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留住》李本本

15、15. 解救

　　15.1 现实
　　退学？江来有些震惊，他从未设想过还会这样。
　　谢芮欢看出了江来的感受，她微微一笑，然后说：“你不是真心要来胡与云这儿读书吧？”
　　江来第一次被人当面揭穿，颇为不知所措，他支支吾吾：“我、我还没决定好……”
　　谢芮欢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递给江来，说：“喝吗？你慢慢喝，慢慢讲。”
　　江来想算了，就豁出去了吧，于是把实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谢芮欢丝毫没有显露出吃惊的神情，就好像一切都如她所料。江来讲毕，她慢慢说道：“果然，你的来历不简单。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
　　“我们好像没有讲过话吧？”
　　“了解这些还需要语言吗？从你的神情、动作就能知道。”
　　有这么神吗？真是马后炮。江来心里这么想，没有说出来。他喝了几口啤酒，然后偷偷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对谢芮欢说：“现在该你讲了，你能讲讲你为什么要退学吗？”
　　谢芮欢盯了会江来，然后说：“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录音，我不怕曝光。”待江来尴尬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后，谢芮欢接着说：“我要退学的原因是我受不了胡与云了，就这么简单。这可惜，在这里，学生想要单方面控诉导师，是很难的。我见过之前多少师兄师姐与她斗得头破血流，我明白硬碰硬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只能牺牲自己，换来重新开始的自由。”
　　“你说的也太抽象了，能不能举点例子？”
　　“如果我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都是小事，你信吗？无非是每天的辱骂，经常性的欺压。当把这些小事告诉别人，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么？他们会说，这有什么大不了，做老师的批评一下学生很正常吧。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聚集起来能够杀死一个人。”
　　江来点点头，心想说了半天也没举例子啊，这内容能被辰俊和黎一用作采访内容么。
　　谢芮欢喝了口水，又说：“之前有个师姐以死相逼要求正常毕业，胡与云都不为所动，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个师兄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倒是毕业了，只是下场一样很惨，据说重度抑郁……”
　　“那个师兄是叫做林顺平吗？”江来忍不住问。
　　谢芮欢抬眼看着江来，略带疑惑地点点头：“你怎么认识他？”
　　“唔，他是我妹妹朋友的前男友，他回国了最近。”江来也不太清楚实情。
　　谢芮欢若有所思地说：“自从林顺平师兄那件事后，胡与云就异常谨慎，所以你想打入内部还是很难的。”
　　江来其实知道，但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获得一些信息。
　　“希望你们的采访能顺利进行，如果有需要还可以继续联系我。不过我下周就要搬到别的州了，你想见我可就得坐飞机了。”谢芮欢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第二天，江来来到实验室，发现其他同学都在窃窃私语。沉默的男生走过来问江来昨天见到谢芮欢了么。江来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见胡与云气冲冲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一时间，实验室内立刻安静下来。
　　“天杀的，那个谢芮欢提出了退学申请！”胡与云大吼大叫。
　　同学们都不敢做声。有一个男生斗胆问道：“她怎么了？”
　　“我管她怎么了，她去死我都不在乎！只是她的课题要怎么办？怎么继续？”胡与云拍着实验台，怒不可遏。
　　其他人都低下了头。突然，带教江来的女生说：“牛飞羽之前不是帮谢芮欢做过一阵这个课题吗？交给他就好了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牛飞羽身上。牛飞羽是那个沉默的男生。
　　牛飞羽吓坏了，他满脸通红，连忙摆手：“不行，我自己的课题还没有进展……”
　　“你不是国内top10学校本科毕业吗？相信自己！”带教女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笑得甜甜的。
　　牛飞羽听了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垂下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行，那先由你负责吧。”胡与云似乎并不想和牛飞羽多说话。
　　牛飞羽听话地点点头，偷偷抹了下眼角。
　　午餐时间，江来在大楼里四处找牛飞羽，终于在一个角落的小房间里找到了他。牛飞羽正吸溜着自己做的面条，发着呆，看到江来进来了，连忙站起来。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江来笑着在他面前坐下。
　　牛飞羽也悻悻地坐下，把面条推到一边，垂头丧气地说：“胡老师把谢芮欢的课题给我，我真的压力很大，我自己的课题都做不出来。真希望我也能有勇气退学。”
　　15.2 回忆
　　冯星见状，连忙撒开腿跑到那些人身后，借着小巷外店铺昏暗的灯光，侯希勉强看清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并不是冯星的父亲。估计是下属之类的。
　　“陈叔叔，你们来啦，救命啊！”冯星躲在后面叫着。
　　那男人示意另一人将冯星带走，然后回过身继续问侯希：“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侯希壮着胆子说。
　　那男人往前又走了一步，仔细端详侯希的表情，然后说：“你是侯玮的哥哥吧？”
　　侯希很是吃惊，自己怎么反而暴露了？他半张着嘴没有说话。
　　那男人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说：“我们冯老板知道了侯玮的事情，幸亏她的所作所为没有被冯星知道，否则这孩子得多受刺激啊，幼小的心灵……”
　　“呸！冯星在学校霸凌同学，他罪有应得！”侯希说道。
　　那男人冷笑一声：“哼，那你们做的就是对的喽？拿着偷拍别人小打小闹的照片去勒索，就成了正义之士了？”
　　侯希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不合情合理，所以无法辩解。
　　“如果不是冯星同学给我打电话，你要把冯星怎么着？”那男人问。
　　侯希深吸口气，说：“我只是想要你们放了我妹妹！”
　　那男人一愣：“什么？我们可没把你妹妹怎么着。你妹妹不见了？”
　　“是啊，要不然我来找冯星干什么？我听说是和他有关。”
　　“冯星那么小，能干什么？”
　　这回轮到侯希冷笑了：“他还小？他都会抽烟打人了，还是个孩子是吧？”
　　那男人回头看了看停在小巷外的车，犹豫了下，说：“我帮你去问问冯星，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侯希心想，身后是个死胡同，想动也动不了啊。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走了回来，说：“冯星说不知道。”
　　侯希气不打一处来，他拨开这几个壮汉，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就要揪冯星下车。冯星吓坏了，直往里躲：“我都说了在学校顶楼的小隔间里，你还要干嘛？”
　　侯希瞪着眼睛回头看追上来的男人，那男人知道冯星说了出来，叹了口气：“唉，那你上车，我带你们去学校找她。”
　　“不用！谁知道你又会耍什么幺蛾子！”侯希后退几步，指着冯星说，“我就要他领路，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告诉江家去！”
　　那男人明显有些震惊，于是提出折中的意见，他、侯希、冯星三人一同步行前往学校。
　　这时，侯希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已经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黎一打来的。
　　“喂，怎么不接电话？怎么样了？”黎一的语气中透着焦虑。
　　“我现在和冯星在一起，要去学校救我妹。”侯希表面平静，实则声音略显颤抖。
　　“那我和辰俊也去，大晚上的，太不安全。”
　　“你们来才不安全吧……”
　　不管侯希怎么劝说，黎一和辰俊还是出现在了冯星学校门口。冯星去和保安打了招呼，几人便顺利进了学校。
　　侯希走得很急，一直让冯星指路。冯星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
　　终于，几人来到了冯星所说的顶楼隔间前。冯星远远一指：“就在那里。”
　　侯希看到隔间的门被冯星用拖把杆别上了，他气愤地一边抽掉拖把杆，一边向里大喊：“侯玮，你还好吗？我来救你了！”
　　他不敢想象侯玮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时光，他只求快点将她解救。
　　隔间门被侯希用力推开，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