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临春中学的支教记录》白川芥子

10、日记

　　【字迹潦草得只有云晓自己认得的日记】
　　4月28日。
　　每天想要记点什么的时候，总是只能寥寥写下几行字，字也写得越来越潦草，许久没有这样忙碌过了。如果不是担心被别人看见自说自话有些尴尬，我会选择用录音来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吧。
　　好在后天就开始五一假期，我仿佛从来没有这么期待放假过。
　　放假前是期中考试，我代上的虽然是廖老师的数学课，却不是只要监考数学就可以的。监考的排班表昨天就给了我，匆匆一看只觉得哪都有自己的名字，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面临期中考的不止初中生，小学因为减负只考期末，但高中是和初中一起考的。监考的时候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看书，实在是有些无聊。但对数学老师而言，监考已经是一件十分放松的事情了。
　　“云老师，放假回来就要讲解试卷，你最好自己先做一遍哦。”数学老师这么提醒我。
　　一听到“讲解”两个字，我头都要大了。
　　“怎么啦怎么啦？”数学老师很快就发现我的不对来。
　　我如实告诉了她晚自习发生的事，晚自习的时候有一个学生拿化学题目来请教我……惭愧，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我很担心讲解试卷的时候，会出现一样的情况。
　　数学老师轻咳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对新手老师来说，讲错题目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呀，不用有太重的心理负担的。初中的题目你肯定会做，如果讲错肯定也是因为紧张，等你多讲几次慢慢适应就好啦。”
　　我问她：“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唔……最开始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是反面教材呢，当时大脑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好有同行的老教师为我解围。”数学老师趴在床沿，探出半个脑袋来，“我去过好多地方实习。”
　　我忍不住问道：“卿老师，你今年多少岁了？”
　　数学老师眨了眨眼，没有回答我：“你猜呀。”
　　我猜不出来，数学老师看上去年纪要比我小，可是她去过那般多的地方，一定年长我许多岁了。
　　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应当是很失礼的。
　　我没有再问，而是在便利贴上列出明天需要监考的班级。
　　数学老师突然问道：“云老师，你明天一整天都要监考吗？”
　　“下午第一场不用……”我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听见数学老师道：“太好了，高中下午第一场有一班缺人监考，那就麻烦你啦。”
　　……唉。
　　我在空白处加上了数学老师的班级。
　　“高中也有许多老师离开吗？”我问道。
　　数学老师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但是在我写完便利贴后，她忽地说到：“有人说他见到徐引娣了。”
　　我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徐引娣就是那个据说被邪神抓走，家人甚至为她举办了葬礼的女孩。
　　“像临春镇这样的小镇子，许多人都沾亲带故的。”数学老师说，“带你的那个班主任是徐引娣的三舅公，这些天离开的老师和徐家也有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他们正是寻徐引娣去了。”
　　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是看着这个名字，和她生活的环境，我就能从中衍生出无限猜想来。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徐引娣是被邪神杀死，还是被生活慢慢摧残成一具行尸走肉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