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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九章——好茶之人 ...

  •   见里面声音渐停,三人很快走了进去,房间很大,桌上放置着一些吃食,几张木椅斜倒在地上,靠近床榻处有着微拱形的门,上面被彩色的吊珠装饰着。

      湫上前掀开吊珠,看到了床上的两人,熙塔安静地被那女子抱着,随后那人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见到来人后她才从塌上下来,脸带笑意,温声道:

      “我们在外面谈吧。”

      回到木桌旁,桌上的残留吃食已被图恩清走,又给她们倒了些热茶,季晓静静地看着这个一直脸带笑意的女子,湫道了声谢接了过来,钟植清则把茶放到了旁边。

      图恩又从另一桌上端来一碟酥饼,季晓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图恩抬手间,手腕上带着的彩色石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声,自带笑意的眉眼,每个笑容都带着浅浅的酒窝,微卷的长发中藏着几股发辫,季晓意识到她就是熙塔口中的那个姐姐——图恩。

      图恩发现了视线,对视了过去,把手抬了起来,露出手链的全貌,笑着道“这个是月珠链,因其放在月下会通透发亮而得名,每个年满18岁的沙国人都会获得一条属于自己的月珠链,示意你已独立,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

      季晓疑惑地单手托住下巴,微仰地看着对方:“可是据《全游记》里记载,获得月珠链的人是西图雅之神的眷顾,神对其的爱怜,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

      图恩摇了摇头在旁坐下,拿起了一把小刀准备对盘中的酥饼下手:“那是很久之前的说法了,赋予旧之物新的意义,也是让其寿命延长的方法,不是吗。”

      静静听着的钟植清却突然开口道:“但人活着,才有意义,不是吗。”

      图恩切酥饼的手顿了下,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地继续手中的动作。

      气氛瞬间凝固,季晓见状,打了个哈哈,直接拉起在旁喝茶的湫,对方一脸疑惑。

      “啊哈哈,钟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招式,不打下就心痒难耐了,湫你就陪我在外面练练,我们很快回来。”

      湫这时也意识到气氛不对,任由自己被拉到门外,房内气氛一下又回到了宁静,只有刀切到酥饼时发出的沙沙声。

      钟植清打破了这个平静,抬眸凝视着对方:“图恩,看来你是要一条路走到底了,为了心中的坚守,跳出立场,我很佩服你。”

      图恩听即轻笑:“钟少卿,该说的我那天都说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武国的人质,沙国的弃子,可帮不了你什么。”

      图恩说着还从盘中切下一块酥饼递给钟植清,钟植清没有接,反倒拿起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你和她做了交易,不过看如今这个局面,你们都不太相信彼此呢,让我想想,你的计划中需要让熙塔回到沙国吧。”

      图恩见她没接,放回了自己的盘内,微侧着身,看着拱门后,床榻上的模糊身影。坦然道:“我和熙塔好不容易团聚,而我就是从沙国逃出,为何要把自己的妹妹送回地狱呢。”

      钟植清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茶杯中被震荡出微微波纹。冷静道:“沙国内乱,你想把她们的注意力分散到武国,让几方势力争个鱼死网破,为了自己国家,利用起身边人真得毫不客气,估计也就只有那个疯子愿陪你玩了,不过劝你一声,别靠太近,她们疯了可是什么都咬的。”

      图恩脸上的笑意终于收了收,手指不断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石子,叹了口气:“武国大理寺少卿,和传闻中果然一致,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的立场了,把自己变疯加入到这场斗争的,是你也是我,我为了沙国,而那你呢,为了什么。”

      钟植清沉默了,图恩见她没有回答,身子向前了点,对上钟植清的视线继续道:“内心只剩黑暗的人用正义之词挡住愤怒和厌恶,你一定很累了吧,掩盖住的仇恨,终有一天会全部爆发出来,失去獠牙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可是会比被咬了要痛苦万分呢。”

      钟植清的身子也向前靠近了会,抬眸质疑道:“是吗,没有獠牙,她还有利爪和灵活的肢体,被咬一口就反咬百口,向死而生,岂会怕这点黑暗,仇恨的情绪只会让人更加清醒。”

      图恩听即微楞,随之笑了笑,往钟植清耳边靠近,轻声说了几句,钟植清脸色微变,一手就要把她推开。

      手指要碰到的瞬间,图恩随即站了起来:“没错她就是个疯子,但站在当权者角度,我和她都没有错,摆脱被狩猎的命运就是成为狩猎者,她想杀我,但她失误了。”

      突然门外急促的跑步声,季晓大喘着气跑了进来,脸色凝重:“大人,外面有人来了”

      【啪】

      两扇木门被完全打开,入眼的深蓝窄袍,来者打了个哈哈走了进来,坐在了钟植清旁边位置,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块酥饼尝了起来:“哟,这酥饼还挺好吃的,我瞧着今天也没那么热啊,门外那些人怎么个个都趴在地上纳凉呢。”

      图恩见状坐回原位,把桌上托盘往前一推“驿臣,来此处可别只为这一叠小小酥饼吧。”

      翌息不客气地又执起一块放到口中,朝外看了眼,收回笑意站起身来。“这不就来了吗。”

      一戴银色面具,红服黑衫之人走了进来,钟植清和图恩此时也站起身来躬身朝向对方,而旁边的季晓和湫,微微一怔躬身,对方却不以为意,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随之传来。

      “武皇有令,传沙国皇女与其使臣。”

      图恩躬身道:“是”

      此时房外走廊晕倒的人也陆续清醒,传令之人离去,就开始嘈杂起来,翌息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也走了出去。图恩朝外走去,在靠近钟植清时轻声道“床榻旁小木盒,待熙塔回去后,交予她。”

      钟植清看着她点了下头,图恩看向门外,而远处的太阳藏于云中,透出微弱的光线。

      季晓看着远处的走远的人:“大人,刚才我和湫去隔壁调查了下,听门口守卫复述,发现皇女和全部使臣关系不和,与至于单独一院,案发前她与其死者确实有过争执。”

      “原因结合当前局势,极有可能是去械自保与险处求生的冲突,这种情况下杀一人立威或利用这人的死亡引起某人的注意,但这远远不够,率侍郎的死亡估计也是她的计划。”

      湫很快摇头道:“据楚前辈所说,两位死者是成年男性,身上的几处贯穿伤,行凶之人力气巨大且会武,而我观察过皇女,她并非习武之人,当然借他人之力也可以办到,只是这未免也办太干净了,根据调查现场几乎找不出三人之外的痕迹。”

      钟植清看着两个疑惑的人:“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沙国使臣的死亡是自缢导致,但细想一个自杀之人不渴求一刀毙命,反倒朝自己多捅几刀,这很不正常,而那晚除了争吵的两人外还有另一人躲在暗处,最终为什么会死,是偷袭未果被反杀,还是故意设局,这很值得怀疑。”

      湫陷入了沉思,季晓从刚才就掏出了纸,不料笔不知去处,烦躁地挠了挠头:“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们……”

      季晓话没说完外面传来叫喊声,随后一个满脸是灰的人跑了进来,大声道:“走火了,走火了,隔壁的火很快就会烧到这里,快离开这里!”

      钟植清和湫见状跑进床榻处,湫把熟睡的熙塔背起,旁边放置着一小木盒,钟植清把它放到了袖口,四人跑出门外,守卫早已不知去处。

      隔壁处大门进进出出提水之人,高墙挡住了里面的情况,不过上方已是浓烟滚滚昭示着这场大火来势凶猛,直到傍晚这场大火才被熄灭,被烧成焦黑的尸体被一一抬出,驿站的傍晚,只剩下木头被火烧透后的崩裂声,洒水声,吆喝声。

      而此时,钟植清一行人走回亭中,翌息在旁听着手下汇报的情况,图恩的旁边坐着一女子,眼眶微红,似痛哭过,图恩时不时用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

      远处跑来一人,手还提着一木箱,对翌息道:“大人,尸体已全部搬出,共十具,全属于沙国使团成员,扫地大婶以前从事过相关事务,推测走火时间大概是未时左右,因为驿站墙体材料并非使用木制而是石料,等火把木门和房梁烧穿才被发现,所以走火时间可能更早,所以我猜测……”

      翌息一手劈向了对方的头“你是驿站的官员并非大理寺的,还推测走火时间,扫地大婶说什么就信什么,我还猜是她放火的呢。哎算了,你先向上面汇报一下,调查真相什么的不是我们管的。”

      那人见状正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了,不料被图恩脚边的女子拦住了,对方愤怒地瞪着她:“我劝你别查,有那工夫还是想想怎么向我们沙国交代吧。”

      那人被吓了一跳,急忙逃离了现场,旁边的驿臣则继续向旁人交代几句,图恩却站了起来把下方之人拉起,然后抱了抱,在她耳边轻声道“小玖,这是我的选择请相信我,回沙国去吧。”

      小玖听即,把眼泪忍了回去,回抱住对方“好”

      随后图恩朝向翌息道:“闹剧结束了,帮我派一辆马车,要出发了”

      闻言翌息叫了身边的人去准备,又朝图恩笑着道:“发生这种事还要去啊,不愧是皇女,真沉得下心来。”

      图恩终是离开,坐上了马车,而湫却发现了她离开之时,撇过一眼看向了背上的熙塔,一如初见时的笑意,但更具有温度。

      钟植清一行人也随之离开,翌息看着离开的几人,钟植清似是感受到了视线回望过去,对方张了张嘴又没有出声,钟植清疑惑地看着她又回过头去,最后上了马车。

      翌息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藏匿着的太阳终于现身,不过已是夕阳,光线却足够的炽热,很是刺眼,但也足以把阴暗潮湿处给烘干。

      “到底谁是好茶之人,我倒是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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