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狂放》9tales

21、第 21 章

　　体育馆里没有冲澡的地方，岳耽下训后，等身上的汗干透才去换校服。
　　他快步回停车棚里取自行车，想回家洗澡，却在那看到了陈风遇。
　　“这都放学半个小时了，你怎么在这？”岳耽看了眼手表，有点纳闷。
　　“等你呗。”陈风遇从墙根走过来，“体育馆门太多，我怕和你岔开，你没看手机吗？”
　　岳耽一边开车锁一边道：“没有，刚出来，怎么了？”
　　“你今晚上有别的事儿吗？嗯……想让你帮我点忙。”陈风遇磨磨蹭蹭地开口，终归是家事，他有点不好意思。
　　岳耽瞧了一眼陈风遇这副样子，没直接拒绝。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今天的计划，发现没有遗漏都完成了，才道：“有屁速放。”
　　陈风遇一咬牙：“陪我回家吃饭。”
　　“你家有鬼啊？吃饭还要人陪。”
　　陈风遇掰手指头，数了一下：“嗯呢，大大小小一共五只。”
　　岳耽把车拉出来：“那没戏，我怕鬼，太多了。”
　　“亲哥，亲哥，不用你说话，你到时候负责点头、微笑、摇头、‘嗯’，然后闷头吃就行了！”陈风遇一把拽住他的车后座，不让他走。
　　岳耽有点困，短短几个字被哈欠搅得稀碎：“为什么是我陪啊？”
　　“你是我所有哥们儿里，唯一一个他们不认识而且学年前五的。”陈风遇伸出手掌，比了一个“5”给他看。
　　“哥们儿”这词对岳耽来说，也挺新鲜的。
　　虽然他不知道哥们儿的家庭聚会在不在“哥们儿”的管辖范围内，但他能看出来，这是陈风遇的一个麻烦。
　　听起来陈风遇只是需要他“学年前五”的名声作威作福一把，何况陈风遇不是一向说自己家教严吗？那他家里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一个外人怎么样的吧？
　　“这样，运动会的人偶服，还是我自己穿。”陈风遇两只手抓上岳耽的胳膊，使劲左右摇了起来，“亲——哥——”
　　岳耽已经打算答应了，结果陈风遇又讨回了之前那个条件，他决定坐享其成占了这个便宜。
　　“再摇我就反悔了。”岳耽觉得自己要被晃吐了。
　　“靠谱，真是我好哥哥。”陈风遇打了个响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岳耽的自行车后座上，“走吧，我家在临江路那边儿的那个国际江都。”
　　岳耽看着陈风遇行云流水的动作，愣了愣，甚至有点哑口无言。
　　“你这……”他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自行车，又指了指陈风遇：“这什么流程啊？”
　　“给你车费。”陈风遇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泡泡糖塞给岳耽，“嘿嘿”一乐，颇为羞涩地看了岳耽一眼，“我不会骑自行车，但如果你非要让我做司机，也不是不……”
　　“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这么个残废。”
　　岳耽咬牙切齿地把糖塞进嘴里，打断他，长腿使劲往上一踢一迈，小腿故意擦过陈风遇的脑瓜顶，吓得他一缩脖。
　　“在后面指路，抓着点我衣服，别摔了，老残废。”岳耽戴上了他花里胡哨的头盔。
　　陈风遇抬手敲了敲岳耽的头盔，立刻被手肘顶了一下。他反而语气很轻快：“好嘞！”

　　滨城是内陆城市，周边有几座秃山，离海十万八千里，只有一条江横亘在整个城市中央，想要看这里的高档小区什么样的话，沿着江走就行了。
　　尤其江南岸，几乎集结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区，市政府、党政机关什么的连成片，陈风遇他家就在这后面。
　　岳耽的自行车说是自行车，其实也是个变相的电动车，是上了车牌的。长了一副宽轮胎山地车的样儿，能越野，所以载两个大小伙子也能风驰电掣的，不到二十分钟就从他们“荒芜“的学校开到了人来人往的临江路。
　　“直接下地库吧，车停下面安全点。“
　　陈风遇给岳耽指了一下入口，然后他凑过去去和保安报了地址和电话。
　　这一片的管理看起来很严格，岳耽挑了挑眉，很有耐心地在旁边等着。
　　“完事儿了，走吧。”陈风遇脚一跨，重新坐了回来。
　　“陈风遇，你还没告诉我，你家都谁在啊？”岳耽过着减速带，放慢了车速。
　　“我爷，我奶，我爸，我妈，我弟……往左边拐。”陈风遇说，“哦对，还有我‘大儿子’。”
　　岳耽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陈风遇一眼，又把头扭了回来。
　　“你养的狗？”
　　“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能是猫，或者鸟？”陈风遇有点惊讶，但没忘了看路。他拍拍岳耽的后背：“到了，就停这。”
　　岳耽停了车，把头盔挂在把手上，然后跟着陈风遇进了电梯。
　　他还没傻到会觉得陈风遇真有个儿子。况且陈风遇这个傻样儿，小猫不亲人，他肯定没一阵就被气死；小鸟娇气，他未必养的好。也就善良的小狗，谁对它好它就对谁摇尾巴，才会受得了陈风遇这样的主人吧。
　　“猜的。”岳耽笑了一下。
　　“得了吧，一看你就没憋好屁。”陈风遇白了他一眼。
　　岳耽盯着电梯屏幕上跳动的红数字，想到他家有那么多人，突然有些紧张。
　　他决定转移一下注意力，便问：“那你大儿子叫什么？”
　　陈风遇一直盯着楼层的数字，直到跳到“16”才憋着笑开口。
　　“‘亲哥’。”
　　岳耽本来以为他在叫自己，结果一看陈风遇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他刚想给陈风遇一下子，电梯门就开了，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
　　“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全家都在等你一个人！”
　　国际江都是一户一梯的模式，电梯到了会有声音。
　　陈老爷子年纪虽然眼睛花，但是耳朵好使得很，健步如飞地来开门，等着训斥陈风遇这个不守时的小辈。
　　一看他孙子后面还有人，陈老爷子不免有点尴尬，问：“这是谁？”
　　艺术节的节目他们当时守着电视看了，不过目光都集中在自家孙子身上，忙着给民乐团别的老头老太太介绍，没注意旁边的岳耽。
　　“这是我们班学年前五的手子，岳耽。班主任组织班里一带一学习互助，他今天来帮我补习。”陈风遇脸色不怎么好看，却半真半假地扯着淡，“他是排球队的，我等他下训来着，所以晚了。”
　　陈老爷子身后跟着的是陈风遇他爸陈恪，看样子原本也是要来训斥陈风遇的。
　　听到这个解释，两个人的表情虽然半信半疑，但是气氛看起来倒是缓和多了。
　　陈恪面无表情，说：“欢迎，请进吧。陈风遇给人家找鞋。”
　　岳耽扯着嘴角向面前的两位大家长点点头，他这才知道陈风遇口中的“家教严”不含水分。
　　对着那么两双鹰隼般专门挑错的眼睛，他有一种自己没穿衣服被看了个溜光的错觉，差点就要被惹毛了。
　　“你爸看着不好应付，他不会去问芳子吗？”岳耽换好鞋，小声问。
　　“不会。我待会给他看你成绩单就行了，他是个‘聪明’的‘傻子’。”陈风遇轻嗤一声，笑道，“进来吧，等会跟着我。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