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留住》李本本

12、12. 迷惘

　　12.1 现实
　　“目前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啊，”江来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跟辰俊视频，“甚至觉得她很客气，有一种故意疏远的感觉。”
　　没错，黎一也是有这种感觉，就好像胡与云生怕发生什么似的，所以故意和江来保持距离。
　　“反正你继续扮演就行了，你又没什么正经事。”辰俊不屑地说。
　　江来皱起了眉，看来是不太满意辰俊这么说话，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挂了电话。
　　接下来几天，黎一加班很多，辰俊自己一个人构思接下来要怎么做。这天周五晚上，黎一好不容易按时下班，一出门就看到辰俊在门口等自己。
　　“哇哇哇，你终于下班啦！”辰俊激动地把黎一拉进车里。
　　“怎么啦？”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可真闲。你的公司不管了？”
　　辰俊假装生气地说：“哼，我为了你绞尽脑汁，你还怪我不工作？”
　　黎一略微无奈地说：“怎么成了为了我了？跟我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辰俊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救赎曾经的你吗？怎么跟你会没关系呢。”
　　两人又来到辰俊家，聚在书房研究辰俊的“计策”。辰俊故作神秘地说：“我觉得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胡与云放松警惕，然后打入她的实验室内部。所以，我决定，江来，你去胡与云实验室实习吧！”
　　“什么？”江来第一次大惊失色。也难怪，从来没给别人打过工的他，怎么会屈尊去实验室干活呢。
　　“哎呀，你又没事做……”
　　“胡说八道！谁没事干了？”江来打断了辰俊的话，气鼓鼓地喝了一大口饮料。
　　辰俊叹了口气，好声说道：“不是，江来，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你也知道黎一当时被伤得多惨，现在想了解一下真相，就当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好吗？况且，黎一也是想通过收集这些事件，给广大学生老师一个提醒，说明这种现象多么普遍……”
　　江来听辰俊说了一大段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正色道：“好，我帮你们，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因为没事干才帮你们的。”
　　“好好，知道了，大忙人！”辰俊敷衍地说着，按下了通话结束。
　　于是，辰俊负责和胡与云沟通，成功申请到实验室的实习生，便安排江来过去，并交代他每天给她汇报情况。
　　江来的心思却似乎在别的地方，他让辰俊帮他看他的几套衣服哪个更适合去实验室穿，看上去更像个学生。
　　“拜托，我根本不care你穿什么好吗？你哪怕啥都不穿我都不管！”辰俊不耐烦地说。
　　第一天，江来兴冲冲地和辰俊说了当天的情况。胡与云介绍了实验室其他同学给他，三个男生两个女生，并且让他跟着其中一个女生学习技术。
　　“哈哈，感觉那个女生挺单纯的，被我骗得团团转，丝毫没怀疑我是干嘛的。”江来还沉浸在自己无懈的表演技能中。
　　“他们几个人都和胡与云相处的怎么样？”黎一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问。
　　江来想了想，说：“据我观察，有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跟胡与云关系挺好的，就是嘻嘻哈哈的，剩下两个就属于沉默不语的。可能和个人性格有关？”
　　“那就多探究探究他们的真实想法。”黎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后面几天，江来似乎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每天讲的都是好累啊之类的，看来工作量还挺大。
　　一周后，江来终于有了新的消息：“今天他们实验室开组会了，吓死我了！胡与云直接把一个女生骂得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黎一和辰俊赶紧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啊，是那个比较沉默的女生，不是带我的那个。这个女生好像实验进展没有达到要求？反正胡与云骂得很凶，那个女生就哭了，哭一哭晕过去了。”江来讲道。
　　黎一听到这里，突然想到林顺平之前也讲过，胡与云特别爱在组会上当面羞辱人，他的自尊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消耗的。
　　“我觉得啊，胡与云反正对我还好，还说要请我们这周六去她家吃饭呢。会不会是个别学生的问题啊？”江来不负责任地推断。
　　“不是！”黎一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把剩余二人都吓住了。是因为她知道，学生在这师生关系中永远是处于劣势的，在不对等的关系中，高位的人对低位的人的欺压就成了难以避免又难以证明的事情。
　　12.2 回忆
　　黎一和辰俊都愣住了。“你给她钱？如果你不心虚你为什么要给她钱？”辰俊依旧不依不饶。
　　侯希深深叹了口气，表情凝重。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你们不要怪他了，是我的原因。”
　　黎一和辰俊同时抬起头往后看去，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生，留着男生似的短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少年。
　　“侯玮！你怎么来了！”侯希连忙跑过去。
　　侯玮？这是侯希的妹妹吗？黎一更加不解了。这时她才注意到侯玮走路有些跛，那应该就是他妹妹没错了。
　　侯玮慢慢走过来，对侯希说：“哥，你为了我担负了这么多骂，我觉得不忍心。”
　　侯希低着头说：“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不忍心的。”
　　侯玮没有接话，走到黎一面前，直视着黎一，眼神犀利而明亮：“你们如果想骂人发泄就朝我来吧，都是我干的。”
　　“怎么回事？辰俊在一旁忍不住问。
　　侯玮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哥的婚事一直是我妈操心的地方，前一阵他说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女生，两人就差捅破窗户纸了。只可惜那个女生有一个男朋友，虽然那个男朋友不怎么样。于是我啊，就想偷偷拍一下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发给那个男生，让他死心，放手吧。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没什么学历文化，发邮件什么的都不会用，不小心群发了。实在不好意思。”
　　“可是……你怎么有我的那些联系人的邮件地址？”黎一忍不住问。
　　“哦，”侯玮丝毫不慌张，“你那天晚上是在我哥家用过电脑吧，登录了邮箱啊，这么简单的答案。”
　　辰俊显然被侯玮漫不经心的语气弄得有点不爽，她气鼓鼓地说：“再怎么说，你这也是违法的啊！”
　　“是么，那我应该怎么做呢？不过，我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哥不是被敲诈了好多钱吗？他为了我的名誉不被毁坏，把打工以来的积蓄都给了那个人，你们说到底谁才是坏人？”侯玮轻轻一笑，眉眼中透露着少年气。
　　黎一哑然了，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或许，每个人都是坏人？她是个几乎要出轨的坏人，侯希是个明知对方有男友还插足的坏人，侯玮是个想方设法用尽手段要拆散别人的坏人，范俏雪是个借机勒索别人的坏人……而林顺平，他的坏，也许是在不经意间对黎一的疏忽和不关心。
　　侯玮看到黎一不再说话，反而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事已至此，我们都只能承担自己犯下的错了，不是吗？”
　　黎一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旁边辰俊使劲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没事瞎同意什么啊……”辰俊不满地小声说。
　　侯希站出来，赔笑道：“我妹妹年纪小，别听她瞎说，我们做错了我们承认，你们说要怎么惩罚吧？钱我是没了……”
　　黎一看看侯希，又看看侯玮，轻声说：“先这样吧，后面再说吧，好累。”说完，她拉着辰俊一起离开了。
　　“你就这么饶了他们？”辰俊不解地问。
　　黎一撇了撇嘴，说：“不然呢？我要当场暴打残疾女生和她的无能哥哥吗？”
　　“哼，我可饶不了他们……”辰俊嘟囔着，回头看着逐渐变小的侯希和侯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