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拥有》花花花星若

3、第 3 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的两三点。

　　屋内没开灯，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夏时花了半分钟，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儿。

　　宿醉的难受劲儿还没过去，浑身都酸痛不止。稍微再清醒一点的时候，夏时发现，自己被一双手臂牢牢地环住了，耳后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后背触碰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裸露的肌肤紧贴着，有些滚烫。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晚睡前是穿着衣服的。

　　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脑海里。浴室里的亲吻，床上的缠绵……那些太过于有故事感和画面感的场景让夏时开始怀疑人生。他甚至觉得要么还在做梦，要么是自己疯了，不然脑袋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前所未闻的东西。

　　挣扎之中，身后的人动了一下。

　　江晚渊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耳廓，沉声道：“乖，睡觉了，不要动。”

　　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依旧没松，夏时彻底的醒了。他又羞又恼，急于要跟江晚渊划清界限：“放手，你别碰我。”

　　声音从耳后传来，听上去有些疲倦：“让我抱你一会，我睡不着。”

　　可夏时下定决心似的，由于他一直不肯乖乖睡觉，江晚渊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从江晚渊怀里挣脱的那一瞬，夏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一不小心用力有些过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察到，除了浑身的酸痛感，尾椎骨及以下的部位甚至还有些疼。

　　“你对我做什么了？！”夏时心态有些崩。

　　江晚渊也坐了起来：“还疼么？”

　　听到这句话，有那么一秒钟，夏时的大脑有些空白，脸开始微热。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还试图确认一下。

　　“什么都做了。”江晚渊答。

　　内心像被一颗核弹摧毁，什么都没有剩下。

　　行吧，最后一丝的希望破灭了。
　　这世界还是毁灭的好。

　　夏时觉得自己现在心态都要爆炸了。他开始懊恼起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同意江晚渊的留宿的要求，甚至还觉得，曾经想过要跟江晚渊做朋友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要继续睡吗？”见他愣在原地，江晚渊掀了掀被子。

　　夏时看着江晚渊，一脸的不可思议。心想他是认真的么？到底是什么给了对方两人还能继续相处下去的错觉。

　　“不要。”他跌跌撞撞地摸索着下床，一边重建自己的精神家园，一边到处找自己的衣服，顺带着还找补，“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代表什么。我们只是喝醉了而已，而且我们之前明明说好了，什么都是假的。”

　　“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为什么是假的。”江晚渊道，“难道你忘了，昨天是你先主动的。”

　　听到这句话，夏时都懵了。他完全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印象里是自己喝醉了，再然后就只剩下了那些零散的片段。

　　他不相信，自己会做那主动的一方，江晚渊一定是说了谎。

　　“你比谁都清楚，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协议上明确写的，我们之间，不会涉及到任何的感情。”

　　听到这句话，江晚渊挑了下眉：“协议说的没错。我们之间，确实不会涉及到任何的感情。”

　　他语气很认真，丝毫不像是开玩笑。夏时足足愣了有那么几秒钟，才明白江晚渊话里的深意：

　　他们不会有感情，但并不代表不会上/床。

　　因为身世的缘故，夏时从小就对这类的话题十分的敏感。而江晚渊的这句话精准的踩了雷。

　　夏时觉得现在自己对江晚渊唯一的一丝好的印象也无了。好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转头，对江晚渊道：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江晚渊拧眉，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回答。

　　“想知道原因吗？”夏时抬眼，看着江晚渊，“因为，你刚才在床上的表现，真的是差劲透了。”

　　也许是男人都有个不能让人说不行的通病，夏时的这句话显然也精准地踩了雷。

　　衣服还没穿好，就被人略显粗暴地扯了下来。力气不如人，夏时整个人被江晚渊抱了回来，又按在了床上。

　　两人面对着面，江晚渊看上去也有些生气：“要不你再试试。”

　　夏时肯定不想再尝试一次，反抗无效，也只得借由情绪表达自己的不满。江晚渊已经开始吻他了，后来夏时都绝望了，不过在最后的关头，对方却停下了动作。

　　“算了。”江晚渊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我不想做了。”

　　暗自较劲之中，像是要证明自己这一回合没有输阵似的。他这种举动就好像在说，虽然自己有能力，但因为夏时也不算有魅力，所以自己可以选择不想。

　　然而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看上去心情更不好了。

　　可气氛已经无了，两人最终也没继续下去。后来江晚渊从床上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但这一出闹得夏时睡意全无。他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然现在还是半夜，但他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但是这个时间点，外面也没有可以乘坐的公共交通工具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夏时不自觉的望向窗外，只见江晚渊骑了一辆很拉风的摩托，横冲直撞地冲出了院门。

　　看着江晚渊离开的背影，夏时心想，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对方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夏时就从江晚渊家离开了。因为今天的工作被安排到了下午班，所以上午时间充裕，他先是搭乘第一班的地铁，去到医院看望姥姥。

　　特殊护理病房里，姥姥已经明显比昨日见到的要好得多。只不过她年纪有些大，动了手术身体有些吃不消，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沉睡。

　　看到姥姥一天天的在好转，夏时这才放下心来，打算先回宿舍一趟。直到走出医院的大门，他这才觉察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的。

　　身体像是散了架，力气也快要用完，身体感到冷又觉得烫，走路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也许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夏时一边想着，一边向地铁站走去，然而刚走出没多远，就在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抽烟的舅舅——夏觉民。

　　他本打算装作没看见，可夏觉民眼尖，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然后按灭了烟追了上来。

　　“哎，小寻，去哪儿，我正找你呢。”

　　小寻是夏时的小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因为在他改回姓夏之前，原来的名字叫白寻。

　　“回学校。”夏时冷语道，没停下自己的脚步。

　　“别走啊，真有事找你。”夏觉民继续纠缠着，“对了，你手头里还有没有富裕的钱，舅舅这儿有个生意，最近有点周转不开……”

　　夏时猛然顿住了脚步，他转过脸来，只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那是姥姥的救命钱，你还要打它的主意么？你是不是想看着姥姥，像当年我妈那样。”

　　勾起了伤心的往事，夏时情绪有些激动，暗自捏紧了拳头。夏觉民见状，只是打着哈哈，也不敢再多问一句。夏时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身体的乏力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夏时硬撑着回到了学校，虽然暑期已经接近尾声，宿舍里这会还是有些冷清。

　　这是一个四人间，除了夏时和陈洺外，还有两个同系的同学。其中一人出国，一人天天泡在图书馆准备考研，而同为本市的陈洺，在放假一开始便回家去住了。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整个宿舍就只有夏时一个人。

　　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便爬上了自己的床，不多一会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间闹钟也许响过一次，也许没有，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梦，后来甚至还梦到了江晚渊。直到有人在耳边喊自己的名字，这才从疲惫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视线对上焦点，好在面前的人并不是梦里的江晚渊，而是陈洺。

　　“怎么这个点儿睡着了，是不舒服么？”陈洺说着，伸手摸了摸夏时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没事，几点了。”夏时下了车，从桌上摸索起手机看了一眼，然而上面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超过了六点，自己已经迟到了。

　　他赶忙开始收拾东西出门，却被陈洺拦下了：“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你下午没来上班，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不放心，就过来看你一眼。你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我带你去医院。”

　　得知已经请过假了，夏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谢过了陈洺，然而也并不想麻烦对方带自己去医院：“谢谢，不用了，最近是有点累，我休息下就好了。”

　　他说着打开了抽屉，找出了一小片退烧药。陈洺递过来一杯水，夏时伸手接了，仰头吞了下去。

　　直到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夏时这才发现，陈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侧颈处，良久都没有挪开。

　　那里有一小片红色的痕迹，像花朵般幽然地绽放在夏时白皙的皮肤上，暧昧至极。

　　意识到陈洺看到了什么，夏时赶忙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开口却欲盖弥彰：“没什么，可能昨晚被蚊子叮到了。”

　　陈洺最后还是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点了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过了几天，转眼就已经是大四开学的日子。

　　期间江晚渊并没有再次出现，夏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应有的样子。

　　开学的前一天是咖啡店发工资的日子。夏时同系的好友张小柠也从外地返校归来，都是许久未见，陈洺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地点定在了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一家新开的的餐厅里。

　　夏时那天本来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于是便欣然应允。

　　那天下班后，夏时和陈洺从咖啡厅出发，去到餐厅与张小柠汇合，也许是冤家路窄，途径小南门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江晚渊。

　　他倚靠在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前，像是在等什么人。今天的江晚渊，穿一套黑灰色的西装，颀长的身材，在人群中也难掩那出众的气质。看到他的那一瞬，夏时倏然顿住了。

　　“怎么了？”陈洺也停下脚步，疑惑地问。

　　“我刚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店里了。”顾不上跟陈洺解释，夏时抬脚就向相反方向走去。

　　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江晚渊还没看到自己。他胡乱的想着，又或许，江晚渊只是碰巧来这里，并不是来找自己。

　　想不明白为什么，夏时只好特地绕远了另一条路线，又在路上磨蹭了半天，才到了约定的地点。

　　然而他还是失了算。

　　推开餐厅门，门上叮叮当当的悬挂风铃引来许多人抬头。张小柠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正眉飞色舞地跟对面的人不知聊些什么，见夏时进门，赶忙站了起来，招了招手：

　　“夏，这里。”

　　张小柠的性格想来很活泼，夏时也见怪不怪。他点了点头，抬脚走向桌前。然而正当他打算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那只伸出去手却突然僵住了。

　　张小柠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正是江晚渊。

　　此时江晚渊也恰好转过身来。他那张略显冷清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对着夏时打了个还算“友好”的招呼：

　　“好久不见。”