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虫族】》押不芦

46、番外·《未亡配方》

　　垃圾星的黑市诊所弥漫着劣质消毒水和机油混合的辛辣。霍金斯把最后一管暗紫色凝胶灌进压力罐，罐体标签被油污指印盖住大半，只露出半行手写体：【育发…验方】。

　　“秃头佬又捣鼓毒药？”瘸腿机械师用扳手敲罐子，“上回喷废了独眼龙三台机甲！”

　　霍金斯没答话。浑浊的眼珠死盯凝胶表面飘着的几根银白卷发——那是今早从他稀疏头顶掉落的。他猛地旋紧压力阀，罐体冷凝结霜，一根细若蛛丝的断发蜷在霜纹里，像截干涸的河床。

　　断发被霜花裹着飘落。记忆突然被撕开豁口——

　　残卷一：生发水与遗照

　　五十年前的基因实验室无菌得让人窒息。妻子艾琳的光头在隔离罩后泛着青白，化疗仪器的幽蓝冷光舔舐她凹陷的眼窝。屏幕数据疯跳：【毛囊活性归零】。

　　“我的烦恼丝…终于全灭啦。”她指尖划过保温箱里受精卵的投影，“小秃头要继承我的…基因配方专利。”呼吸机管在她唇边蒙着白雾。

　　霍金斯把微型压力罐推进隔离舱：“第71号配方…加了火星苔藓提纯物…”

　　“当心…秃头协会告你…”她咳笑着握紧罐子。罐身标签是她手绘的草稿：扎辫子的火柴人举着【育发魔药】旗。罐底化学式被汗渍晕成墨团。

　　警报撕裂死寂！

　　【靶向化疗剂泄露！】

　　紫雾吞噬隔离舱！艾琳的光头在毒雾中撞击透明壁，唇形无声扭曲：“…配…方…”

　　霍金斯砸破防护罩抓出被腐蚀的罐子，碎玻璃剐烂手掌。黑紫色泄露凝胶混进他的血，在无菌地面蔓开狰狞的藤蔓。他听见自己的号叫卡在喉骨里，比粒子刀切钢还钝。

　　三个月后，受精卵培育舱的监控屏定格——银发女婴蜷在羊水中的最后一帧影像。霍金斯把染血的【育发魔药71号】按在冻存罐上，罐底艾琳的草稿标签盖住婴尸的识别码。

　　残卷二：育发弹与克隆墓

　　黑市诊所地下室。

　　铁架上两万三千个压力罐堆到天花板。每个罐身都贴着变异配方标签：

　　- 【育发弹·蛾兽基因混合版】
　　- 【生发酸·虫族甲壳素增强型】

　　“你他妈养克隆军团？”机械师撬开脚边罐头，紫绿色凝胶裹着半张人皮：“都是…那女婴的基因培养基？”

　　霍金斯把新罐怼进灌注泵。管道连接中央维生舱，舱内漂浮着数千个核桃大的胚胎，头顶皆覆银白绒毛。所有维生液的颜色都和罐里毒胶同色系。

　　“秃头症…老子偏要治！”他猛锤操控台。泵机嘶鸣中，71号紫胶灌进维生液管道。胚胎们突然抽搐！银发狂长如白色菌丝刺破培养膜！一根发丝突然绷断，在胶液里卷曲如挣扎的幼虫。

　　维生屏弹出血红警报：【基因污染阈值突破】。

　　他抓起压力罐砸向警报器：“吵个屁！艾琳的配方从不出…”

　　轰！！！

　　灌注泵过载爆炸！

　　气浪撕碎两万三千个玻璃罐！克隆胚胎的羊水混着紫色凝胶如暴雨泼溅！墙壁瞬间结满紫水晶般的致命冰棱！

　　霍金斯被气浪拍在铁架上。碎裂的胚胎冰晶扎进他脖颈，血混着腥甜羊水淌进衣领。粘稠的遗发凝胶在脚下漫成一片银紫色浅潭。

　　他抽搐着抠出脖颈冰棱，指尖沾着半片带银发的头皮碎屑。

　　“配方…剂量…算错了…”他嗬嗬惨笑，“艾琳…小秃头又失败了…”

　　终卷：宇宙牌生发膏

　　垃圾诊所的破烂门被陨石砸开。

　　“老棺材！给老郭的腿装个防滑套！”赤霄拖着虫族机甲踝关节吼。

　　霍金斯从实验台抬头。赤红焊光映着他脖子——那里镶着块人造皮肤，嵌满晶莹的胚胎残骸碎片，像贴满钻石的墓碑。

　　他抓起压力罐按在机甲关节锈斑上，嗤嗤喷涌暗紫凝胶。胶质渗进金属龟裂处，瞬间催生出一层苔藓般的黑色短绒。

　　“最新款宇宙牌生发膏…”他敲敲机甲腿，“专治铁皮秃斑…”

　　赤霄嘴角抽搐，突然瞥见罐子标签下若隐若现的草稿——扎辫子火柴人手举【育发魔药】旗。

　　黑市外银河旋转如发丝飘散。赤霄灌了口脏水离开时，霍金斯正把最后一罐凝胶灌进自己喉咙。咕咚声在空荡诊室回响。

　　监控屏无声亮起，映出艾琳最后的唇语特写。霍金斯用手术刀在颈部的“钻石墓碑”上刻下新公式，血珠渗出与凝胶混成紫色结晶，像他此生未能配平的爱情遗方。

　　屏幕上突然掠过一丝干扰波纹——几根从冷冻库飘出的银白发丝，正黏在镜头前缓缓旋转，发尾还卷着黑市最便宜的消毒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