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成长生不死药后我的逃亡之路》爷爷泡的奶茶

3、赵凛之

　　冷静地分析完我现在的处境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我必须勇往直前，善用资源，发挥我所有的想象力。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得让我的大脑开始动起来了。

　　这个滋味真的不好受，我好久没用动脑子了，我讨厌这种让我发挥全部潜能的情况。也许，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安慰自己。

　　我在脑海里画了一张儋州的地图，幸好，我的脑子还能用，我大概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从酒桶盖的缝隙往外望去，我能看见宝象寺里高塔的塔尖，塔尖后面隐约看到了夕阳的余晖。

　　这说明我在明蒂门，算是比较幸运吧。

　　我现在基本上就在城中心，离哪个城门都差不多远，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想到来这里找我。

　　而且这里的大街小巷错综复杂，就像迷宫一样。他们的搜捕一般都在井然有序的圣都城，再加上这次来的骁卫军人数不多，这么大的儋州，够他们搜上一阵子了。

　　评估过所有情况后，我认为自己暂时安全，决定继续在客栈被打断的睡眠，休养生息，保存体力。毕竟一个人睡眠充足了，脑子总会更灵活点的。

　　一般情况下，我带着大难题睡着的时候，醒来时会忽然间有了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饱了。现在我脑子的清醒程度可以说是近几年顶峰了。

　　我开始回忆七天前干的那件大事：杀了萧云涵。

　　我脑海里闪回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自己把一颗珍珠大小的丹药递给他，他接过来问道：“你确定这个玩意儿有用？”

　　“所以我说让你去找人试药。”我说。我知道我越是这么说，他的信任度越高。如果我一口咬定药丸的疗效，他恐怕就不会吃了。不过没有如果，毒入五脏的他已经没有可选择权利了。

　　萧云涵一口吞了下去，咂了咂嘴说：“这味道太恶心了，你是不是加了鱼腥根？”还没等到回答，他接着问：“这样就行了吗？”

　　我说：“得等等啊，哪有这么快就有效果？"

　　"那我要等多久？“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问客栈小二下道菜什么时候上一样。

　　“那个……”我悲悯地看着他。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想开口说话。

　　“我其实……”刚说完三个字他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

　　原来吃这个丹药而死的人眼睛是闭不上的。

　　他最后想说什么？

　　停———我不该想这个事了，我对自己说。我该想的是——问题的答案。

　　我猫着腰站了起来，继续从缝隙向外望去，夕阳给塔尖镀上一层金色。这一带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我从缝隙中看到了禁卫军的身影，看来萧云洲迫于压力不得不派出朝廷的官兵来抓我了。

　　我直起身子，像个酒鬼一样咧咧呛呛地走出去。就这样我走进小巷，进了明蒂门。

　　虽然我犯过不少罪，也真的进过几次大牢，但我真的不是罪犯。但这并不妨碍我从那些牢友身上学到宝贵知识。比如走过一条街而不引起任何注意。

　　我这样一个老实人，想要装着走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步伐，反而引起怀疑，尤其在儋州。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计算过，这个时辰，日班的官兵已经回家了，夜班的还没开始。

　　这是在明蒂门附近走动的最佳时机，我都佩服自己的神机妙算。

　　走过明蒂门，右转。第三个路口左转，第二个路口右转。

　　我来到了客栈后门。

　　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虽然很俗，管用就行。而且，我也不是过来冒险的，我是来找人的。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给我留门，不过没关系，开锁这门技术还是他教我的。

　　我推了推门，是开着的。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一些默契，一些仅凭眼神的默契。

　　赵凛之，我的老同学。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他的书法向来是院内第一，他画的春宫一出市就卖脱销，他写的状纸会念字就能打赢官司，他写的诗词至今还被文人墨客口口相传。不过他说他做这些只是为了维持温饱，事实上是为了他伟大的细作任务，替大月国取得第一手消息。至少，他跟我这么说的。

　　我没想到，多年以后，我那花容月貌的老同学居然在儋州开了一家客栈。而他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带走，唯一肯做的只是从我这里讹走十两银子。

　　“你来了？”他从椅子上转过头来，不知何时戴上了他那副眼镜，双眼阴阴地看着我。这副眼镜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也是他最宝贝、最珍贵的东西，他从前每天戴着，从来不让人碰。但其实他的视力没问题，我觉得他只是为了装逼而已，所以他每次看人都得从眼镜上方，这样他看起来更像衣冠禽兽了。

　　“其实我倒也不意外，毕竟你就是个疯子。”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说。

　　“给我找点吃的吧，再把火烧旺一点。”我把椅子挪到了炉子边，赶紧脱下靴子烤火。

　　他叹了口气，“柜子里有酒，可能还有点儿之前剩下的馒头，可能有点硬了，你在火上烤烤。”赵凛之基本上天天吃馒头，他甚至可以自己亲手蒸上一锅。

　　我拿出一壶酒灌了下去，烈酒入喉，身体立马暖和起来。

　　“对不住了赵老。”赵老是我当年在学院对他的称呼，其实我一进门就该说这句话的。

　　他耸了耸肩，“没事，习惯了。只不过你这次祸闯大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帮我给萧云洲送个信呗，我知道你有办法。”馒头确实硬得啃不下去，矫情的赵凛之能在这待这么多年，我实在佩服。

　　“你自己给他！”他翻了个白眼，“骁卫军没准回过神还得往我这来。萧云洲太了解你了，想抓你一抓一个准儿。”

　　“帮老同学个忙吧，当年我买的春宫图你借走没还给我呢，还有隔壁的那封情书还是我帮你……”话还没说完，一个靴子直接扔我身上了。

　　“你要还想在这儿待，就给我闭嘴！”

　　就这两件事，我翻来覆去说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腻。但这次我乖乖闭嘴了，因为我看到他拿起了纸笔。

　　“写什么？！”他语气不好，我能理解，毕竟他尽力想做个谦谦君子，但总有些小人给他使绊子。

　　那个小人就是我。

　　“那你就这么写。”我见好就收，绝对识时务者的俊杰。

　　“嗯，先说声对不起显得我比较礼貌。”我说，“萧云洲，见字如面。请你不要再派人追我了。还有，那件事儿，我做不到的。”

　　赵凛之皱了皱眉，停下了笔。“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说，“你清醒一下，没有人能炼制出长生不死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他显然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

　　“当年在学院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永远不要相信顾无忧。”

　　我又喝了一口酒，“根本不可能，我拿良心发誓，绝对不可能做到。告诉萧云洲，我很抱歉骗了他，让他空怀希望。最后，我要离开大魏了，让他保重吧。”

　　我知道赵凛之会自动帮我润色，他对那种文绉绉的词向来得心应手。

　　“你炼制出来了，对吧？”他一脸肯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