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四季春》点规

4、分别

　　快意恩仇江湖中最需要的便是义气和美酒，四季山庄二者具有。尤其是在第四代庄主秦怀章手里，四季山庄得以发扬光大，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名誉江湖。但这是秦怀章的四季山庄，不是周子舒的四季山庄。
　　最初的四季山庄只是酿酒自销，又来慢慢发展扩大，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开始南来北往的运送各地美酒，后来又开始各地建设酒楼。
　　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非酒楼和青楼么属。四季山庄的酒楼自然也汇集了许多有用没用的消息。或有心或无心终是被利用了起来。
　　秦怀章行事正派，从不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不贩卖消息，也不以消息弄权谋利。可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些不仅是一个产业丰厚的金疙瘩，它还是一把能搅动整个天下的刀。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秦怀章死后，权贵们是第一波动手的人。他们的吃相也是最难看的，在秦怀章头七未满之时，他们就急匆匆的开始发难的，从京城开始各地酒楼陆陆续续出事，他们恨不得把那赚钱宝贝都搂到自己怀里。酒楼的底层人员均为各地百姓，为了不造成他们的伤亡，尚未出孝的周子舒行事果断，便迅速出售各地产业，同时也保障了大部分资金回笼。
　　有的权贵和官府勾结，只是为了低价获得产业；有的权贵和地方门派勾结，想获得的是一份势力。人走茶凉，即使许多人还记得秦怀章的好，但利益动人心，更多的人还是更关注自身的利益。后续的问题也慢慢地爆发了出来。
　　江湖“侠客”是第二波动手的人。他们确是最无耻的人，本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原则，胡搅蛮缠。好的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不好的和权贵勾结，直接撕破脸皮。最恶心的是摆着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倚老卖老，既要补偿还要人脉，犹如秃鹫一般食肉吸髓。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人不断上门挑战，说是要扬名立万。
　　周子舒并没有让外面的纷纷扰扰打扰到方乾和九霄的生活，他不愧为秦怀章手把手教导的徒弟，即使尚未成年，他依然眼光明锐，处事老辣，不计较眼前得失，快速的处理所有的纷纷杂杂。少年人的心思最是纯粹，周子舒只想先好好的为师傅守孝，之后他定能如师傅一般发扬四季山庄的美名，可往往事与愿违！
　　很多年后方乾才知道，最恐怖的是第三波——诸侯军阀，为了争权夺利，他们会轻而易举的把你搅入其中，化泥成灰。

　　在方乾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的时候，四季山庄变故途生。
　　那一天，大家正在吃晚饭。突然一名仆役跑了进来。
　　仆役的脸色很奇怪，结结巴巴的说道：“庄，庄~，庄主，山，山庄外面来了一帮山匪。”
　　“山匪！！”不少人诧异道。
　　“走，出去看看！”周子舒说道。
　　不怪大家都很诧异，主要是四季山庄周围别说10里了，就是100里以内早就被山庄弟兄们清理过许多遍，压根儿不可能有山匪，更何况现在还被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大门口，简直是匪夷所思。
　　四季山庄全盛时，整个产业运行起来，至少需要万余人。秦怀章没有发展势力的打算，便和各地多方势力合作。就这样，刨除下层仆役，明确属于四季山庄名下可战人员也有1000余人，即使现在精简疏散后，山庄也有300多人。况且四季山庄周围的山匪水匪很早以前就已经缴的干干净净了
　　“大家跟我出去看看！”周子舒快步走了出去，顺道瞥了一眼，又说道：“九霄和乾儿，你俩在这儿老实呆着，别出去凑热闹!”
　　方乾和九霄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只好不情愿的回去了，远远的还听见周子舒在问“他们来了多少人？”但没听清是三百还是四百。
　　方乾心中一紧，不管具体多少，这人数着实有点多，四季山庄战力不弱，可还有不少老弱妇孺，打起来难免有些瞻前顾后。
　　“小师兄，先前师傅改良的□□，你知道放在哪儿吗？”方乾问道。那是方乾在机关课上学习□□时，提出改良意见后，由秦怀章亲手改良的。
　　“我爹爹说怀璧其罪，就都拆了！”秦九霄想了想回答道。
　　“所有的都拆了？”方乾不可思议道。当初他提了许许多多的意见，七一条八一条的，秦怀章整理后，根据不同的思路改进了不少款式，有一些威力巨大，杀伤力极强，可还有一些是便捷轻巧的，方便日常使用。方乾想不明白师傅怎么就全拆了。
　　“爹爹做的是都拆了，不过，你送我的那个，还在我房里，没有拆。”
　　“我自己的也没有拆，”方乾眼睛一亮，“走，把它拿上，我们去角楼上！”
　　“好，乾儿你去取□□，我知道箭矢放在哪儿，我去拿。”秦九霄对于自己能帮上忙，立马兴奋了起来。
　　二人迅速的行动了起来，等他俩来到角楼，下面已经混战成一片了。
　　方乾心里紧张，拿着□□，一直瞄不准敌人，手还不停的抖，想和九霄说说话，但看见秦九霄满脸肃穆。方乾更加不敢说了，怕打扰到他，只好又拿起□□开始瞄准。最终方乾也没有射出一箭，九霄倒是放了两箭，却差点射中了周子舒，而后他俩就被发现了。
　　最后由周子舒身边的鹏飞兄弟俩掌握了□□，方乾和秦九霄便成了运箭工，轻巧的□□在高手的手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一群进退有度的土匪来的快，退的也快。谁都知道其中的不寻常，但幸运的是四季山庄损失不大，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之后的周子舒，只是更加忙碌了。

　　在出了秦怀章的热孝之后，周子舒便开始外出，常常的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即便是回来了，常常也是和叔伯们商议事务到深夜，方乾和九霄都很难见到他。
　　慢慢地的，方乾和九霄都发现四季山庄的人在减少，他俩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再见周子舒已是半年后。那天，他俩去书房查资料，便见到周子舒很悲伤，嘴里说着：“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世；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
　　“大师兄，你回来啦！”九霄飞快的跑过去。
　　“大师兄，你怎么啦！”方乾也跑了过去。
　　“九霄、乾儿，你们怎么过来了？”周子舒揽住了跑向他的二人到身边。
　　“今天，罗叔教我们配制止血散，我们来书房查资料。”九霄回答道，“不过，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和乾儿，我们都想你了！”
　　“嗯嗯！”方乾跟着点头。
　　“昨天晚上回来的，那时你们已经睡着了，我便没有打扰你们。”周子舒看着两人孺慕的眼神，又说道：“师兄这次回来，有事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呀！”九霄问道。
　　方乾也是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山庄外面的形势不是太好，师兄准备带领山庄兄弟投效晋世子。”即使觉得他俩还小，但周子舒仍然选择告诉他们实情。
　　“为什么是晋世子？”方乾问道。
　　“师兄和世子以前曾师出同门，现在也依然志同道合，而且我们还是表兄弟，所以投效他，是师兄现在最好的选择。”
　　“那是我和乾儿怎么办？”九霄赶紧问道。
　　“当然和我一起去晋州。”周子舒摸了摸九霄的头说道。
　　“我们都走了，山庄怎么办，大师兄是不是准备遣散一些人？”方乾问道。
　　“你们也都发现了山庄的人员在减少，是不是？”周子舒看见他俩情绪突然低落，便叹了一下，有说道：“虽说世子是个明主，但现在他底下兄弟们争权，上边晋王猜忌，本身所处形势并不好。前途不明，师兄怎敢带着所有人奔赴？这次只带山庄精锐，其他兄弟没有四季山庄拖累，还是寻个更稳妥的出路吧。”
　　方乾听得心里一咯噔，赶紧问道：“大师兄，你不准备进入晋州军吗？”
　　这话问的周子舒一愣，对于方乾的敏锐倒是有了新的认知，但他仍然决定告诉他们实话，“是的，世子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一支属于自己势力。”
　　“那他会给你们什么样的身份？要是没有好点儿身份，大师兄，江湖人和朝堂实在难以融合，那在晋州不会比现在的四季山庄情况好到哪儿去。”
　　“我自会把握这些，要知道我周家在晋州也是有一些根基的，你呀，就不要操心了！”周子舒笑着弹了方乾额头一下，“人不大，操的心倒是不少。”
　　“大师兄，准备带多少人？”方乾迟疑了一下，又问道：“准备留谁看家？”
　　“精锐不过百，他们的家属稍后再统一安排，人员分散终是两头难顾，所以山庄就不留人了，以后我们定期回来，毕竟还要祭拜师傅和师娘呢。”周子舒事无巨细的都给他俩说了说，“乾儿是有什么想法吗？”
　　方乾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大师兄，我就不和你们去晋州了，让我留下来看家吧。”
　　“乾儿，你不去，我也留下来！”九霄赶紧说道。
　　“为什么不去？”周子舒吃惊了，“师傅可是把你俩交给我了，你不跟着师兄，一个人留在这儿能干什么？现在你俩都还小，还得读书练功，师兄在晋州还给你俩找了老师呢。”
　　“大师兄，不知你是否了解我家当年的情况？”
　　周子舒愣了一下，便说道：“只听师傅说过，你也是官宦子弟，只是家里坏了事，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方乾想了想，决定还是说清楚，便问道：“我爷爷以前是御使大夫，听说十年前的官场变动就是由他引发的，他曾不到一个月参倒了百余人，之后不久我家也就出事了。可能是报复，也有可能是遭人忌讳，但我爹临终前说过一句他们不会放过我们家的，让我这辈子不得为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那时候我还太小，但我想方家怕是不适合出现在官场上。”
　　听罢，周子舒陷入了沉思，“你让我想一想。”
　　方乾明白，大师兄在给他们说之前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现在他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并且他明面上留在四季山庄也是不合适的，否则大师兄不至于这么为难。“大师兄，我回家吧，师傅在清水镇给我置了一处宅子。”
　　“师傅在山下给你置了宅子，什么时候？”周子舒诧异了，方乾入门四年，他的事基本都是经自己的手办得，而他在山下有宅子的事自己却一无所知。
　　“就是师傅帮我拿回家产的时候呀！”
　　“哦！”周子舒一听便明白了，看来当初师傅还留了一些方家的仆从，所以便在近处置了宅子，他当时只想着帮小师弟经营产业，疏忽了这处房产。“如此，师兄再从新安排一下，留一些人手照顾你。”
　　“我以后就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大师兄不用给我留什么人手，你们在外面艰难，还是都带走吧！”
　　“好！”周子舒狠狠地揉了揉方乾的头，又想了一下，“一些有伤病的叔伯，我本计划是留一些产业给他们养老，不如让他们跟着你，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