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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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鹿楼抓抓头发：“既然你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就说明您也是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吧，自首的话，才能和你的妹妹好好结束，你如果就这么消失的话，你妹妹怎么办？那个，你。。。”
鹿楼思考着要如何说，说真的，和鬼魂交流什么的，不在他的经验里啊！
女人却已经意识到，小草能够看见她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先前一直混沌而无奈的心，一下子就清明了，或者说想要倾诉的一切，爆发了。
小草懵着，听她讲听不懂的话，努力复刻出来，转告给男人。
当欧洋听到，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说出了只有他们知道的，关于小时候翠花的回忆，他是真的记得。
那时候，虽然父亲已经去世，娘一个人养家，他负责带着妹妹，每天放学回家，他都在抓耳挠腮的与功课做奋斗，翠花总是安静的在一边看，当欧洋困扰于功课的时候，翠花会帮他看功课，虽然比自己年纪还小，自己也不会教人，可她总是能够比自己更快的学会知识，然后指导自己完成作业。
上学以后，翠花更是无比专注的投入在学习当中，他自己的学习能力不行，可妹妹总是会挺起胸膛，说将来要带着他出去赚钱，带着娘，三个人一起，离开村子，在更好的地方生活。
那时候的记忆，仍在眼前浮现。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呢？
欧洋不知道，自己明明不想走，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姜老九成为坏人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去举报和分开，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步步的，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是啊，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他们是作孽啊，如果当初没有走上那条路，他们认真的，一步步攒钱的话，或许村长就不会贪恋的过来抢走钱？
慢慢的起身，欧洋突然笑了笑，想把钱给他们。
鹿楼知道，这些钱不是正当渠道的，不光是从先前的奇异对话里听出来，也是看出来的：“这钱你该给的不是我们，有真正的主人在等着，他们是相信你们而给，但你却不能继续辜负下去。”
对方不肯收，从那个小男孩身上，欧洋感觉到了一种非常不对劲的感觉。
他的眼神，与小女孩的纯真，形成对比，若说小女孩是稚嫩，少年就是老练，有着沉稳的眼神，充满了防御，完全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感觉。
难怪不会收下了，男人无奈的笑了，被这样的小孩看透，自己也是走投无路了。
“娘，我会去自首的，翠花。。。她以后真的只能自己过下去了，我不想和她见面，但是，请您陪着翠花吧，翠花她需要你。”
欧洋拿着装满钱的袋子，向着公安局的方向出发了。
鹿楼盯着男人的背影，松了口气。
说真的，他一直很担心，幸好男人离开了。
“你啊，都说了你不要随便跟人搭话的。。。喂，那个女人，继续陪着男人了吗？”
“跟着他呢，哥哥，她是妈妈吗？”
“对，她是他的妈妈。”
小草同样望着那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
鹿楼一直没等到她说出口，小孩的脸上，染上了郁色，却不肯吐露半分。
到底在想什么呢？
随后，鹿楼便知晓了，欧洋投案，近乎屠门的命案一下子就震惊了公安局，等他们派人去确认得到是真实的答案后，报社也大肆报道，所有人都震惊又八卦。
鹿楼为此还挤出了钱来买下那份报纸，将前因后果看了，对此，他没有什么，更多的话能讲。
欧洋这个人，可悲是可悲，但走错路，却又不可悲。
悲剧，早已注定，就从他无可选择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会通向地狱。
不过，对鹿楼来说，最为惊讶的，是这个教，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破灭了。
不是指人们对它的信仰，人们当然是像梦境中醒来一样，突然就摆脱了对姜先生和神像的迷信，甚至有些信徒，先前有多相信，现在就有多痛恨，拿起了锤子，将那白色的瓷像砸烂。
鹿楼并未看到现场，却从报纸上的照片和人们的闲聊中知晓了情况。
白色的瓷像，破碎的脸，无一不让鹿楼陷入发呆。
因为见过，所以才能说，那张脸的模糊，和如今的破碎，组合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行为艺术？
但与自己无关。
女人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茫然了，她去了好几次那房子，但是公安们正在围绕着那个地方进行封锁，她进不去。
熟悉的地方不再能够和往日一样来去，自己也找不到姜先生询问，曾经的同伴们，不是和她一样陷入茫然若失，就是激进的愤怒，他们都不想提起之前做下的种种。
可是女人不能不去，她想。
既然对方是骗子，那钱应该能要回来吧？有了那些钱，自己多少能够还上一点债，男人应该也会回来，这次总能老老实实工作，一家人一起生活吧？
并不知晓女人的心思，就算知晓了，鹿楼也只会露出微妙的笑容。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都要想着狗屁一家人呢？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鹿楼的计划一再改正，终于，还是迎来了那天。
比起往日，更早起床的鹿楼，对着天空发呆。
“起床了。”
一如往日的叫醒小草，一如往常的和女人一起吃饭，女人也一如往常的出门。
当门被关上，鹿楼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跟着我吗？”
欧洋的事情，小草这段时间，其实是有异常状况的，只不过他一直不问而已。
没有时间，现在却是到了决断的时候，他只能问出来。
小草盯着他，脸色有着纠结，但是没有反问他。
所以，她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不要小瞧小孩子，孩子才更敏锐。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小会，或许是很久，小草才像是下了艰难的决定，虽然小孩子以为自己忍得很好，但其实一点也瞒不住。
“哥哥，我们走吧。”
这下子自己完全是个恶人嘛，不过，他可不会有多余的心情。
“那我们走吧。”
完全不会让她和妈妈上演什么差点跟着哥哥走但最终还是留下来陪妈妈的戏码，这是他个人的独断。
只是带上钱，鹿楼给小草准备了衣服，他自己总有办法的，但小草是不能缺衣服。
剩下的就只有和这个家告别而已。
姑且留了一个纸条，告诉女人，他们要去别的地方，房子建议她卖掉还债，他们两个以后还会回来（这点当然存疑，不过鹿楼认为，小草将来应该会回去的），以及各种谎言。
比起未来天眼遍布的时代，他们现下的离家出走，想让人找不到，还是挺容易的。
为了更好的摆脱任何人找到的踪迹，鹿楼还拿走了男人的帽子，外套。
买火车票的时候，尽管售票员很在意，但在鹿楼的瞪视下，还是卖给了他们。
最重要的原因大概还是，鹿楼买的是三小时火车车程的隔隔壁市吧。
这一点也是鹿楼多次想好以后决定的。
这个年代，和他那个时候的飞船时代不同，没有普遍的飞船，没有普遍的高速列车，也没有能够自动导航的家用车，靠绿色外貌的火车，光是开去隔壁的城市，就要花上一个小时才能到，这速度简直无法想象。
以这个速度的话，直接买目的地的票，就太慢了。
在火车上连续度过一天以上，也不是小草能够适应的行程。
再考虑到女人可能报警的状况，到时候一旦公安插手，以两人的醒目性，很容易被拦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以及抹掉痕迹。
两人搭上火车，引来不少乘客的关注。
不管他们，鹿楼带着小草，走到车票上示意的座位上坐好，让她安稳的坐下，自己则是守在过道口，偶尔有人看过来，他就镇定的抬头看。
火车的长笛拉起，与座位相连的轮子，将震动传到了他们的身上。
望着车窗外头，小草惊讶的张大嘴巴，眼里充满着不安与期待。
对她来说，火车这个，好像很新奇的样子。
鹿楼也感到很新奇，在他们那个时候，火车早已不会再震动，也不会有着如此缓慢的启动速度，连座位都不会这么叫人难以坐着。
但是没办法，他只能忍着。
站台逐渐从窗户的范围内，消失，小草由坐着变为跪在座位上，视线紧紧捕捉着消失的站台。
“别担心，我们会回来的。”
鹿楼的这句话，多少有点欺骗之意，不过小孩子信了就行，不然很麻烦。
真的要离去了，只为了更好的明天，鹿楼再次明确的意识到，一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现在不仅要重新回到那个在地图分布上应该是自己出生的城市，还带上了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这个世界的亲人，他们两个，从今往后，又会在那边发生什么呢？
无人知晓，只有列车不停的行驶，一往无前，让他们无法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