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小灶 ...
-
什么是兄弟？就是能在你两肋插刀的人！这一刻温客行深刻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本来刚开始走的时候，温客行还这指着那群半大小伙对着张成岭幸灾乐祸，“成岭，别看这里一半人都比你小，可他们都是打小练的童子功，好好走，可别丢了你师父的人！”
“啊！”张成岭瞬间紧张了起来，偷偷的瞄着周子舒的脸色，生怕触动他师父严师出高徒的神经，直接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让他往上加练。
“二师兄，你是不是也应该练一下师父独门绝技。”方启安没等温客行表态，就直接对周子舒说道；“大师兄，可不能心软呀，年龄越大~，就越得下狠功夫才行！他可是错过了不少，还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也得掰一掰，你对成岭的教导就很好，在二师兄这儿可不能心软。”
瞧瞧，他是多么的仁慈善良，多么的体贴细致，多么的~，多么的想让温客行打死他！
“对对对！我就说忘了什么？师父的一些武功，老温你也得练起来了。”周子舒眼睛一亮，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忘却的事情。
“阿絮！”看着周子舒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他要求严格，温客行并未和方启安掰扯，也没有讨价还价，只是语气委屈，小眼神黯淡的看着他，“稍后我们私底下，你再慢慢地教我吧！”
温客行果然号住了周子舒的脉搏，让他一下子就考虑到温客行的面子，况且时间也的确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也行！”周子舒沉思着答应了。
“大师兄，那群小崽子可都不是省心的茬！”方启安还在出着坏主意，眼神示意的他们看看那些盯着他们的期盼目光。
周子舒刚刚松动的内心，又紧了起来，“老温，我陪着一起！”
一行人的队伍拉得极长。
顾湘和曹蔚宁打头，马匹后面坠了一长串小弟子，每个小弟子之间间隙两米有余，都在走着流云九宫步，几个大弟子轮流着，一半人在小弟子之间来回穿梭，一半人在后面驾着马车，而方启安则是悠哉悠哉的坐在车厢里饮茶看书。
呸，你想多了，坑人总能坑到自己！方启安在马车最后头，独自练习！因为周子舒既嫌弃他丢人，还怕他误导子弟。
温客行知道自己多少有点手脚不协调，但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手脚打架，左右不分。
刚一步滑出去，温客行就听见周子舒喊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老温手脚反了。”温客行刚调整过来，就和他左侧的周子舒撞了个满怀，正懵着，就见周子舒似笑非笑的说道，“‘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你走的是‘左七右三’，左右反了！”
“也没反错呀！”对这投怀送抱的意外之喜，温客行也是可以不要面子的，对着周子舒的耳朵轻声吹气。
周子舒正准备掐死不看场合的混蛋，就见一溜的小弟子也齐刷刷的左右反了，噼里啪啦的和中间穿梭的大弟子撞了个人仰马翻。
周子舒叹息着，把温客行拽到了马车之后，单独开小灶了！此时方启安可以休息了！但当他们二人休息的时候，方启安还是得练习的。
当年的因，现在的果。周子舒说了：温客行手脚不协调的最大原因应该还是血脉的力量，所以方启安能把流云九宫步练的偷工减料，应该也是如此！而今就需要他尽快完善，到时候温客行直接练他改良后的功法。
这是温客行告诉周子舒的，师弟的正确用途！
在如此情况下，来时宝骏他们走了三天的路，回时被周子舒一顿操练，两天便到了桂州，按照这速度，再有不到两天的路程就能回到四季山庄了。
一进到城里，造天造地的混小子瞬间化成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这几天占尽了优势的顾湘趾高气昂的随手一指，极不负责任的说道，“就这家了，这家的好吃！”
众人抬头看过去，只见这店前的牌坊上书写了“蓬莱客栈”四个大字。只有和顾湘关系比较亲密的张成岭，弱弱的说了一句，“湘姐姐，这是客栈！”
大姐大派头的顾湘眉一挑，拽了拽腰间的鞭子，一一扫过那群小弟，“你们不累吗？”
“多谢阿湘姐！”小弟们极有眼色，异口同声道。
看着身后的一群鹌鹑，再看看气派的顾湘，周子舒故作眼馋的对着温客行调笑，“这养小子就是不如养姑娘，哦~？”
这老丈人脸已经拉了好几天了的温客行，立马撅起了嘴，本是发怒，变成了撒娇，“阿絮！！”
偏在这时一个老乞丐冲了过来，对着顾湘和曹蔚宁乞讨，张口就是“好心的少爷”和“漂亮的少奶奶”。
这个称呼叫的曹蔚宁十分开心，脸都笑成了花，还羞涩地看了顾湘一眼。见顾湘眼神瞟了过来，似有躲闪，曹蔚宁便赶紧大方的扔了一些铜板给那老乞丐。
看着二人的互动，那群不省心的小子，齐声：“哦~~！”
那老乞丐见了钱，自是吉祥话不断，“老朽啊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嗯~~？”有是齐声质疑。
顾湘被说中了内心的期盼，又被打趣的急了眼，一边对老乞丐呵斥，“呸，你别瞎说。”手上扔钱的动作也没停，一顺手把整个钱袋都扔了过去，妥妥的跟着温客行学的冤大头样。
才被周子舒打趣过，又见他俩这番扭捏，温客行那脸色越发的难看。
周子舒见到此情此景，又来一招隔山打牛，对着顾湘打趣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湘，你不是说过，行善积德的都是大傻子吗？”
或许是要回家了，又或许是心头的阴霾已经消散，再或许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周子舒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好，打趣阿湘时的笑容清澈明亮，闪瞎了一群……，至少闪瞎了某人的眼！
顾湘还傻乎乎应了一声。
周子舒一歪头，目光越过她看着曹蔚宁道，“是谁感化了你呀？”
“你不是好人。“顾湘这才反应过来，周子舒这是在拐弯抹角取笑她。
“咦~~！”齐声取笑。
“主人，我们走。”她拽着还在愣神的温客行先行进了酒楼。
进了酒楼，他们整整坐了三大桌。那帮小子经过周子舒两天的调教，已经完全明白，什么叫做“只可远观”，自动的组了两桌。而张成岭在自由和尊师重道之间摇摆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听师父话的好孩子。
几人到了酒楼雅座，温客行和周子舒坐在上首，方启安和张成岭坐在左位，而曹蔚宁则挨着顾湘坐在了他右边。
刚刚坐定，温客行就开始发难，“你怎么还和这傻子混在一起啊？”尤其曹蔚宁喝个水而已，顾湘就一直歪着脑袋瞧，好似十年八年没见过了似的，温客行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此言一出，曹蔚宁便被口中茶水狠狠噎了一口，连连咳嗽。
见到曹蔚宁被欺负，顾湘学得温客行的变脸精髓，直接阴着脸反问，“你不也还和那俩傻子混在一起吗？”
这回喷水的就是张成岭了，自己对号入座。至少方启安坐的是四平八稳的，至于周子舒，那是你说什么？听不到呀！
温客行本来正嫌弃的翻着白眼，看着顾湘示意周子舒和张成岭，侧头看向周子舒眼神瞬间柔和。
看了一眼身旁被问的哑口无言的人，周子舒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云淡风轻的对着曹蔚宁道，“曹公子，我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伤未愈。”
对着给他支招的周子舒，曹蔚宁很是礼貌，急忙摆手道，“别别别，你叫我蔚宁就好。之前我被桃红绿柳暗器所伤，余毒尚未全清。”说着，又情不自禁的看向顾湘，“还好，有阿湘精心照顾，现在已无大碍。我只需回到清风山，拔出余毒便可痊愈。”说的满是深情，而顾湘也是满眼笑意的与之对望。
看着心意相通的一对璧人，方启安就着茶点，看向温客行，心道，“这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温客行这次是真的拦不住了！”
果然，温客行满脸的不是滋味，拆台道，“顾湘，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精心照顾这项技能啊？”
看着温客行那酸涩劲儿，周子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放下的手搭在他的腿上，捏了一下，“老温！”
温客行被周子舒提醒，有点小委屈的把手落下，与桌下腿上的那只手十指相扣。一心得二用，内心再是窃喜也还不忘没好气的对曹蔚宁说道，“算了，把手拿出来吧。”
方启安这一眼真是，啧啧，牙疼！！
周子舒立马接言道，“温公子精通医术，正好略尽绵薄。”直接把曹蔚宁给供到台面上，让其接受温客行的检阅，顾湘傻乎乎的还在点头，周子舒继续吸引着二人的注意力，“桃红绿柳亦正亦邪，蔚宁小兄弟怎么会和他们起了冲突？”
方启安则悄悄的和张成岭交谈，“我好像是个大夫，对吗？”
张成岭总是在不该表现的时候聪明，用看透一切的眼睛清凌凌的悄声回答方启安，“你又不嫁姑娘！”
方启安顿时哑口。
见打扰他吃瓜的小师叔终于安静了，赶紧去听八卦。
顾湘刚好说起前事，“那两个老妖怪闯进岳阳派，把高小怜掳走了，就是英雄大会的那一天。后面发生了好多事，你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小怜姐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小怜姐姐被掳走，张成岭急忙问道，“赵伯伯和沈叔叔他们没有去找吗？”
周子舒见徒弟担心，还有余力的安慰道，“你放心，他们一日得不到琉璃甲，便不会对高小姐怎样。”
顾湘却指着成岭说，“成岭，高小怜差点就成了你的媳妇了，你不会不管她吧？”
“嚯！原来六个人，就他一个是单身！难怪成岭不和他一起抵制狗粮！”到了此时方启安才反应过来。
千年大直男不知道，远处还有一个人正在努力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呢！
看着张成岭红着脸，嗔道，“湘姐姐……！”方启安“啊啾”的打了一个喷嚏，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咦~~！”顾湘嫌弃的看着桌子上的小吃，但那时教了她不少东西的方先生，只好眼不见心不厌，对着成岭而去，“哎呀，你脸红什么呀？现在人家邓宽已经千里追妻，你要是不好好努力，那小怜姐可就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此时，温客行已经为曹蔚宁诊完脉。问，“邓宽？他可是高崇的首徒？
顾湘道，“是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个邓宽呢原本和小怜姐有婚约，后来，他不是出了意外，高崇就把小怜姐许配给了金豆侠，而今呢，人家邓宽又好了，还为了寻找小怜姐千里奔袭。”
“湘姐姐……”成岭赶紧打断对顾湘的胡编乱造。
“成岭，你得上点儿心，人家邓宽有情又有意，你要是不积极，这大好的姻缘怕是真的会离你而去的！”一路走来，即使再不打交道，顾湘也是能看清一二分邓宽的为人的。
“那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温客行诧异的问道。
“我和阿湘能从桃红绿柳手下逃脱，还是多亏了邓师兄呢！之后岳阳派不安全了，我和阿湘说要回清风剑派，刚好就和邓师兄一路同行。”说着，曹蔚宁有和顾湘相视而笑。
“我记得英雄大会上好像没有这位岳阳派的首徒？”周子舒若有所思的说道。
“就算是首徒，我也没有见过师傅跟着徒弟走的，高~马夫，他也太不讲究了！”方启安抱怨的说道，先前不想和高崇同行，他师兄非要同意，好不容易车夫调教顺当了，他俩倒好，逛了一趟仙霞派，就把人给带没了，幸亏宝骏他们来了，否则方启安都要自己驾起马车了。
“邓宽从你那里走的时候，你确定他是完全好了的吧？”周子舒对着方启安询问。
“我能给人医治个半截儿吗？当是完完全全的好了！”方启安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质疑，没好气的怼了过去。
周子舒的所思所想，温客行瞬间领会。二人快速的交流了一下眼神，温客行意会，瞬间计上心头，对着曹蔚宁道，“清除你这些余毒需要费些手脚。阿絮，你同我去趟药铺。”
慌的曹蔚宁赶紧站起来拦着，“不劳公子大驾，给我药方就好了。”
在座的就连张成岭都看明白了颜色，顾湘死命将曹蔚宁按下，防他再说别的还塞了一块小点心堵了他的嘴。
“你们快去快回，我先点菜了！”知道二人有话要单独说，方启安摆了摆手，赶紧打发二人走，看看那两桌的臭小子都吃上饭了。
张成岭安慰着曹蔚宁，“没事没事，慢慢的你就会明白怎么和他们相处了。”
不仅仅是为了独处，二人心照不宣的叫出来确实是有话要说。
两人在街上缓慢的溜达着，温客行问，“阿絮，我们想的，可是同一件事？”
周子舒没他那什么都愿意让人猜的毛病，直言所想，“邓宽作为高崇的首徒，没有出现在他师父举办的武林大会上，还不在岳阳派内，你说当时他会在那里？”
温客行笑的不怀好意，“你说高崇把独女许配给成岭，他的这个首徒是什么怎么想的？若无意外，他日后必然继承高崇的衣钵和武林盟主之位。可是突然冒出一个张家遗孤，媳妇没了，地位也没了。你说这个邓宽他怨恨高崇吗？”
周子舒虽说是顺着温客行的思路，但也是从来不敢低估人性，“你是说高崇中的蛊毒？”
“很巧合不是吗？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以为一个小小的蛊全部化为了泡影，那么送给高崇同样的蛊毒，让他的一切也成为了泡影……，也不无可能。”温客行直接道出了人性的阴暗面。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眼中的黑暗，对内心深处的猜测，越发肯定了，底下眼眸说了另一种可能性，“你先前不是说五湖盟中另有运筹帷幄的胜者，沈赵二人一个装傻一个装弱，都逃不了干系吗？”
“高崇现在的遭遇，不是他兄弟一手造成的，就是他徒弟！这和我们并无干系。但当年的事，沈赵二人绝不无辜，都是翻脸无情、背信弃义的小人。至于谁是某后黑手，都宰了倒也不用费神。”提起五湖盟温客行就气难平，决绝的说道。
周子舒很早就发现，温客行的嘴比心硬，总是担心他事后后悔自责，“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要是沈赵二人狼狈为奸也就算了，万一一忠一奸，我们便害了无辜之……”
“无辜？你又来了。何人无辜？”温客行色厉内荏的发着火，害怕周子舒发现他的身份，既喜欢他的温暖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黑暗，又怕他看破了自己内心的黑暗从而舍弃了自己。
正在温客行准备找台阶下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乞丐，对着二人碰瓷就倒。
周子舒与温客行对望一眼，霎时都笑了。那乞丐虽然穿着破烂又脸面脏乱，可皮肤白嫩，哪有乞丐的样子？
周子舒莞尔，“这要饭的，也不擦亮眼睛，讹到我头上了。”
温客行也觉得这乞丐演技拙劣，笑着一抬一贬，指着玉树临风的周子舒对着那假乞丐说道，“你不知道这位大爷算是你半个同行吗？”
说着，两人便笑了起来。不约而同想起了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周子舒那潦倒邋遢的样子，以及温客行的一眼万年。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小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