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张成岭也反应了过来，停下了话语。
　　沈慎看了看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看着目前的情形，对自己的一路行程只叹囗气说着，“一言难尽呐。”
　　眼前的方启安沈慎并不认识，只好对着张成岭旁边的曹蔚宁转移话题的问道，“蔚宁，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曹蔚宁目光有些闪躲，偷偷地瞥向顾湘，心不在焉的回复着沈慎，“沈师叔，我这也，也一言难尽。”
　　看着告状的告状，叙旧的叙旧，只有温客行杀向他们身后带来的尾巴，顾湘也义无反顾的追了过去。
　　“老温，留个活口。”看见温客行出手，周子舒急忙喊道。只是一句话没有说完，连紧追过来的顾湘都还没到跟前，那群人已经纷纷毙命于温客行的夺命扇下。
　　温客行转身向周子舒一耸肩，很是得意的抱歉道，“说晚了。\"
　　“好！”捧哏惯了的一群小伙子齐声吼道。沈慎在旁更是目瞪口呆，知道这二人武功高，但没想到如此之高。
　　说句温客行内心不想承认的话，杀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轻松过，只有现在，就在现在，第一次他的内心没有痛苦。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异样，温客行转身看向身边的顾湘，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傻丫头，我杀人，你怎么浑身是血呀？”
　　顾湘自己看了看被染成红色的衣裙，也婢随其主嘚瑟的一耸肩，“别人的！\"
　　温客行一笑，宠溺的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一行人进城的速度有多快，出城的速度就有多快！
　　“其实，在桂州城，咱也是有产业的！”方启安还是挺不甘心的说着，毕竟还没有吃到午饭。
　　“这毒蝎怎么和丐帮勾搭上了？两方的信息渠道都不容低估，所以咱别祸害这城里的居民了。”周子舒低声安慰道，“一会儿，有什么好的我让他们都让给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方启安满脸黑线的驳斥道。
　　“还不如小孩子呢，至少好哄！”温客行此时的心情比较好，尤其是看见顾湘和曹蔚宁之间的小别扭。
　　一行人毕竟是躲避追踪，所以就捡着荒无人烟的地方钻，在一处山林找到了一废弃的酒坊，庭院宽敞，面阔三间，西侧灶房连通后院，内设酿酒间，院有水井，前后院的房子均已年久失修，窗户漏了风，到处都是尘土。
　　一群人打扫起来到也快，方启安难得勤快了一下，领着水桶刚走到后院，就听见顾湘对着曹蔚宁发脾气，“我长大的地方不是我杀人便是人杀我。即便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也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紧跟着后面就是曹蔚宁解释，“阿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觉得你做的不对。我担心那老乞丐就是个普通的老乞丐，你杀错了人，你会难过的。\"
　　方启安没有再听下去，微微叹了一下，前脚才给她安了个家，后脚就被正主拆台，也是没谁了。
　　真要离开的方启安，一回头差点撞上人，“好端端的怎么叹起了气？”
　　“师兄？！”着实下了方启安一大跳，他完全不知道周子舒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
　　“怎么没有不进去？”周子舒平静的笑问。
　　“哦，小情侣在闹别扭！”方启安体贴的说着，又回问道，“师兄怎么来这儿了？”
　　“哦，沈慎刚才不小心中了蝎尾刺的毒，我来找你过去看一下！”

　　方启安过去时，正屋已经打扫好了，温客行领着一群众弟子已经去山中打猎了。而屋内，沈慎正和张成岭说话。
　　方启安进去时，刚好听见沈慎说道，“即便你怨怪我，也不能怪你。此刻我再怎么解释亦是无用。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沈叔叔并非是厌憎你。只是你两个哥哥小的时候，我们五兄弟情义正深，他们都是我抱过逗过的孩子。每次一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他们。心里隐隐希望，如果他们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或许是由于沈慎从来没有给过张成岭好脸色，使的而今成岭独自面对他时竟还有些局促，远远的站在进门处，即使是发自肺腑，听着却也不尴不尬的，“那也没什么错，如果，上天能让我替我的哥哥们去死，我不知道会有多感激。偏生是我这个最没
　　用的活了下来。”。
　　“噗嗤！沈大侠这话有点戳人心肝！”方启安拎着药箱和周子舒一起走了进来
　　张成岭见到二人进来，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毕恭毕敬的行礼，“师父！小师叔！”
　　沈慎惊讶道，“成岭，你是何时拜周先生为师的？”
　　方启安没有理会沈慎的问题，而是直接残酷的揭露了在他们心底的事实，“成岭与你们而言，从来都是退而求其次，可与我们却不是，他现在是四季山庄的首徒，将来的执牛耳者！”
　　沈慎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也知道，事实的确如此。“我们兄弟之中属你爹最善良、最正直。他的性子至纯至孝，也正是如此，才使得他对我们不理不睬二十年。我们，我们终究是在许多事情上都退而求其次了。成岭，你知道吗？其实，最像你爹的啊还是你，性子及其像。”
　　“真的吗？我爹爹可不像我这么傻吧。他可是一代大侠啊。人家都说我性格软弱，将来成不了大气候，是~，是虎父犬子。”张成岭既欣喜又不自信，他只听了自己想听的，对于沈慎言语中的承认，却并未在意。
　　听着沈慎近乎剖白的话，方启安可以肆意妄为，可周子舒却不能不管不顾，这就是领头人应有觉悟，于是适当的给了台阶，“在下有几点疑惑，可否请沈掌门如实回答几个问题？”
　　“周先生何出此言啊？你有问题，沈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慎的缺点很是明显，轴的可怕。但优点倒也突出，有一说一从不屑于撒谎。
　　“对岳阳派的首徒邓宽，不知沈掌门是否了解？”判断邓宽其人的心性，是他们梳理清楚现下江湖的重要一环，况且先前不知张成岭竟和邓宽产生了那么大的纠葛，这些都使得周子舒不得不对其谨慎。
　　沈慎诧异的回答，“他是我摸着头顶长大的。”
　　“那英雄大会上，为什么邓师兄没有出现？”张成岭已经不是最初的小白了，首徒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
　　“宽儿先前中了蛊毒，英雄大会时，身体尚未恢复，所以我大哥便没有让他参加！”沈慎说着，心中也在感叹，或许大哥也是早有预料，所以才没有让宽儿冒险。
　　“不可能，邓宽的蛊毒在其离开时，就已经完全治好了！”方启安怎能遭遇如此诬蔑。
　　“你是说，当时是高崇不让邓宽参加的？”周子舒急忙问道。
　　“方~先生？你是鬼手？”沈慎结合先前顾湘的称呼，以此时及方启安对邓宽病情的态度，立马做出了判断，“原来如此，你们四季山庄的人都善易容。”随即又对周子舒说道：“是的，当日出发时，宽儿脸色苍白，我大哥就让他留在了岳阳派！谁知却被桃红绿柳欺上了门，而今也是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不是和……”张成岭停下了，讪讪的看着方启安，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
　　“成岭你知道宽儿的消息？”沈慎急切的看着张成岭，看着张成岭躲闪的眼神，就有祈求的看向方启安，“方先生？”
　　周子舒心中却是一惊，心道，“沈慎不竟然知道邓宽的消息？这是为什么，是赵敬没告诉沈慎，还是邓宽没有告诉赵敬和沈慎？”
　　“哦，邓宽跟着高崇，一起去了清风剑派。”方启安不知道他在沈慎头脑中惊起了多大的风暴，说的倒是不以为然。
　　“我，我大哥，他活着？”沈慎已经语不成句了。
　　“小师叔，你不是不让说吗？”张成岭不明白且委屈的问道。
　　“这能站在大街上说吗？”方启安没好气的怼了回去，又对着沈慎说道，“高崇的蛊毒，也是我解的，你觉得赵敬、你以及邓宽，谁给高崇中蛊的机会更大？”
　　“你怀疑我们？大哥，大哥也怀疑我们吗？”沈慎吃惊的反问，有喃喃道，“大哥和宽儿在一起，那他只是怀疑我和三哥了！”
　　“我们怀疑赵敬。你对这怎么看？”方启安说得直白，问的更直白。
　　“我，我，我不知道！”沈慎失魂落魄的回答着。
　　方启安诊断之后，直接拿出常备的解毒丸，交给了张成岭，便起身准备离开，看着更加落魄憔悴的沈慎，猛然的又问道，“邓宽会不会因为高崇的偏颇，而对成岭不利？”
　　“不可能！”沈慎赶紧否认。
　　“好好照顾他！”方启安并没有在意沈慎的回答，只是对着张成岭嘱咐，趁着拍他的肩膀的空余，又故意的多加了一句，“你们慢慢交流。”
　　方启安离开后，周子舒也离开了，至于沈慎是怎么给张成岭说的，他们总会知道的。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沈慎仍旧对温客行的身份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