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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Chapter 32 ...

  •   有人会因为你的优秀而离开你,也有人会因为你的平凡而离开你,你不应该为此感到悲伤,因为一定会有人来到你身边。
      ·
      阿焱的病房外没有人把守,郁朝又不习惯身边跟太多人,所以他们这个房间是公开且可以被窃听的。
      外面的人可能是某个性格谨慎的警卫员发出的问话。
      郁朝直起身大步一迈拉开门,只见外面站着面色苍白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河宴。
      郁朝心底一咯噔,从他的表情里断定他听到了些什么敏感词,比如楼驰宇这三个字。
      警卫员一见郁朝出来了,立刻肃然起敬,双腿一并中气十足地喊道:“上将!”
      郁朝点点头道:“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警卫员踏步离开。
      “怎么又回来了,有东西忘了拿?”郁朝半倚在门框问。
      河宴用力用指尖掐着掌心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回过头时,眼里已经染上了赤红,有隐隐的怒火被极力压制着。
      岳安绮抻着脖子越过郁朝的身影勉强看见河宴的一小半侧脸,她并不知道楼驰宇的到来对河宴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这个人并不如他看上去那样普通。
      一个人可以从他的举手投足、气息以及眼睛中判断出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或者说是个怎样的角色。她从看见河宴的第一眼起,抛去外表不谈,河宴瘦削挺拔的身姿和沉着平静的眼睛就足以让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握手后,他掌心、虎口和指尖的老茧更笃定了她的猜测。
      掌心和指尖有茧并不代表什么,太常见了,但虎口生茧却能联想到不少工作,比如古时候的农民种地,也比如说现在仅剩不多的建筑工人,但他看起来显然不是,况且那些茧不新鲜,大多数都已经变得平滑了很多,这说明这些茧已经有些年月了,并且他现在的工作并不会使他生出新茧。
      她结合自己的推测初步判断这个叶非曾经做过军人。只是她每次见到叶非时,心底都会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一种亲切感,要往细了说,更像是在遇到同类时才会产生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太明显,原本正和郁朝说着什么的河宴突然转移视线望向岳安绮,那一刻有他没来得及收敛的冷意。
      “你最近一段时间暂时先别出去了。”郁朝道:“他现在身边的下属和过去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对付不了。”
      他说完发现河宴的目光没在自己身上,便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只见岳安绮正笑着冲他挥手打招呼。
      郁朝眉宇间蔓上一股戾气,他不禁想起先前河宴对待岳安绮近乎温柔的态度,心底就不自在,嫉妒和荒谬的情绪挤满了他的心绪,使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出现波动,连带着看向河宴的目光都变得幽深晦暗,暗流涌动。
      他将河宴往后一推,顺势反手带上门关闭。光源消失,走廊上黯淡的灯光从上方照下来,郁朝的脸半明半昧,让人看不清晰。
      河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抬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龟缩在自己家里,把西尔斯的死当没发生过?”
      郁朝气息略有不稳,他感到一股烦躁,捏了捏眉心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河宴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冷笑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怕因为我,把你和黑塔那边的关系闹僵,好不容易爬上的高位也会有危险?”他嘲弄道:“上将不必感到为难,我会和你撇清一切关系,在别人看来,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郁朝拉住他手腕,河宴甩不脱:“放开!”
      郁朝将他拦腰抱起,扛在肩上,绕过电梯上楼,找到一个空房间后将他摔在床上。
      河宴诧异地瞪着他,郁朝的眼底像是掀起了一场风暴,尽管他的表现并没有异样,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你有病?!”
      郁朝脸上压着阴云,浑身裹挟着一股压迫力十足的气息朝他大步走来,岔腿站在他面前,弯身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整个人都盖住。
      他恶狠狠地注视着他:“是,我是有病,我的病名就是你的名字,你才知道吗?”
      “……”河宴的身体被迫后仰,双手撑在身后的床上,下意识收紧了五指,将白色的床单揉出线条凌乱的褶皱。
      “你到底想干什么?”河宴也目含怒意,看着他黑沉的眼睛:“你闹什么脾气?”
      郁朝居高临下凝视他数秒,他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手臂上肌肉结实,青筋交错,力量蓬勃,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兽,虚握了握宽厚的手掌。
      河宴想要推开他:“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郁朝按住他没受伤的肩膀,沉声道:“你不听我的,但你早晚会被楼驰宇发现,他就像条狗一样,你知道他当年为了找到你快要发疯了吗?你知道他们要带你们干什么去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Omega父亲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河宴浑身一震,脑袋嗡鸣作响,一寸寸僵硬地拧过头,嘴唇都在细密的颤抖:“你查到了什么?”
      郁朝却不肯说:“你听我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河宴暴怒而起,那瞬间爆发的力量让郁朝没压住他,被他狠狠打了一拳后拽着衣领厉喝:“查到了什么!告诉我!!”
      郁朝的侧脸火辣辣的,他用舌头顶了顶内壁,眯起眼看向河宴,他觉得岳安绮说的那句话太好了,太适合现在的他了:“你打算用什么来置换我这个可贵的信息?嗯?”
      河宴从齿缝间迸出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郁朝眸光深深地望着他:“你。”
      河宴骂了一句,屈起手肘再次撞向他的脸,却被郁朝一把握住,用强横的力量给他拉了回去。
      “够了,不想说就放开我!”
      咚咚。
      突兀响起的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较劲,两人动作倏然一顿。
      “谁在里面?如果没有登记住院信息的话是禁止擅自进入病房的。”
      外面的人边说着边转开了门把手。
      河宴此时被郁朝压制着,碎发凌乱,衣衫不整。郁朝目光一暗,道:“别进来!”
      开门声戛然而止,兴许是被郁朝厉喝的语气震慑到了,巡房的护士顿住了动作。
      河宴想趁机挣脱他,但紧接着又被郁朝压到床上,他一手箍住河宴的双腕举到他的头顶,另一只手捂住河宴的嘴。
      “唔唔!”河宴喘不过气,苍白的脸浮起一片绯红色,眉毛皱成一团,琉璃般的眼睛透出难受的神色。
      郁朝却紧紧盯着他,眼睛蒙上一层阴翳。
      “我是刚从中心城调任到多瑞亚的最高监审官郁朝,从现在起我要征用这间病房。”
      “可是……”门外的护士踟蹰着,因为不确定对方话的真假,想要推开门确认。
      郁朝从外套内兜里掏出证件,反手朝门口甩去,证件砸在门板上掉在地毯上,护士捡起来一看,确认上面的信息后抬头好奇地看了眼内室。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走廊的墙角和露出的一点床角,看不清全貌。
      虽然还有些狐疑,但她认得这个证件,也知道这种证件是无法造假的,便只好将证件放在门内地毯上,熄声退了出去。
      门被轻声合上,河宴被捂住嘴巴,怒视着郁朝,口中喷出灼热的气息,扫在郁朝的手心里。
      郁朝松开手,揽住他的后腰,使出蛮力让他贴近自己,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河宴挣扎着,但他右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陷在绵软的床垫中又让他难以调动力量,立场十分被动。
      河宴鼻间萦绕着来自郁朝身上越来越浓郁的酒香味信息素,两人胸膛贴着胸膛,他甚至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面料和皮肤传到他胸口。
      河宴道:“你难不成还想在这里知法犯法?”
      郁朝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处:“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河宴,你还记得以前么?如果你还记得,那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抗拒我,嗯?你甚至连那个Beta都可以引到家里做客,我却连和你叙旧的请求都被你拒绝,你好歹说的委婉一点我也能接受,但你现在每次跟我讲话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为什么,为什么?”
      河宴听到他说Beta时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他说的极有可能是訾良,紧接着“他在试探和跟踪我”的念头如疾风席卷,他开始推他的头,不小心碰到了他后脑勺的伤,郁朝闷哼一声,却也不愿放手。
      河宴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碰了他的伤,但愤怒像团火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他面色沉了下去,道:“以前是回不去的。”
      郁朝抱住他的手臂一僵,但也只是非常细微的,很快他就更加收紧了怀抱,声音闷在河宴的肩窝里,温热的气息激得河宴浑身发麻:“不用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和你重新开始?”河宴:“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未婚妻。”
      郁朝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在他脸上,似乎不愿放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还是很在意的对吗?”
      河宴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郁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像在哄他开心似得歪了歪头,追着他躲避的眼神,道:“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关系,会解除的。”
      河宴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尽管郁朝的眼睛深邃又黑沉,但在眼底深处始终燃着一抹亮光,坚毅而从不屈服,仿佛这世上没有他不能做的,或做不成的事。
      郁朝一直都是个坦然的人,即使多年过去世事变迁,他的目光也逐渐被更沉重而复杂的秘密掩盖,无数不能言说的戒备与思睿都在年华蹉跎中代替了原有的活泼,但他的本性似乎从未改变。
      河宴几乎要在他明亮的目光里被灼伤,他的喉结在纤薄的皮肤下轻轻滑动,最后生硬的别开视线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朝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脸扳向自己,深深地看着他:“再说一遍。”
      河宴轻轻蹙眉,嘴唇刚刚张开要说话,一个轻吻落在嘴角,柔软湿润的触感一触即分,可那滚烫的热度和微妙的快感却像烙印般穿透肌肤刻印在敏感的感知神经中。
      郁朝的眸光很深,深情又执着的看着他,但那眼底闪着的狡黠的光却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有种饥饿许久的野兽在盯着猎物的错觉:“再说一次跟你没关系,我会继续亲你,吻你,如果你继续坚持反抗,我也会继续坚持到你答应,用任何你愿意或不愿意的方法。”
      他声音并不严厉冷漠,反而像情人般温情脉脉,非常轻,边说边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摩挲他纤瘦紧致的背脊。
      “我说过我是个不喜欢强制别人接受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接受我,嗯?”
      卑鄙。
      这个词语再次出现在河宴的脑海中。
      长大后的郁朝并不是像他外在表现的那样沉着冷静,有绅士风度,他在河宴的面前本性暴露,也渐渐将自己的逆鳞向河宴展开。
      “……”河宴良久都没有说话,两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望着,仿佛时间就此凝固,哗哗流逝的细沙也停止流动,悬停在沙漏狭窄通道的中央。
      “你确定要这样么?”河宴忽然开口道:“我们根本就不信任对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任你?”郁朝不假思索反问道。
      河宴注视着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出任何掩饰的痕迹。
      “我之前说的,”郁朝抓着他的手指细细打量,摸着他突出的指骨慢慢道:“‘任何合作的关系都是基于信任产生的’这句话,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因为人类之间从古至今都维持着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从任何一段想要主动维持的关系看,双方都近似于用赌博的方式来试探和表白对方,输赢的关键就在于双方知趣的退让和相互的付出与磨合中,信任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他抬起头,认真且专注的看着河宴,道:“除了阿焱以外我很难信任别人,其实我也并不喜欢用赌博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对于你,我愿意做倾尽所有只为你押注的赌徒。”
      这一番似深情告白的话乍一听像是在求婚,河宴甚至恍惚了一瞬,这段时间的过往在他脑海中飞速闪现。
      从一开始,郁朝冷漠又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感到不适,紧接着他一枪杀了于洋母亲时表露出的残忍无情让他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曾经毛躁笨手笨脚的少年,剧烈的反差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也让他感觉陌生,但他又在冥冥中感觉他们之间有一条肉眼不可见的东西在紧密连着,像是束缚又像是令人无法割舍的锁链,即便他们的心意并不相通,甚至有时针锋相对,质疑或猜忌对方,但他还是会心甘情愿的靠近和沦陷。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就像是一股溪流缓缓地在两人之间流动、衔接、交融,最后将两人变成密不可分切割不断的锁链。
      当他从纷乱的思绪中回神时,他在和郁朝接吻。
      呼吸交缠,室内开始响起极其轻微地、无法压抑的声音。
      这种微妙抗拒又默默接受地态度极大刺激了郁朝的神经,在手环突然发出的警告声中他再也不顾仿若将他阉割的禁欲般的冷静自持,他想,如果爱是不可宣之于口的罪孽,他愿永远沉沦于罪孽中,受地狱烈火的鞭挞与炙烤。
      河宴半睁着眼,天花板上炽白的灯光反射入他的眼底,他像身处汹涌的波涛中不受控制地起伏,飞快晃动的白光在眼中化为无数个光影碎片,和他难耐地喘息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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