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孤》fourtonine

18、初雪

　　林濯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心动：“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我妈之前跟我说的，我觉得不好意思，就没跟你说。”
　　这下林濯倒是有点讶异：“真是阿姨说的?”
　　顾翊就差指天发誓了：“比珍珠还真！我妈都跟我说好几次了！”
　　“哦。”
　　“哦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到底答应不啊?”
　　“如果是阿姨愿意的话。”
　　“我妈当然愿意，她天天在家说你多可……爱。”怜字已经出口了，却在半路被
　　强行改成爱。
　　林濯看着他，那目光看的顾翊有点如坐针毡，他连忙换了话头：“我今晚是回不去了，能睡在你家吗？”
　　“嗯。”
　　林濯扔下这个字，就上楼了。没招呼顾翊，因为他知道，依顾翊的性子，不跟上来才怪。他在心里倒数：“3——2——1”
　　“1”落下的瞬间，果然听到顾翊窜上了楼梯。
　　林濯嘴角噙着一丝笑。
　　“我睡哪儿?是不是想睡哪儿睡哪儿?”
　　“你电视剧看多了，房间没人收拾，你只能跟我睡一起。”
　　“那也行，我不挑。”
　　林濯推开房门，整个房间大而空旷，映入眼帘的不是床，而是一个书桌，通体是黑色，上面摊开了几张数学卷子。
　　往右看是个隐形衣柜，里面的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只有一套罩着透明防尘袋的宝蓝色西装让人眼前一亮。
　　“为什么你一个未成年会有西装?果然西装是富家少爷的标配吗？”！
　　“我堂哥送的成人礼。”
　　“成人礼?你不是还没18周岁?”
　　“他记错了我的出生日期，以为我今年18岁。”
　　“哦。所以你的成人礼是西装?那你18岁生日你爸会不会给你举行一个盛大的成人礼?就是那种觥筹交错，上流社会的晚会，你爸拉着你，跟客人们说：‘这是犬子，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林濯瞥了他一眼：“不会有你想的那种事发生，而且我的生日在九月，那时候我人在学校。”
　　“还是我比较幸福，我生日是七夕当天，年年都在暑假。”顾翊说着转过头来，顿时发出惊叹：
　　“你的书架我太喜欢了！！！”
　　顾翊激动的冲过去摸着书架的亚克力门，说是书架有点不太恰当，因为这一整面墙都做成了嵌在墙里的亚克力书架，一排一排的，放眼望去甚为壮观，这个“书墙”甚至有好几个亚克力门。
　　因为门是亚克力的，顾翊可以看到里面放在里面的书，正对着他的是高数和线性代数。
　　“怪不得理科学这么好，大学数学都学了。”顾翊嘀咕了一声，接着扫视了整个书墙，发现这几个亚克力的门，每扇后面是一个种类的书。
　　比如说，正对着顾翊的这扇应该是数学类的书，旁边的一扇应该是什么专业书，顾翊看到几本什么STM32，DSP，还有哲学的书，最后一扇对应的则是文学类的书。
　　看到最后顾翊只能感叹：“还好你的房间够大，不然这么多书都放不下。怎么不弄个书房？”
　　林濯在床边坐下：“有，我的书放在自己的房间里，方便。”
　　顾翊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你问。”
　　“你理科学这么好，怎么不参加自主招生或者竞赛，直接保送呢？”
　　林濯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我爸……是做芯片开发的，开了公司。”
　　“他一直想把一家子公司交给我，但是我还没成年，有好多限制，所以就想走慢一点，参加普招，等我满18再说。”
　　“那是不是等你18了，就有一个公司了?这么厉害！我要抱大腿！林总~”
　　这声林总，尾音很长，好像带了把小钩子，再加之这个仰视的姿势，注视他的眼神，林濯顿时有点心猿意马了。
　　他的坐姿立刻端正了不少，并拢了双腿：“别，别这么叫我。睡觉吧，还是你想守夜?”
　　“我才不守夜呢，我们家没这规矩，你们家要守夜?”
　　“不用。我去给你拿洗漱用品。”
　　顾翊哦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卫生间里传来了林濯的声音：“好了，过来吧。”
　　他去了卫生间，林濯房间里的卫生间也很大，洗漱台站三个人都不挤，淋浴间有磨砂门隔开，洗漱间自成一室。
　　顾翊接过牙刷，两人咕噜咕噜的刷牙，又泡了泡脚，林濯倒完泡脚水回来的时候，顾翊正脱下裤子，他没穿秋裤，因此只穿着贴身内衣准备往被窝里钻。
　　被子被掀开，他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立在地上，腰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尾鱼一样划进了被窝。
　　林濯“哗”一下拉开衣柜的门，在里面翻了半天，拎出一套白色的家居服，走到床头对顾翊说：
　　“家居服，可以当睡衣，要不要穿?这个你穿应该正好。”
　　顾翊从被窝里探出头：“穿穿穿。”他接过衣服，在被窝里穿好了，满足地叹了口气：
　　“虽然开了暖气，还是穿衣服睡觉才暖和。这是你的衣服吗？”
　　林濯上了床：“嗯，刚上高中买的。”
　　顾翊左看看右看看这件衣服，：“怎么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林濯按灭了灯，解释说：“我只穿过一次。后来有点小，就没穿了。”
　　“这不像你会买的衣服。”
　　“我爸买的。”
　　“我就说。”顾翊想起了他书桌上的试卷，问：“对了，你桌子上的试卷是咱们的寒假作业吗？”
　　“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快点写，到时候开学了，我到班里去抄你的。”
　　“嗯。快睡吧。”
　　“你为什么不问我，我的作业呢？”
　　林濯配合他说：“你的作业呢？”
　　顾翊洋洋得意的说：“我都没带回来，准备等开学了随便抄抄。”
　　“说到这儿，之前于悄然跟我说每次大考后，班主任都要调位置，怎么这几个月就调了两次?调了两次，咱都没调开。”就换了个地方继续坐在一起。
　　“学校里规定的，说每次调位置，都要好长时间学生才能沉淀下来好好学习，就不让调这么勤。”
　　顾翊听了连连感叹：“哦，我想调位置，调位置多有意思啊。”
　　说实话，就算调位置，他们这种身高的也不会调到前面去，班里长的高的就那么多人，调来调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林濯没接话，顾翊也没再说了，准备睡觉。
　　过了一会儿，顾翊还在不停的翻身，就是睡不着。
　　林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荷尔蒙制造机就在自己身旁睡着，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睡着。
　　林濯说：“去客厅玩游戏，去吗？”
　　顾翊眼睛一亮：“真的？”
　　“嗯。”
　　顾翊像是怕林濯后悔一样，立刻跳下了床：“快点！”
　　两人起了床，去了客厅，坐在沙发打起了游戏，顾翊的技术还是那么菜，林濯不着痕迹的放了几次水，顾翊赢了几局之后，激动地不行，全神贯注地打到了12点。
　　到快1点的时候，他有点坚持不住了，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头也止不住的往林濯的方向歪。
　　林濯的余光一直看着他，见状把肩膀一送，顾翊的脑袋立刻就找到了枕头，头一歪睡过去了。
　　林濯放下手柄，伸手拨了拨他贴在脸颊上的发丝，目光落在他的颈间，划过微微凸起的喉结，最后掉进居家服里。
　　顾翊没有他肩膀宽，这件白色家居服穿在他身上，领口有点大，偏偏质感又很好，没有贴在身上，因此林濯从上面一眼望去，就看见了点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顿时有点口干舌燥，移开了目光，耳垂都泛起了微红。
　　过了一会儿，林濯轻轻移开肩膀，一手搂着顾翊的背，一手揽着他的膝弯，把他抱上了楼。
　　他把他平躺着放在床上，顾翊一沾床就翻了个身，侧躺着，露出一段莹白的腰。
　　林濯那条腿还跪在床上，在安顿好他后准备拿下来，看到这段莹白的腰后，鬼使神差地不仅没拿下来，反而就势压低了身体。
　　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看着他的侧颜，他眼里滚烫热烈的情愫都要溢出来了。
　　“别挣扎了。”他听见自己说。
　　他闭了闭眼，拉过被子给顾翊盖好，去了浴室。
　　一场雪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