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当个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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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弄溪觉得自己跟秦璋之间可能是有那么点缘分。
从夜归山庄出来之后，齐弄溪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径直去了离此地最近的一座城镇——苋阳。苋阳街头人头攒动，齐弄溪走路时听见路人说城里一个姓苏的富商在给自己的女儿招婿，立刻来了兴趣，毫不犹豫融入人流去凑热闹。
途径苋阳暂歇的淮南王一行人入住城中最大的客栈，这家客栈恰巧跟富商招婿的地方隔街相望，秦璋本欲将房间的窗户关上隔绝外面的吵闹，站在窗边，却一眼望见混在人群里跃跃欲试的齐弄溪。
他当即就想从窗户跳下去，把那个一声不吭就消失甚至完全没有归意的所谓护卫带回来。
然而最终秦璋只能铁青着脸，拖着外人看来十分病弱的身体慢慢走过去。
富商的女儿名唤苏韵，是个明艳动人的姑娘，性格爽朗，在招婿这样的场合丝毫不见怯懦，反而穿着火红的嫁衣，站在众人面前一条条罗列出对夫君的要求，又说明最后自己会抛绣球。
齐弄溪欣赏这样的女子，跟着人群大声喝好。
秦璋十分费劲地挤入人群，站在离齐弄溪一步之遥处，正想拍肩膀让这个人回头看自己，前面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人群全部往前挤。秦璋被旁人一推，一个不察身体向前面栽倒，碰到了齐弄溪。
齐弄溪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磕得还有点痛，怒气冲冲回头，却发现秦璋的脸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自己动作要是再大点就完全贴一起了。
想到自己是眼前人的护卫，齐弄溪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说:“原来是王爷。上天对我真是不薄，属下前一刻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跟王爷汇合，竟一个回头就心想事成了。”
“跟我回去。”秦璋沉声道。
齐弄溪被秦璋抓住手往外挤，心里不太高兴，兀自把他的手甩开，开口:“天色尚早，属下还想体验体验苋阳的民风。王爷你瞧，富商女儿要抛绣球了，也不知道谁会娶得美人归。”
秦璋重新抓住她的手，认真道:“总不会是你我，走。”
然而在人群惊呼声中，从富商女儿手里飞出来的绣球径直向逆行的二人砸来。齐弄溪瞪大了眼睛，在绣球落到秦璋手里之前，掌心带风，不动声色地改变了绣球的方向。
旁人只见绣球飞到秦璋附近，被一阵风改变了方向。
苏韵的丫鬟见此情景，低语:“小姐，好可惜。那位公子衣着华贵，家中定然是非富即贵，若是嫁给他，小姐也不必担心有人图谋老爷家产了。”
秦璋全身上下就没一样便宜货，光是腰间坠的那块羊脂玉都价值连城，苏韵从小就跟着父亲做生意，眼光十分毒辣，自然看得出他的身份不简单。
“你看他腰间那块玉……”苏韵说。
丫鬟望去，觉得那玉是好玉，别的却没瞧出来。
“是龙纹。”
丫鬟感到吃惊，普天之下，能将龙纹用于玉佩上的非皇室莫属，秦璋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几皇子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微服私访。
转念一想，丫鬟又惋惜起来:“那小姐方才差点就成王妃了……”
“胡说！”苏韵回头低声呵斥，“我们苏家在苋阳是富贵，放到京都，什么都算不上，绝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丫鬟觉得苏韵过于自谦，没回话。
苏韵接着说:“一世皇家富贵，抵得过十世轮回，看着是好，实际上……圣上正值壮年，最大的大皇子二十七八，最小的十九公主才两岁，除去夭折病故的几个，尚有十位皇子和四位公主在。如今储君人选多年未定，圣上最宠爱的十四皇子远居淮南，皇家注定腥风血雨，为了表面风光赌上一切，我宁愿守着家产安度此生。”
“小姐聪慧。”丫鬟心有余悸。
两人说话之余，齐弄溪眼睁睁看着被众人争抢个不停的绣球逐渐滚到外围，最后不知是谁抓住绣球后失了手，令其一下子飞出去，在半空中遇到一阵风，竟砸到了一个乞丐的碗里。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讶了，接到绣球的乞丐却阴沉着脸。因为绣球飞过去时乞丐手里正拿着一个碗，碗里盛着他好不容易厚脸皮从秦璋落脚的那个客栈讨来的饭，一粒米都还没来得及吃，绣球十分精准地落进碗里，把碗打翻，热腾腾的米饭全部掉在了地上。
乞丐拿着绣球怒气冲冲地从人群的最外面挤进来，环扫一圈，恶狠狠地问:“这是谁的？”
满街沉默。
齐弄溪看到那乞丐的脸，忍不住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秦璋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刚才齐弄溪主动出手推走绣球而有所缓和，此时见后者笑得开心，不免奇怪道:“你笑什么？”
齐弄溪怕别人听见，特意伏在秦璋的耳边回答:“属下认识那个人。”
“嗯？”秦璋扫了眼乞丐，“你结交范围还挺广的，乞丐也认识。”
齐弄溪听到他的话差点笑岔气了，暗自掐了把腰上的肉才勉强止住笑意，“他可不是乞丐。王爷，藏剑山庄你知道吗？在江湖里很出名，很多人的武器都是藏剑山庄打的，连我的苍何剑也是。”
“苍何剑？”秦璋在齐弄溪一段话里只抓住了剑的名字，“为什么叫苍何剑？”
齐弄溪有点嫌弃他不配合自己追问藏剑山庄的事，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剑圣门训，为苍生拔剑。苍生何辜，所以属下把它取名为苍何，提醒自己即便是功名利禄在前，也要不忘初心。”
“是个很好的名字。”秦璋说。
齐弄溪有点得意，心想自己取的名字自然是非常好。不过得意完之后，她想起自己本来说到了藏剑山庄，被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迫不及待继续道:“藏剑山庄在三个月前才宣布前任庄主退位，山庄由他的独生子方之明继承，这个看起来像乞丐的人就是新庄主——方之明。”
秦璋并不了解江湖事，对于齐弄溪兴致勃勃讲述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更不好奇一个听起来很出名的山庄的主人是怎么变成乞丐的，沉默后开口“我知道了，我们回去。”
“诶……”齐弄溪没想到秦璋会是这样的反应，非常失落，又后悔自己应该把话憋着跟锦荷讲，而不是这样眼巴巴地等到一个让人失望的回应。
方之明顶着一身乞丐装出现，富商看见后差点晕过去，当即想替女儿悔婚。
苏韵也没想到自己抛出的绣球竟然会落到一个乞丐手里，心里说不上高兴。但是在仔细看过后，她觉得那乞丐只是身上脏污，面貌并不丑陋，自己能接受，于是给了富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开口:“这位公子，你接了我的绣球，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夫君。”
方之明大惊失色。他接任庄主之位后忙完庄里的事，准备赴一位友人之约，顺带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因自持武艺强，他一个护卫都没带，结果就因为身边一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他不小心被黑店打劫，身上东西全部丢了，还没找回来，又遇到横行的山匪。一来二去，他连剑都丢了，沦落为一个乞丐，没想到自己成了个乞丐都能遇上一位美娇娘。
他刚来苋阳，压根不认识苏韵。不过在苏韵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人不免议论纷纷，方之明耳力不错，从他们的话中得知了苏韵是苋阳一位富商的女儿，想了想后出声:“你当真愿意嫁给一个乞丐？”
苏韵点头:“上天为我择定了姻缘，我自然愿意。”
方之明有点震撼，说不清心里是觉得这姑娘傻还是怎样。
富商对苏韵的决定不理解，却还是选择尊重，让下人把方之明带去洗漱。方之明洗去了身上的污垢，又换上富商准备的衣裳，走出来后众人大惊，乞丐梳洗后竟是个翩翩公子。
齐弄溪在下面看着有点羡慕:“能娶到这样的女子，方之明运气真好。”
“你很羡慕？”秦璋问。
“只羡鸳鸯不羡仙嘛。”
秦璋沉声思虑，良久后说:“既然你这么羡慕，不如做我的王妃。”
“诶——”齐弄溪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还是惊悚，本能地想拔腿就跑，然而她的手还被秦璋握着，迈出一步就被死死地拽回来。
她在秦璋的注视中讪讪地笑了笑，可劲儿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不想秦璋的力气如此大，试了几次都不行。
“王爷，你真是说笑了，民女一介江湖人士，为人粗鄙，当个护卫还算凑合，当王妃是万万不能的。”
“我是认真的。”
“……”
齐弄溪无语问苍天。
秦璋咳嗽几声，“我的意思是，你以王妃的身份，更方便保护我。”
“不方便不方便。”齐弄溪否认。
“来日到京都之后，我进皇宫时，你打算如何保护我？”
“自然是跟着王爷。”
“皇宫不是江湖，你要跟着我，只能以王妃的身份。”
齐弄溪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本来简单的事情在秦璋说过之后变得复杂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当个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