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留住》李本本

35、35. 叛逆

　　35.1 现实
　　江来只在照片中见过范俏雪，但他坚信他没有认错。黑色长直发，小麦色皮肤，还有那多疑且警惕的眼神……绝对是她。那么，她来这儿干什么呢？
　　只见范梦岚飞奔到范俏雪身边，好像在说些什么。江来想凑近听一下，范俏雪立马对范梦岚做了暂停的手势。江来人在阴影中，这么隐蔽都能被范俏雪发现，他深感佩服。为了不暴露身份，江来拜托牛飞羽上前问下情况。
　　牛飞羽不得已，只得低着头硬着头皮走到她们身边，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范俏雪就问道：“你是这个party的组织者，对吗？”
　　“唔……是吧。”牛飞羽犹豫着说道。
　　范俏雪微微皱了下眉，说：“那么你对这个情况是了解的？”
　　“什么……情况？”牛飞羽一时不知道范俏雪指的是什么。
　　“是有人骚扰我，我正当防卫还被诬陷！”范梦岚忿忿不平。
　　牛飞羽连忙点点头。
　　“告诉我那个男生的名字。”范俏雪紧接着说。
　　牛飞羽继续哑口无言，他一点都不知道，只得稍稍回头看了眼阴影中的江来，但他没有任何想要给他帮助的意思。
　　“那个人呢？是他邀请的我，也是他主办的吧？”范梦岚突然意识到了江来的存在。
　　牛飞羽支支吾吾：“我也是主要的一员……”
　　范俏雪似乎感觉到了异样，逼近牛飞羽，问道：“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可以吗？”
　　牛飞羽被范俏雪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他屡次回头求救，期望江来的出现。
　　终于，僵持过后，江来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只不过，他戴了一个滑稽的面具。这个面具似乎是哪个来玩的人丢下的。
　　“你是谁？”范俏雪问道。
　　“他就是主办者，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范梦岚上下打量江来一番，感到很费解。
　　江来故意和范俏雪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说道：“你们找我干嘛？”
　　范梦岚大声问道：“那个男生叫什么？”
　　江来耸耸肩，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真的。”
　　范梦岚气得想动手打人，被范俏雪拦住了。范俏雪镇定地问道：“那我们恐怕要对你提出控诉了。”
　　“什么？”江来心里一惊。
　　“你故意邀请未成年人去你的聚会，并且有饮酒等等各种行为，还有被猥亵——”
　　“等等等等，未成年？谁啊？”江来打断了范俏雪。
　　范梦岚指指自己。
　　“你不是都读研究生了吗？”
　　“我跳级了。”范梦岚笑着说。
　　江来感到眼前一黑，怎么会这样？他有些站立不稳，扶了下牛飞羽的肩膀。
　　范俏雪看到江来受打击的样子，暗生得意，便趁势问道：“你帮我们找到那个男生，我们就不追究你，好吗？”
　　江来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尽力。你们要对他做什么？不是都咬了耳朵了吗？”
　　范俏雪立马回过头盯着范梦岚，似乎并不知晓这个情况。范梦岚假装毫不在意地说：“我说了是正当防卫……”
　　范俏雪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们这里的火警解除了吗？”
　　江来回头看了眼，说：“不知道，刚才突然就——等下，这不会是你们捣的鬼吧？”
　　范俏雪并未回答，掏出手机，不知做了什么操作，就将火警解除了。江来和牛飞羽都一脸震惊，心中好不佩服。
　　接着，范俏雪示意范梦岚和她走，然后留下句话：“三天之内把人找到，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二人上了车，很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35.2 回忆
　　拼命咬住这个问题不放的侯玮，在吴斯年眼里甚至有些可笑。吴斯年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稍微动脑想一下也不会相信“不想做坏事”这样的理由，可能只有单纯如黎一才会相信吧。但是吴斯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起码此时此刻他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把自己内心的秘密告诉这些毫不相关的人的。不，毫不相关也不准确，毕竟侯玮是其中关键一环……
　　看到吴斯年直接忽略了自己的问题，侯玮心生不悦，于是用力把叉子扔在盘子中，发出清亮的响声。
　　侯希和黎一同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侯玮，但侯玮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停止了进食。
　　“不合胃口？”吴斯年一边慢吞吞切着牛排，一边问道。这问题很刻意，连黎一都知道侯玮不是因为这个才放下刀叉。
　　“如果你不能对别人坦诚，又怎么好意思期待换来对方的开诚布公？”侯玮冷冷地说。
　　吴斯年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他意识到，这个侯玮很聪明，但也很天真，她竟然还期望吴斯年把背后的故事一五一十告诉她。如果这样的话，那只好将计就计了。
　　“好吧，你想听我的动机是吗？”吴斯年放下刀叉，望着侯玮。
　　侯玮点点头：“当然，我的每个客户都要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我，我才决定接不接这个单。”
　　“我可不觉得我是你的客户，侯小姐。不过既然你执意要求，我就讲一下吧，为了赢得你的信任，我豁出去了。只不过，希望你能保守秘密。”吴斯年假装有些紧张地说。
　　侯玮上扬了下嘴角：“没问题。”
　　吴斯年略微抿了口饮料，开始说道：“我的背景你也了解过了，我无父无母，是我的舅舅将我带大，我很感激他们一家人。但是，寄人篱下，难免就会心生芥蒂。红楼梦你们看过吗？我的心情和林黛玉一样的。每天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什么。好在，他们一家人对我都很好，也没有将我和他们的亲生儿子区别对待。只不过，正因如此，他们会在一切事情上对我格外要求严格。从吃穿用度，到上学就业，我已经过了十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人生。你们可能会说，这有什么大不了？你们甚至还会觉得我矫情。是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能忍耐，直到最近，有一件事我真的无法忍下去了。”
　　说到这儿，吴斯年故意停了下来，又喝了几口饮料。他悄悄观察了下那三人的表情，黎一和侯希明显一脸听呆了的模样，而侯玮则依旧半信半疑。
　　“快讲啊！”黎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
　　吴斯年继续说：“你们都知道这句诗吧？‘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不想承认，但我真的遇到了自己喜爱的人。”
　　那三人不约而同长大了嘴巴，十分震惊。吴斯年在心里偷偷笑了下。
　　“没错，你们可能没想到吧，一个看上去不近人情的人，竟然会喜欢上别人？可能是我从小接触的人比较少，身边也大多是男生，所以步入社会以后，竟然体会到了对别人心动的感觉。但是，问题是，我喜欢的人，和我家境完全不同，如果让我的家人替我选择，那么他们不可能会考虑这样一个人的。所以，当有一次在家庭聚会时，我坦白了我的恋爱，他们很震惊，甚至觉得是一种羞辱，觉得我怎么会爱上那样的人？从在他们家生活开始，那是我第一次和他们起了争执，很大的争执。他们甚至把我赶出了家门。”
　　黎一这才明白为什么吴斯年会住在那样一间公寓中，原来是被赶出来了。
　　“不过为了我爱的人，我认为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可以让渡的。没想到，他们却步步紧逼，要我完全放弃我的爱情，甚至要我按照他们的意愿选择择偶对象。如果是在以前，我小的时候，我可能会被迫服从，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也是公司的总裁了，我理应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这时，我就想到了你，侯玮。因为你掌握了他们那么多黑料，如果我能挖掘出一些决定性的信息，那么我就有了话语权，我还需要听命于他们吗？所以，你我是在同一战线的。”
　　“你喜欢的究竟是谁啊？让你舍得和他们闹翻脸？”黎一问道，她心中闪过了在吴斯年公寓里的双人照。
　　“就是你啊，黎一。”吴斯年望着黎一的双眼，看到她的表情从不可思议逐渐升级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