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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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烟味，已经无法舒适的呼吸了，即使衬衫已经被口水弄湿许多，随着整个仓库温度的上升，两人也很难受了。
不必多言，既然对方逃走了，那他们就必须打破窗户赶紧出去！
两声木仓响，伴随着清脆的裂声，男人抬起脚，用力的踩向裂痕集中的地方。
终于，因为新鲜空气进入而逸逃出来的浓烟，毫无障碍的在黑夜中升起，仿佛古时的烽火狼烟一般。
可是还不能放松，他们之所以逃跑，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原因也很明显了，远处有车子过来，还有令他们胆战心惊的声音：“旺呜——旺呜——”
刚从生死边缘逃脱的老大见状，咒骂了一声：“妈的！那些家伙！条子这么快就来了？早就盯上他们了吧？”
毕竟当初决定这里，不光是因为东岸仓库靠近海边，也是因为这里工厂遍布，最近的派出所距离不近，像这样才过了多久，警察就出现了，简直离谱。
比起老大的碎碎念，阿大内心却更沉重：他没有通知自己的上线，不可能会来这么快，只有一个原因：对方内部也有跟自己一样的卧底！他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要他们被那些警察抓住！
这叫什么事，自己兢兢业业潜伏多年，结果人家直接卧底到更大的组织里，还利用他们搞他们组织，打算一石二鸟，消灭一部分力量，完全没考虑过被坑的有自己人。。。
卧底就是这样，单线联系，可能兢兢业业潜伏十几年才结束，结束时未必还是人，也有可能中途就死了，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最惨的莫过于被出卖，这样的人不是少数。
他没有想过成为卧底，却偏偏成了卧底。
或许是命运吧，他的一切都是因为被毒品害了的父亲，将妈妈和妹妹给毁灭了，却又因为这个，而成为了如今的陌生模样。
老大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想着必须要活下来才行：“快跑！妈的，那群家伙是真的要毁了我们，我可不想被抓到！”
毕竟他惜命，如果被抓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坐牢，而是一旦说出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线路，可能就此被那些势力挂在悬赏单上，不管再怎么小心，他们的人生，家人，可能至此以后都会活在恐惧中，被他们报复是必然的。
自己已经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会再被害，老大却有自己宝贝得不得了的儿子，只要逃不掉，恐怕就会陷入绝境。
思考了一下，究竟是要继续卧底之路，还是要借此机会诈死，身后却传来了刚刚才听过的声音：“什么？要干掉我们？”
不对啊，不是以活捉他们为主要任务吗？怎么会在那边就开木仓？
没有时间去思考了，拉着老大当即飞奔出去！
比起想后面怎么做，自己现在更重要的是先让他们活下去！
完全没有先前的气度，被诈骗到生死边缘，现在又被警察追着，只能抱头鼠窜而已。
因为现在追着他们的是警察，无法对着同僚开木仓，加上手里的已经用掉好几发子弓单，虽然有补充，但也见急了，要如何发挥最大的效用，是个重要命题。
“老大，这下麻烦了，他们估计来不了。”
指的就是他们的手下，在警方已经包围这里并且大肆搜索兼用火力逼捕的情况下，肯定是无法进来接应他们了。
有些遗憾的同时，稍感放松，无论做何选择，他都应该能顺势结束卧底生涯吧？
然而，随着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少，他们被逼到一角，瞄见他们拿着盾牌形成包围圈，同时后面还有人拿着长木仓跟在后面过来，一看就是冒头会吃齐射，这都让阿大的内心有更加不妙的预感。
真是邪了门！别是本来要抓的是那群家伙，结果来晚了把他们当成那群人吧！
恼火的阿大，也始终想不通，这种围剿方式，从常识来说火力过多，也没有机动性，是几个意思？
老大像是突然看破似的，颓废的靠墙，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脸上一片惨淡，眼神都是空的：“原来，原来一步错，就真的步步错。。。”
空虚的笑着，令人发毛，阿大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正是走到末路之人，会有的表现，他们心知肚明，自己迎接的是什么，因此才更加无法从绝望中挣脱。
男人知道，老大是废了，不再拥有反抗的力量了，这样来说，要实行接下来的投降照理说是可以的——
“砰砰！”
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啊！”
虽然自己是站在反派立场上，可是这样浪费子弓单，也太过分了吧？
对方却根本就没给任何回复，只是安静下来以后，继续收缩包围圈。
诡异，太诡异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想破了脑袋，都没能想到，能知晓的，就只有他们两个好像要成为那可怜的牺牲品了。
这都生死关头了，可顾不上什么了，拿出手机，十指如飞，老大完全不看自己这边，只是目光涣散。
男人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格为零，咒骂了几句，肯定是用了那些考试用的信号屏蔽仪，就为了防止他们联络上援军？
同样也阻止住了，他与上级的单线联系之路。
如果在这里结束，被抓住还算好的，可是若是对方不想要他们，那就是糟糕了，为了那名卧底，恐怕会将他们给灭口，只留下那边的单线。
只能这么想了，不然搞不懂，为何将他们给逼到这里还不招降。
“喂！你们至少给个投降的机会！”
冒着冷汗，阿大企图说服他们，当然，卧底的身份不可能会在这里揭露，万一那里面，隐藏着那些人的卧底呢？
他不能赌。
一片寂静，看似在征求上级意见，阿大找了个能保护自己的角落，扒着墙，慢慢探头。
耀眼的光线，令人难以直视他们，很难看清到底有多少人，数不清的明亮盾牌，后面的黑影，都拿着能要他命的武器。
只是那么几秒钟时间，阿大就缩回了头。
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大，他叹了口气：“认识这么久了，虽然有很多话，但是没想到，最后是我们在一起。”
原本的剧本，应该是接收到指令的自己，一举反叛，联合上级，将自己卧底多年的组织给连根拔起，获得嘉奖，改名换姓，甚至易容，以新的身份作为小警察满足的活下去，又或者是转职成文职警察，就那样活下去。
“老大啊，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么？不过，自从被你起外号叫阿大之后，我都快忘光了。”
肺腑之言，为了卧底到这里，他光是重新起名字和牢牢记住，就花上了不少时间，结果老大为了方便叫人而给他起了阿大这个昵称，导致费心尽力起的名字没了用武之地。
那也不是自己的真正名字，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啊，真正的名字，是鹿楼，这名字是出生时爸爸给起的祝福，成长成“高天大楼”，然而，也是爸爸，将他们一家原本的一切，都给毁了。
可现在想起这些，也没有意义，男人拿着木仓，难得的享受这片寂静。
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指令，那边的警察又行动起来，有些着急的模样。
再次探头，这次还没缩回去，就有警察注意到他这边，一下子扫射过来！
“妈的！”他又不是真□□！
一点儿动静，他们都会开木仓，可是仔细一看的话，就能看出那些人表情的愤怒和不情愿。
不知道那群警察真的是精英，男人还在吐槽这种警察来辅助那真的是要完蛋了，心想着这要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被扔入了他们所在的院子里，昏暗的光线下，没能第一时间看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僵住了，最后一个本能反应，就是将手机护在身下！
只有这个。。。不能毁了啊。。。
如果，自己死去，上线却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就真的是，会作为一个无名的甚至肮脏的存在而离去，再无人知晓，自己的本名，也不知晓自己的其实是——
爆炸过后，被炸出了缺口的墙，涌进了警察们，他们确认里面的情况：“已确认，一名死者，一名重伤者。”
对讲机另一侧传来了不悦的啧声，但又好像很兴奋似的，声音都有些拉长：“送去医院吧，是生是死就看天意，还有，那个火灾的地方，所有人都闭嘴！”
脸上闪过厌恶，警察结束了报告，头盔遮挡了他的表情：“真是不幸，竟然撞上这种领导。。。”
为了创造功绩，也是为了得到更大的砝码，这位新来的官二代，不缩着尾巴好好磨练就算了，利用卧底的信息，打算彻头彻尾的打造出一个身先士卒与毒贩对抗的形象。
本人却又不敢真的来到现场，躲在不远处，遥控着他们去拼命，这种事情，真是！
“队长，这个。”
将背上重伤，还有一口呼吸的男人搬走，自然就发现被护在身下的手机，本想着这玩意就当做是证物收起来，之后让负责举证的同事去调查，手机却好似看准时机似的，亮了起来，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映入眼帘！
“我说，你跟别人说了这个手机的事情吗？”
突然压低嗓音，队长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那名手下被吓到，不由得也压低声音：“刚刚发现的，就在那个重伤的家伙身下护着的，这边大家都很忙，我也没跟人说过。”
“很好，听着，这个手机你从来没有发现过，跟任何人都不能说，这是重要机密，明白吗？”
“那要是有人问。。。”
“有人问你就模糊的回答，所有证物都收集起来了，之后你不知道，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只需要说一切证物都收集起来了！”
紧迫的语气，吓到他：“知道了，队长，但是你。。。”
将手机已经藏起，队长露出了懊悔与决意的表情：“那个重伤的人，你要盯着他的状况，有什么变化都要通知我，这很重要！”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自然是关于仓库木仓站，并且大版面宣扬某某领导是如何厉害，追踪发现国外集团，盯梢几天最终派出警力开火，以警方这边无死伤者告终，是个完美的胜利。
没得意多久，就接到了来自上头的解除职位接受审查通知，包括让他升职到那个位置的领导，全部接受调查。
其原因，就是有警察实名举报，他们制造虚假业绩，为了一己之利，害死一名卧底，放走真正的国外集团，有嫌疑与他们勾结。
这种事情当然是不敢干的，但他们确实是利用自己手里的卧底信息，派出大量警察，浪费子弓单，只为了对付所谓的国外集团，实际上被灭的是当地组织，这也能算是功绩，可为了实现最大化的利益，大量使用火力，并且害死了原本潜伏在那个组织里的警察，为他们破除这组织制造了天然的障碍。
陵园内，两名穿着警服的人给一个墓碑献花。
“幸好处理了他们，否则我真的会干不下去。。。任局长，我对不起你，为了避免麻烦，顺从的听那人命令，结果害死了重要的兄弟。。。”
闻言，任局长摇头：“虽然我想说，卧底就是将脑袋提在手里的工作，可这事，简直丧心病狂！为了制造业绩，为了所谓的帮助那个卧底，偏偏选中的是同样有卧底的组织，鹿楼。。。”
鹿楼最终没有活下来，失血太多，背上的烧伤太重，但他等到了任局长来，只是当时的他已经没有意识，任局长使劲想要让他知道，他的身份不会被掩埋，会作为警察活下去！
可惜没有以后。
死后，鹿楼的档案依旧没有解封，现在公开，并不是好事，只能继续封着，但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伤感了一会，任局长突然冷笑一下：“其实，那么做，什么也得不到，他们的行为，不光搭上了我的卧底，他们自己的卧底也完了，我不想有这种感情，但是，他的行动间接害死了我的卧底，我只能说，他太天真，也太傲慢冒进了！”
见过的卧底不计其数，可是，能活下来的卧底不多，大多数人都在这个过程里各种死去，除去内斗或者火拼的情况，大多数卧底，都是不够隐蔽和自己犯蠢，将敌人看得太蠢！
知道局长的气在哪里，可是并不希望看到又一个卧底也消失，队长皱着眉毛：“不会吧？这件事说到底，他可是站在他们那边帮着坑了另一个组织，会被怀疑？”
“就是因为出现的时机太好，所以才要怀疑他啊——”
一开始，只是觉得他脑子灵活，会来事，自身的利益考量也确实不冲突，可是呢，真正做事情的时候，警察来的速度超乎想象得快，报道上又写明是国外势力，真相信报纸上写的盯梢调查，那就是蠢。
要是绷住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知道吗？那个卧底，我也见过，他跟鹿楼一样，是学校的第一名，可是，鹿楼的开朗是真开朗，不会轻视他人，为了让他能够顺利换身份潜伏我们还费了一番周折，否则他的朋友一定会怀疑，鹿楼是不是去卧底，增加危险度。但是，那个卧底，是一种源于成绩的傲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要赢过所有人的傲慢，这样的人，几乎没吃过挫折，也瞧不起别人，怎么可能会跟鹿楼一样，兜兜转转几年，慢慢变成另一个人？”
正如任局长的预测，一个月后，就在仓库里，还未重建的仓库里，发现了被木仓杀的人，那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怨愤和不相信，以及一丝后悔，就那样倒在冰冷的漆黑的地面上。
这名卧底的失败，在十年后鹿楼档案解封的同时，被多次当做案例在警校和警察局内部提起，旨在警告所有人，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我们聪明，人家可能更狡诈，走错一步，步步错，甚至还会连累他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