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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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原木色的方形收银台旁边，摆放着宽约一米的镶黑色边框展示柜。推门走进店内的顾客只需站在那里，将自己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就可以看见琳琅满目的各式美味甜点。它们被暖色温馨的黄调灯光照耀着，添加了几分诱人可口之感。
表面撒了白色糖粉的巧克力蛋糕，比巴掌还略大一些，看上去非常厚实；最外层烤得焦黄焦黄的月牙形状牛角包，酥皮在悄悄反光，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可颂；颗粒感十足的黄油饼干，内里夹着许多碾碎的坚果，适合搭配温热的咖啡食用……
两只莹白如玉的手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东西，是一个与装咖啡的杯子同材质同颜色的圆形小瓷碟，上面装着有些摇摇晃晃的提拉米苏。
也不知道这家咖啡店的主人是怎么想的，放甜点的容器只比甜点本身稍大一些。
这个设计导致林子然现在走路的步子迈得很小，同时眼睛的余光要注意两边，全身细胞都在万分谨慎，生怕她手里端着的提拉米苏有半点闪失。
当白色的圆形小瓷碟安全降落至原木小桌上，她立刻松了口气，愉悦的笑意同时出现在眼睛的瞳孔里和嘴唇的两角处。
小圆桌配套的是两张铺了蓬软棉麻坐垫的原木椅，坐在其中之一的白恒轻抬下巴仰着头，目光始终注视着林子然的举动，看她两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方甜点像走在随时会摔倒的光滑冰层上，看她站在桌前好似顺利完成任务时的放松神情，看她露出今天最美的笑容……
“我只拿了一个，你现在应该不喜欢吃甜的。”林子然心情颇好地坐下后，看见对面直射过来的目光，表情先是惊讶地眼睛睁大，接着抿抿嘴露出歉意，最后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她像是刚发现自己忽略了这里还有一个人，说完话后拿着银色的小叉子，开始品尝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提拉米苏。
最上层的棕色可可粉有点苦，中间的深色蛋糕体带咖啡酒味，夹杂着白色的慕斯部分像奶冻，柔嫩软滑入口即化。真甜，好喜欢提拉米苏啊。
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生动多变的表情，白恒内心异常满足——林子然愿意展露自己的另一面。
其实林子然只是想通了，她刚刚差点又情绪失控了，所以才焦急逃离现场。
看着那些摆放整齐、颜色丰富的甜点，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用面对白恒——真好。
刚才那个嘴上不依不饶，内心陷入纠结，一直挂着假笑的林子然，让她自己都后知后觉感到恐怖。
意识清醒过后的林子然浑然一觉手脚发凉，无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的是满手冷汗。
“小姐你好，请问要点什么？”服务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子然的思索。
她抬头，露出优越完美的天鹅颈，澄澈透亮的黑眸快速掠过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的所有甜点，回答服务员：“我要一块提拉米苏。”
不带一丝虚伪的浅笑出现在林子然明媚的脸颊，她心里感慨：原来，眼泪是可以收回去的。
白恒看她光顾着吃，半点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反驳：“谁说我不喜欢甜了？”
“那你自己去买啊，我又没有拦着你。”甜点可以抚慰人心，林子然全程低头专注盯着提拉米苏，不想去看之前让她情绪失控的诱发因素——白恒。
举起面前那杯冰美式一口气喝完，放到旁边不阻碍自己的地方。
白恒将左手直直地撑在小圆桌上，然后托着那张容貌俊秀的脸庞，低垂着眼睑看向对面低头的人，语气有些委屈地控诉道：“林子然，你连一小块蛋糕都不舍得给我买，真伤心。”
说完，还眨了眨半阖的眼睛，纤细茂密的睫毛跟着发生轻轻颤动。
这句话莫名熟悉，还没来得及思考原因。下一秒，林子然就被刚吃进嘴的撒在提拉米苏表层的可可粉呛到了。她抬起头看向白恒，左手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同时抿紧嘴不让食物残渣喷出来。
这算是突发情况，白恒被她的反应吓到了，立刻把手放好同时挺直腰坐稳，嘴里不停碎碎念：“不是，一句话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了？我当年也没你这么大反应啊？你先喝点咖啡，慢……”他看了看桌面，一边继续说，一边把那杯冰美式放到她手上。
虽然依旧很苦，但确实有用。林子然接过触感冰凉的咖啡杯，小心翼翼地连抿几口，把喉咙里的可可粉润下去。
她觉得有点尴尬，就继续举着白瓷杯喝冰美式，不去看白恒的反应，直到咖啡杯里面的浅黑色液体一滴不剩。林子然内心遗憾地将空荡荡的咖啡杯放回桌子上，灵动的眼睛不断转移视线，有些慌乱。
“怎么了？我不能说你，还是不能拿以前的话反驳？”白恒看着她问道，对面的人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确实不敢，林子然的视线不再乱动了，她垂眸看着眼前的提拉米苏，小声解释道：“我不是被你说的话吓到的，是被可可粉呛到了。”
“嗯，很厉害。”她的回答确实出人意料，白恒点点头说了四个字，他这是阴阳怪气不是真的夸赞。
“谢谢。”林子然假装听不懂，说完嘴角向两边扯动，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谁不会？
白恒投出去的视线放在对面从未转移，但林子然像是被面前的甜点迷了眼，始终都在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他在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匀称修长的右手伸向白色小瓷碟，将提拉米苏挪过来，拿起旁边的叉子戳了一些下来，送进轻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提拉米苏突然发生移动，林子然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抬眼看向对面动作自然的白恒。
那个甜点，她吃过了，那个叉子，还有她的唾液。
提拉米苏，确实不错。浅尝一口的白恒眉毛舒展并点点头，对它的味道表示肯定。对上林子然终于看过来的目光，她一只眼睛里写着“震惊”，另一只则是写“疑惑”。
“怎么，怕传染幽门螺旋杆菌？”
白恒嘴角还在上移，戏谑的笑容也越发明显，专门拿林子然以前说过的话来反问她。
闻言，林子然摇头：“我没有。”
怎么今天喜欢追忆过往？她心里莫名有些难受，林子然意识到后赶紧将这种感觉压下去，她要镇定，冷静。
夕阳散发的橙色光线渐渐染上了晚霞的粉，温柔与艳丽交融汇聚，空气被渐变的彩色笼罩。咖啡馆外面人来人往，各种声响在耳畔萦绕盘转。
坐在原木材质的小圆桌两边的人都不说话，此处寂然许久。盘着丸子头的林子然——双手放在桌子上捧着脸，眼睛紧盯外面经过的人，她也觉得气氛持续僵硬。
吃甜点的角色已经变成了白恒，他俊朗的面容尽显悠然神色，动作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绵密的提拉米苏，感觉很好。
只是，它就那么大点，吃着吃着就没了。就像刚才那杯，喝着喝着就没了的冰美式。不过，两人心境不同。
白恒垂眼瞧瞧一干二净的空碟子，又望向坐在对面的林子然，她目光放在咖啡馆外的人与景。
绚丽多彩的天空有夕阳、晚霞和云朵，当地球在自转时，轻薄如雾的淡淡白云发生位移，透出原被遮盖的部分夕阳。
一些减弱的橙色光线，不经意穿过透明玻璃，停在林子然和白恒之间的空气中。她眼神斜视看着外面，他歪着脑袋注目于她。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人和景看久了，便觉得千篇一律。林子然顿感索然无味，对咖啡馆外面失去兴趣。她轻轻扭过头，却撞上白恒的视线，他一只手与桌面垂直，手掌紧贴耳朵同时撑着脑袋。
那双漆黑发亮的瞳孔映射着她此时此刻的模样，林子然从白恒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慌乱，下意识低垂眼睑避开他的视线。呼吸也变得不自然，有些过于急促。
视线的主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她，目不转睛地盯。姿势从歪头变为用两只白净的手支撑英俊面容，悠闲自在地欣赏她的慌张，她的不自然，她的呼吸急促。
不得不说，白恒从始至终都喜欢看林子然。从大学时期最初的暗中观察，到如今光明正大的凝视。
炽热的眼神让林子然的脸颊开始发烫，她不敢再继续放任下去，急忙转动脑筋思考对策。低着头垂眸，右手手掌靠近嘴部，拇指与食指将娇嫩的唇瓣轻轻往外扯。
当记忆的齿轮停止，林子然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一个话题。她放下细直的胳膊，双眸发亮直接看向白恒问：“飞飞，飞飞在白氏集团工作怎么样？”
聊第三个人，不会出错了吧。
她投过来的探究眼神闪闪发光，白恒将双手放到桌子下，正襟危坐并整理面部神态。经过短暂思考后，他认真回答：“叶飞飞的工作挺轻松的，也没什么压力。……怎么突然问起她？”
“她的生日，我还没送礼物呢。”
林子然想起这件事，内心在考虑要不要等会结束后就去挑选。也不知道飞飞，喜欢什么？
白恒了然的点点头，态度不慌不张回：“你这一说，让我想起自己也忘了。不如现在一起去买，我还能帮你捎给她。”
“……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